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灯红酒绿的吊脚楼中,劳缺正陪着两位贵客宴饮。
这两位贵客年纪都不大,但是劳缺不敢有任何的轻忽,因为他们是来自大形殿的送函使者。这两位使者已经是第二次驻足劳府了,第一次来住了一宿,十分快活,这次西南事了,返程中又特地在劳府停留。
有了第一次的交集,劳缺自然知道这两位贵客的爱好,美酒、佳人,还有那映红了半边天空的绚烂烟花。有了这些点缀,劳缺总算能够与两位贵客同桌而坐,有说有笑了。
“余兄,邵兄,这次去横子岭,想必事情都还顺利吧?”劳缺用大袖轻抚了一下沾着美酒的嘴唇,满脸崇拜地看着两位贵客。左首那位小眼睛的贵客还满脸青涩,论年龄明显是比劳缺年轻,但是这丝毫不妨碍劳缺称其为兄。
上首的那个年长特使一口将酒饮尽,没好气地道:“温松那个老家伙不识抬举,说什么身体老迈,不愿出山。”他那张上尖下阔的脸上,显出些许的愤然。
劳缺赶紧为他将酒满上,奉承道:“是,那老家伙是敬酒不吃吃罚酒,我看过不了几天,那老东西就得在跪在蛮人沟连叩头请罪。”
那个余姓特使冷哼一声不再说话,年轻的邵姓特使却开了口,道:“等到回去秉明殿主,有他好看的。”话一说完,便想起孤松尊者温松的那个漂亮孙女,心中有些骚*痒难耐,眼睛向着曲花荫的胸脯瞄了过去,左手在桌子下边做起了小动作,让曲大家的笑容有一些变形。
余姓特使微眯着双眼夹菜,不紧不慢地道:“小劳啊,这两天我们在路上也听到一些风声,关于令师那份邀请函的事,传有得些不对啊。”
劳缺连忙讨好地笑道:“都是外间愚民瞎传,两位大哥不用理会。”
余姓汉子微点了点头,道:“这次大会,邀请的都是一些境修界有名望的高手,若是令师能够出席,还是尽量让他出席吧。”
劳缺忙道:“是,是,若是家师回来,小弟一定第一时间向他老人家呈上邀请函。对了,余兄,这次蛮人沟连的大会,都会邀请哪些名宿出席啊?”
邵姓特使插口道:“那多了,像什么五松涧的孔宣,大落城的傅单雄,流沙河的沙悟净,火烧梁山的鲁智深……,反正这西北地面上有名有姓的高手,基本都有邀请。”
邵姓特使说的这几个名字,都是西北境修界大名鼎鼎的高手,比起寒岩尊者声名更盛,听得劳缺激动不已。他平静了一下心绪,赞叹道:“当真是群英荟萃,这场面就是跟兰池之会比起来,恐怕也不差多少了。对了,邵兄,贵派召开这次大会,为的是什么呢?”
“这是你能打听的吗?”余姓特使微睁着双眼,神色颇为不豫。
劳缺心下一惊,连忙道歉:“小弟该死,小弟该死。”
“不识抬举!”余姓特使冷哼一声,举杯一饮而尽。
“是,是。”劳缺低下头,掩饰眼中的那一丝屈辱与憎恨,等到抬起头来时,又是满脸笑容,对着曲花荫道:“曲小姐,还不快给两位贵客倒酒?”
曲花荫轻咬嘴唇,用那双纤长秀丽的小手执起酒壶,递至左首那位余姓特使面前。那特使突然捉住曲花荫的小手揉弄起来,调笑道:“曲小姐,美人斟酒,确实不错,可是余某不喜欢酒壶。”说罢,食中二指在曲花荫的柔唇上轻轻抚过,脸带调笑。
曲花荫有些为难,用目光向劳缺求助。劳缺却视而不见,转过头去,却正好看到父亲劳世井站在门外,佝偻着身子向他示意。劳缺向两位特使告了罪,走出门来,脸色阴郁地看着父亲,道:“这是你该来的地方吗?”
