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时候,我仍是十分小心。一来怕把毒液丢了,二来怕再碰到蛇。正往回走,走了一段路,快走到山路上的时候,忽然觉得脚下有点不对劲儿,我急忙往旁边跳了一步。只听“啪”的一声,我的脚踝附近一阵剧痛。我坐倒在了地上,一看,原来是一个兽夹。我用铁钳拨开了草丛,只见一排有十来个兽夹,我旁边那个夹子上便夹着蛇。我冷笑一声:“这种方法也难抓到蛇。”
我伸手去碰那夹子,想要把夹子拿下来。可是,劲儿太大,我怎么也掰不开那夹子。只要轻轻一动夹子腿就会生疼。我暗想:这夹子上莫不是有倒钩吧?那样我可就惨了。我又试着掰那夹子,用力拉了一下,腿又疼了,倒真像有倒钩。我不敢妄动,便想先拖着夹子回去再想办法。
就在这时候,旁边的蛇突然朝我冲了过来,它虽然被夹住了,可是蛇身与蛇头仍然灵活。我眼见此刻无处可逃,便用铁钳挡过去。这一下拦腰打了那条蛇,它来势更凶了。情急之下,我拔出了匕首向那蛇扔过去。匕首十分锋利,削过蛇身,就将蛇分成了两段。蛇立时毙命,可那两段蛇身仍动了一会儿才渐渐不动了,真的死去了。我松了一口气:没想到作了这样的准备,到最后还是要杀蛇,还是为了自保。
一会儿又一个年轻男子走过来了,他看见我在这里忙叫道:“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这儿是我布夹之处,把我的蛇吓跑了怎么办?”他走近看了,却并不看我,而是一眼看到了那条被我削成两半的蛇。“你杀了我的蛇?”他有些生气,瞪了我一眼,却不看我脚下。他慢慢地收了那两段蛇身,这才朝我看来。“你怎么还不走?”他叫道。我动了一下,腿又疼了,申吟了一声。“唉呀,你被夹子夹住了”他慌忙蹲下来,吩咐道,“你快坐下来,别乱动了。再动腿可能会保不住。幸好我过来得早,要是再迟一些你的腿可能真的要废掉了。”“有毒吗?”。我心里虽然已经确定夹子上是没有毒的,还是问道。“倒是没有毒。”那人轻轻托起我的腿,在地上放了个包裹,放于我的腿弯处。
他用手掰了一下那夹子,又看看我,便说:“怎能么就碰上了这夹子呢?我可怎么取下来呢?”“是不是有倒刺?”我问道。他点了点头,脸也涨红了。“那也没办法了,无论如何得先把夹子取下来吧。”我说,“不要告诉我这夹子是取不下来的。”他看了我一眼,立刻低下头去,又急又慌:“不,是能取下来的。可是,可是平时都是从蛇身上取下来,我从来都不注意。就怕一不小心把你的腿。”“我的腿已经伤了。是你说再不取下夹子便会废掉。”我有些嘲讽地说,“难道宁愿让它废掉?”“可是,你不怕疼吗?”。他为难地问。“忍一下就好了。你就当是从蛇上面取下来的吧。”我说,“我得赶快回去,你快点动手吧。”
他闭了一下眼,又睁开眼说:“那你要忍一忍啊,如果疼就抓住我的衣服,腿千万不要动。”我点点头,却把手抱在了胸前,看着他动手。伴随着我的腿一阵刺痛,他使了好大了劲儿才将夹子取下来。我的腿已经红了一大块,伤处又开始流血。他取出一点草药给我敷上。我阻止道:“你这是什么药,不会是治蛇毒的吧?不能用的,我自己也有带,就没有用。”“不是的,就是一般的草药,治普通伤口的。”他说,“我刚开始捕蛇,有时候会在山里摔伤划伤,所以备有药。”他不由分说又给我包了一块从衣服上撕下来的脏布,一边说,“你真的不怕疼呢。那些蛇都怕疼。”我突然心里有一点感动,想起了过去在灵山上受伤师傅为我包扎的情景,颇有点相似。
“你住在哪里?我送你回去。”他说着收了其它的夹子,放在一块儿,便要走。“我住在屠老爹家里。你知道吧?”我说。他点点头:“原来你是从外地来的。难怪我没见过你。你来这里干什么?”“我来采集蛇毒啊”我说着指了指竹筒,“没想到自己反而被当成蛇给夹起来了。”他笑了笑,憨憨地有些难为情,全然不似一开始的样子了。“我叫我叫南宫素心。你叫什么名字?怎么年纪轻轻地也来捕蛇了?”“我叫屈小龙。”他扶着我往回走,一边说,“我本不是这里人。我爹是个捕蛇人,他四处走,凡有蛇的地方都去。我们父子在这里生活了近十年了。后来我爹死了,我便开始捕蛇。”说着,他的眼里流露出仇恨。“原来是子承父业。”我说,“可是捕蛇终究不是一辈子的事,你不可能一辈子都在这里守着你的夹子吧。”他没有说话,似乎还在想什么。
回到屠老夫妇家中,辰辰和明哲正焦急地等我回来。看见我走是被人搀回来的,他们都吓坏了。“素心,你怎么了?难道……”辰辰迎过来扶住了我,对小龙道了谢。小龙说:“南宫姑娘,我再去问郎中讨些药来,你安心养伤。”“你怎么了?”明哲说,“怎么受伤了?”我说:“看你们紧张得,我又没被蛇咬。只是回来的时候不小心撞上那家伙的夹子了,腿受了点伤,应该没有大碍。”我坐了下来,又说:“我有把握才会一个人去的,看看,这是我取到的毒液。”我指了指收集蛇毒的竹筒说:“可别碰哦,是剧毒。”他们这才舒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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