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里又伤心又生气,恨恨地说:“男人都这个德行!”走到门口,我闪进了旁边的阴暗处,等着逸兴追出来赔罪,一面心想:如果他立刻追出来,我就原谅他。如果不这样,我就再不理他了。可是,一会儿又觉得自己的想法可爱。等了一会儿,逸兴没有出来。我灰心丧气地走在灯火阑珊的大街上行走,漫无目的。
心里一气,我的胸口就开始疼痛了。一会儿,泪水便涌出来。我不禁黯然:也许,我永远不可能走进他的世界,虽然我们的世界在此刻重叠。我还是不懂他!还是不懂!我越想越气,痛得受不了了,才强撑着走到路边的树下。我x着树坐下来,抱着膝,弯着腰。
“姑娘,没事吧。”我抬头一看,是一个长衫的书生。他向我伸出手说:“姑娘,你身体不舒服吗?这样你最好不要坐着,站起来对减轻痛苦有帮助。”我顺势站了起来:“谢谢你。”“姑娘贵姓?”“我叫欧阳紫篁。”说完,我想起了死去的父亲。每当孤苦无依时,都会想起父亲。一般有人问我名字的时候,我都会说名字,好长时间,我甚至自己都不记得自己的姓了。可是,被他这样一问,我不得不回答。想起父亲,心里又觉得凄凉。
“到那边面摊坐一会儿吧。”说完他扶我到附近的一家还没收摊的面摊坐下。我心里记挂,四处张望着,心不在焉。“姑娘是在等什么人吗?”。直到他说话,我才再次注意到他。他方脸剑眉,满目英气,可是说话却彬彬有礼,像个书生。他眼里有关切,可是我却觉得他并不是关心我,而是关注我之外的另外的东西。可是,究竟是什么,我说不清。我点了点头:“公子,您熟悉这儿吗?”。他点头道:“我叫谢凌云,就是本地人。你要等的人长得什么样?”“我想找一个中年艺ji。”我还生逸兴的气,不想对人说我在等他,便说,“她个子比我要高,体带异香,身着黑衣……”谢公了倒犯难了:“你说的中年艺ji太多了。不过如果说体有异香,倒是比较符合马兰珠。她总是用十分特别的香粉。她年近四十仍然声音圆润,喜爱她的歌的人不少。”他停下来想了想又说:“不过,她平日着装虽然素净,却也并没有黑色的。”我觉得是条线索,便说:“带我去好吗?”。谢凌云点了点头。
来到马兰珠的住处,果然就是她,是我们在灯会上偶然见过的那个女人,也是逸兴听曲的那个人。“刚才听曲的那个公子呢?”我问。“哪个公子啊?今天听曲的公子太多了,姑娘不说细一些,我怎么知道呢?”马兰珠果然是风韵犹存,声音更是悦耳。我只好又说:“就是你在弹曲的时候我闯进过的那个。”“哦,是你啊!怎么又带来了一个?”她笑着,却并不回答我的问题。我说:“你管那么多干什么。我只不过向你打听一下而已。”“在ji馆就已经走了。他的钱听曲还行,到我家里过夜可就不够了。怎么,难道你是给他送钱来的?”她冷笑一声说,“哎哟,当时你这样跑了,他没去追你?真不懂得怜香惜玉。不过,也难怪,女孩子不可以这么凶的。温柔体贴才遭人疼。”
我气极,却又不敢贸然发作。谢公子见状插了一句:“马姑娘,可否请您告知那位公子的去向?”马兰珠并不领情:“难道每个客人的行踪我都要知晓吗?”。就在这时,一个官差进来了:“谁是欧阳紫篁?你的朋友被告盗窃入狱,正在受审。他要他的同伴欧阳紫篁去作证。”谢凌云皱了皱眉,似有不满。我看了他一眼,又转过去对官差说:“我就是。”我又对凌云说:“谢公子,谢谢你的帮助。”他摇摇头说:“不用谢。还是我陪你一块儿去吧。”我笑了笑,以示感谢。便和他一同去了官衙。
“你们不抓真的盗贼反而抓我这个受害者,还有没有公道!”逸兴正在堂上争辩,“大人,我们真的丢了东西,而且怀疑是马兰珠偷的。马兰珠有说她丢了什么吗?您也查过了,我身上并没有其它东西。可是我却丢了一个包袱。”他据理力争,可是似乎没有用。“还有你的同伴啊!”那个所谓的大人一拍惊堂木严厉地说。
我见状也争辩道:“大人,我们真的丢了东西,我肯定就是马兰珠抢走的。如果搜查她的住处,一定会有所收获的。”可是,没人理我。官差不由分说夺走了我的包袱,胡乱搜了一遍便报道:“大人,都是衣物,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不像偷的。”那大人又一拍惊堂木:“大胆!证据不足岂由你妄加判断?先将他二人收监待审。退堂!”我和逸兴都不满极了,可是,我们都没办法。我小声嘀咕着:“真是个昏官。还官架子十足。”我的声音很大,逸兴听到了说:“少说两句吧。”谢凌云没有说一句话,我朝他望去的时候,他正苦苦思索着什么。
到了狱中,我们并没有遭遇什么酷刑。只是被关起来,三果就找不到了。我正着急,看着逸兴狼狈的样子,我又忍不住笑了:“这是我们第二次入狱吧?”逸兴也笑了笑说:“是啊,又入狱了。”可他脸色一变,又说:“当时我使眼色让你去报官,你怎么让她贼喊捉贼抢了先?”我觉得怪了:“你什么时候使眼色了。”想想我又隐约记得是有这回事,只好说:“我当时哪里注意到嘛!”逸兴便玩笑说:“是啊,只顾着生气了!”我推他一把,转过身不理他。“好了好了。”逸兴说,“你还不了解我?我怎么会随随便便找姑娘喝酒去?当然是有目的。”
了解……想到这个词,我的心又痛了:我还真是不了解他。连他使眼色的意思也不懂。我不了解他的过去,不了解他心里的想法,不了解他的性格,不了解的为人。我了解什么?除了他的姓名,除了……还除了什么?想得多了,不禁黯然。“又想什么呢?”逸兴关切地问。“没事。”我忍住疼痛说,“都怪我,没有小心留意那个马兰珠。”“她可能并不知道三果的用途。只要我们出去了,一定可以夺回来的。”我点点头,不说话。逸兴安慰道:“怎么了?还生气呢!小气!”他模了模我的头,疼惜地看着我说:“最见不得你一脸委屈了。是我错了,原谅我好吗?”。我我怒气烟消云散了,高兴地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