劳世井的声音有些畏缩,道:“公治通公子来了,在客厅嚷着要见你。”
劳世井一脸的愁苦,纵使是经过几年富家翁生活的熏陶,仍然月兑不了一股寒酸之气。
劳缺皱着眉转过头去,父亲天生的落魄样让他有几分不喜欢,但此时更让他苦恼的却是父亲的那句话。
这个公治通是劳缺的大师兄,前几年,寒岩尊者曾经说,公治通是他门下修为第一人,也是最有可能继承他的衣钵的人之一。由于寒岩尊者的这句话,公治通颇为自得,一向以寒岩门下第一人自居。
劳缺脸如寒霜,冷哼一声,道:“他算个什么东西?不见。你去把他敷衍走。”
劳世井为难地道:“试过了,他赖在客厅,就是不肯走。”
劳缺冷哼一声,大袖一甩,向着客厅的方向走去。
“石娃!”劳世井连忙开口喊住儿子。
听到这个很久没有听过的称呼,劳缺心中的怒火腾地就冒上来了,转过头瞪着父亲,满脸不快。
劳世井嗫嚅着道:“听他的话语,好像是得到什么风声了。要不然,这个什么大会咱就别去了。咱们这样子活得也挺好的,有房有产,再过两年……”
“闭嘴!”劳缺不客气地将父亲的话语打断,“我的事你少管,安安份份地当你的富家翁就行了。”说罢头也不回地向着客厅去了,只剩下劳世井在走廊中长吁短叹。
公治通相貌不佳,前额短而嘴唇突,颇有些像是猿猴,此刻他在椅子上坐立不安,更像是一只不肯安生的猴子,端着茶杯不时地回顾门口,劳缺刚一迈进客厅,就被他发现了,连忙扔下喝到一半的茶水,跳起来道:“劳师弟,大形殿的邀请函是怎么回事?”
果然是这个事,劳缺嘴角牵出一抹冷笑,道:“反正不关你的事,瞎打听什么?”
“别以为我不知道,那张邀请函是师父的,你私自截留,为的就是去拍大形殿和那些与会前辈的马屁。”公治通脾气一向急躁,直接就撕破了脸。
劳缺冷笑道:“这些话是九师兄跟你说的吧,凭你这脑子,也就配给人当枪使。”
“你……”公治通有些气急败坏,“你别管谁跟我说的,你承不承认?”
“承认又如何,跟你有一文钱关系吗?”劳缺满脸都是不屑。
“好,承认了就好。”公治通连连点头,“我是师父座下大弟子,就算师父没空参加这个什么大会,也理应由我代他去。将邀请函交出来吧。”说罢将手伸向劳缺。
“就你这尖嘴猴腮的倒霉样,去给咱们寒岩一脉丢脸吗?”
“放肆!”相貌一直是公治通心中的痛,此刻让人奚落,立即暴跳如雷,指着劳缺道:“你,不敬兄长,师父不在,我就代师父好好管教一下你这个孽障。”说罢屈指成拳,双目骤然一瞪,整个身体骤然蹿出,向着劳缺前胸锤去。
公治通虽然脾气暴躁愚蠢,但是跟随寒岩尊者二十余年,论修为,是寒岩七十八弟子之中的佼佼者,这一捏拳一蹿进,威势陡生,仿佛一块千均巨岩顺着山坡滚下,轰轰隆隆,似要将山峰砸塌一般。
劳缺立即加持寒山鼓意境,筋肉一弹一鼓,双拳凶猛地砸在对方手腕之上,将对方拳势砸偏,随即屈肘如角,像是一头狂怒的公牛,向着公治通的颈脖处顶撞过去。
公治通肩膀一抬,力扛千均,将劳缺的拳头顶飞,随即立地如钟,头摇如鼓,向着劳缺胸前撞去。劳缺脚步一转踏至公治通身侧,身体便如粘在对方身上,连续用膝盖和肘尖近身抢攻,肘影膝形如闪电一般连续落下,每一次都不离对方要害。
公治通编织东山劲竹,背部滑如泥鳅而坚如龟壳,任凭对方打击不断,却如风中劲竹,咬定青山不放松,身体东摇西摆,从各个角度企图撞击对方。
