蝎子死了,如他所愿。我突然有一个疑惑:生命不是很贵重很美好吗?为什么有时候又觉得放弃生命同样是一种幸福?究竟是应该不顾一切努力地活着,还是应该无怨无悔顺其自然地死去,如果面对这种选择,该怎么做?想想又觉得自己可笑了,于是我努力地挤出笑容,像往常一样。
离开了山林,回到街市,等到第二天,一切如新,可一切也依旧。好像什么也没有发生过,好像蝎子对我来说就是一个梦,虽然是一个很沉重的梦,可是梦总会醒的,醒了,什么也不会留下。但是我的心还是沉重了很久,蝎子死了。我第一次看到这样的死亡,看到这种一点也不安详的死亡。
突然间,我听见有人私语:“听说有人夜闯蓝珠禁地。真是胆大啊。”又有人应道:“总会有人想偷蓝珠,毕竟是人间至宝嘛,总有人冒险的。”“听说那人还没被抓!”又有人说话了。“好像还不是一个人呢!”……我听了一会儿,心中一惊,又一喜,心想:这可是个好机会。居然还有人也想要蓝珠。如果真有人能闯进去,我可能也去得了。我该去碰碰运气了。
于是我悄悄溜进了魔宫。魔宫和普通的宫廷一样,可以说没有任何差别,从外表上看。可是,魔宫里总有一丝阴寒,冷冷清清的。我溜了进去,却见魔宫里守卫并不多,巡逻者更少。难道说从魔君到魔将都那么自负,自认为不需要保护而可以安坐其中了?我施展轻功,就像出入无人之境。可是,我还是小心翼翼的,怕有陷阱。越走越深入,看着一切这样顺利,我倒觉得奇怪了:不论是人界还是天界,守卫是森严的,更不用说宫廷了。何况才有人闯入“蓝珠禁地”,自然应该加强戒备。难道另有阴谋?
来不及多想,我在宫里胡乱转着,找不到方向。走到一间偏殿,我闪身进去,四处察看,倒是有几个人在一间房外守着。我边身上了屋顶,把身体放低隐匿在华美的屋顶装饰之后。揭开一片瓦,我听见两个人在说话。凑过去向里一看,一个瘦瘦的女孩在房中,被绑着。他的面前有一个魔将,从我所在的角度看,只能看见背影,不知道是谁。是不是散锵呢?我也只认识他而已。
女孩大怒,吼道:“滚开,你休想利用我抓到我的同伴!”看上去她应该是个俘虏,难道就是偷蓝珠的人?那魔将原本正伸手解绳子,听了这话,就松了手,冷言道:“我是想放了你的,既然这样,你就继续待着,等你的朋友来救你吧!”他转身就向外走,留下的是满脸忧郁深沉。但是那个侧影,只有从我这个角度看得到。那女子似乎故事要激怒他,大声道:“你们这些恶魔!天界王城所有的人与你们有何仇怨,为什么要陷他们于死地?杀人是眼都不眨,现在却假腥腥地装好人,你以为我会领情吗!”魔将没有发怒,只是冷冷地抛出一句话:“你就在这里等着吧,就看他有没有命来救你了!”那女子大声骂道:“散钧,你这个恶魔!”散钧没有回头,推开了门,冷冷地说:“我是魔将不假。可是,并不是所有的魔将都恶,也并不是所有为恶的都是魔!”
魔将出去了,我再看那个女孩,她满是担忧和怨愤,唯独没有畏惧。我叹了口气:散钧,应该和散锵是差不多的吧,都是很凶狠的魔将。我突然想到了散锵,不由得紧张起来。他警告过我不要打蓝珠的主意,可是我现在来了,会不会碰到他呢?那个姑娘应该就是偷蓝珠的吧?她刚才说到天界王城,应该是从天界来的吧?这样看来,蓝珠应该还在。
我轻轻盖上了瓦,飞身而下。我拍拍手:魔宫也不过如此,本姑娘还是来去自如。我正得意,一转身,却被一个人拦住了。他一把抓住我的手,意欲把我双手反剪起来。我笑了笑:吃过一次亏还会上第二次当吗?我心里想着,便灵巧地挣月兑了双手,一跃而起,退后几步。我正想:怎么魔宫里守卫也和散锵一样总爱把人双手反扣住让人不能动弹!我转过身一看,不是别人,眼前正是昨天刚刚遇到的散锵。
我拔腿就跑,意欲逃出魔掌,却苦于不知道方向,无从迈步。我心想:真是冤家路窄啊,看来不使点计策是跑不了了。散锵却似乎对我不屑一顾,笑道:“我就知道你还会回来的!不过,我这次可不会手下留情了。”我看了他一眼,见无法逃月兑,便拿起玉箫吹起来,希望能够一时惑敌,趁机逃走。散锵疏于防范,于是我趁机冲了开去。只听散锵喝一声:“来人!又有刺客了!你们守着下面,却不知刺客竟在屋顶上吧!幸好是个路痴。”
卫兵已到,我自认为硬拼是没有胜的机会的,于是飞身又上了屋顶。我用脚踢着,胡乱地掀下屋上的瓦。虽然瓦不是什么坚固之物,可是从高高的屋顶上砸下来也可以阻止一些人。可是,人越聚越多,我不得已打碎了一个瓦当,用尽力气把它推下来。所幸并没有砸下人,我向下看了看,见已经引起混乱,便打算从另一面逃走。
我还俯着身子担忧地向下看的时候,突然感觉背后有人推我。我回头一看,散锵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来到了我的身后。他将我猛地一推,我就摔了下来。我一时没有任何反应,连抓住屋檐这样本能的反应都没有。我只觉得从上到下,从里到外,一切都成了空的了,我感觉我正在坠向一个深渊。可是,就在我快要直直地摔在地上的时候,我又被拽住了,脚刚触地。我又回头一看,竟还是散锵,短短的一刻,他竟不声不响地从下面到屋顶上又从屋上下来了,还伸手抓住了我。总算是死里逃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