两人都是寒岩门下,所学意境相同,虽然各有发挥与偏向,但是总体来说还是知根知底,再加之两人修为相当,一时僵持下来,在客厅中缠斗不休。公治通意境沉稳,便如老树立于大地,根枝牢实,而劳缺却像是一根坚韧的古藤,绕着老树各种纠缠。
场面紧促而凶狠,两人每一手都不敢用老,指、拳、肘、膝、身,在狭小的范围之内闪烁,空气被挤压打击,发出一连串的霹雳声。
纠缠许久,公治通越打越狂放凶狠,每一拳扫出,都要带起连片的呼啸。茶桌上的半杯茶水在空气的振荡之下,不安地弹跳,将桌面上溅湿了一片。
劳缺拳掌之间越发柔软油滑,却仍是被对方的拳势影响,脚步起落间越来越滞重,在客厅石板上踏出清晰的脚印。
局势艰难,劳缺强行月兑出战圈,喘息着道:“师兄,你且住手,邀请函给你便是。”
公治通冷冷看着他不说话,双腿站立如奔马,跃跃欲动。
劳缺从怀中取出一封锦函,略看了一眼,扔给了公治通。
公治通接过,冷眼看着劳缺,一边拆函一边道:“小屁孩也想跟老子抢东西,老子跟着师父的时候,你他娘的还穿呢。”话刚说完,便察觉食指似乎被什么东西扎了一下,整个身体立即便酥软如泥,动弹无力。
这是千绝酥!大陆上有名的迷药。
公治通立即运转意枝,只是意枝似乎像是陷入泥沼一般,格外迟钝,意境还没编成,就被劳缺一个肘角撞在胸口,狂喷着鲜血倒飞出去,砸在屋柱之上,让整个客厅都是一阵颤抖。
千绝酥据说能够让人一梦千年,但是境修精神强大,药效要大打折扣,公治通刚一落地便已经恢复过来,他胸口凹陷,显然已经是肋骨尽断,暗红的血液夹带着内脏碎片从嘴里涌出,眦着一张血淋淋的大嘴,如猿啼一般凄厉嚎叫。
公治通将手中的邀请函一掌拍碎,得意地尖笑:“西南小儿,哈哈咳咳,三年前你抢不过我,现在也抢不过,永远都抢不过。”
劳缺微笑骤然变得冷厉凶狠,一拳将对方头颅击得粉碎,随手在对方衣服上将拳头擦拭干净,看也没看地上粉碎的邀请函一眼,转身便出了客厅。
劳世井正在客厅不远处焦躁地等着,见儿子出来,立即迎了上去,问道:“没出什么事吧?”
“客厅里有具尸体,拖去喂小黑。”劳缺脚步不停,径直走过。
很快便来到了后花园,看到曲花荫站在吊脚楼外的走廊上,趴着栏杆发呆,劳缺大步上前,站在曲花荫身后,冷冷道:“你出来干什么?”
曲花荫吃了一惊,连忙转过头来,结巴道:“他们……动作有点……”
“你不知道自己是要来干什么的吗?”劳缺的语气没有一丝温度,“皮肉生意,还想让我给你立块牌坊?”
曲花荫脸色微变,轻咬着嘴唇低下头来,默默地向着吊脚楼走去。
“你那张死人脸是给谁看的?”身后传来了劳缺的声音,“做婊子这么多年,没学会怎么勾引男人吗?”
曲花荫身形一怔,深呼吸两口气,眨了眨眼,脸上突然堆砌起了妩媚而温婉的微笑,眼波流转之间,全是职业的诱惑。
两人一前一后进入吊脚楼,楼中两位特使早已等得不耐烦。余姓特使没兴趣再来那些文诌诌的勾当,将曲花荫一起搂将过去,右手从曲花荫领口探入,在肚兜里边动作起来。但见曲大家的胸前开始起伏,似有只异兽在里边钻行。
曲大家轻咬下唇,如羞似泣,似乎立足不稳,柔弱无骨的右手撑在那邵姓特使胯下。她几次似欲起身,却被余姓特使各种揉弄,身酥力软,只有那只惯于按箫的葱白小手,在邵姓特使胯下几次撑持,让那满脸青涩的青年气喘如牛。
劳缺脸上的冷笑有些莫名的悲伤味道,为自己倒了一杯酒,轻抿了一口。
酒已微凉,正如这深沉的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