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伙儿心中都若有所思,崔国仁的八卦之心也被吊起,还是没有出声,让外甥自己把这件事情调查个水落石出。
唐伯基接着道:“我们再来瞧瞧床上的东西,按理说,现在的天气虽热,但屋内还是有些凉快。张豹回到家中睡下,你做为他的妻子,更要为其小月复盖上薄被,以防着凉,我说的不错吧?那么,床上这拆叠整齐的新薄被,又是怎么回事?”
钟氏这会儿身躯都开始发颤,双手紧紧互相抱住身躯,天气的严热并未能让她感到丝毫的温暖。
唐伯基伏身拿起薄被,凑近轻嗅,沉声道:“味微霉,还有柜中沉气,很显然是刚刚拿出来放在床上的。那么,问题就出现了,钟氏,你来告诉下大家,为何在你夫死的时候要拿出新薄被摆放在床头?”
唐伯基见她只是一个劲儿发抖,半声不吭,也不去理会。转身走到张康面前,见他垂眉低首,一副不敢见人的模样,便笑道:“你叫张康是吧?那是你哥张豹?”
张康低声颤声答道:“是,是。”
“你好像很怕我?难道你怕我会打你不成?不用担心,哥们是才子,不是流氓,嘿嘿……”唐伯基阴阴一笑,问道:“张康,我来问你,刚才你对崔太爷说,你是在院中遇见你嫂嫂钟氏,见其在打水准备为张豹抹身,对否?”
张康也不说话,一个劲的猛点头。
唐伯基来到盆架上,用扇子点了点那木盆道:“我还记得,是你先行进屋,你嫂嫂后来才进。对否?”
张康点头应是。
“那好,我来做个推测,张康发现其兄长暴毙,见此景大惊之下连连惊呼,钟氏闻讯赶来。那么问题又出现了,为何钟氏突闻其夫死讯后还能镇定自若,将手中的木盆稳稳放在架子上,再扑到床前痛哭呢?你们难道不觉的很奇怪吗?”环视一周,见众人的眼中都露出深思之色,接着道:“那就让我来为大家演示一下,为何会感觉很奇怪!”
众人见他端起木盆,走到房门之前,随手一抛,那木盆登时砸在地面之上,水花四溅。四下哗然,惊呼遍起。
唐伯基沉声道:“钟氏突闻夫暴毙之讯,定然惊慌失措,失手将木盆打翻在地,这才是人的正常反应。而事实根本不是,所以,你们两人都在撒谎!”
众人一片哗然,而这时钟氏和张康对视一眼,钟氏突然倒向崔国仁哭述道。
“大人!冤枉啊大人!民妇冤枉!是他胡说的,他是看自己罪无可恕,故意编造故事来迷惑大家,还请为民妇做主啊大人!”钟氏抱住崔国仁的大腿不放手,王虎见到立即过去,一把将她拉开。
“哦?钟氏,你说我是编造故事?哈哈~”唐伯基闻言大笑,良久过后,才道:“那好,我就来说个故事给大家听。”
众人都傻了,都什么时候,这家伙还有心情说故事?但想归想,听归听,他们也都想见识一下,这位太爷的外甥如何说出个所以然来。
唐伯基在房中缓缓渡步,面色平淡,良久才道:“今日未时三刻左右,张豹在回春堂包扎完伤口,回到家中。刚一进门,就瞧见一出好戏,那就是其弟张康与其妻钟氏在床上颠鸾倒凤,大行云雨之事,我说的对吗?张康、钟氏?”
“什么!”众人闻言大惊,忍不住失声高呼。
张康和钟氏也都吓了一大跳,瞪大了双眼,死死盯住唐伯基。
“别急,这才刚刚开始,还有更好听的故事。”唐伯基微微一笑,接着道:“张豹见其弟与妻子行叔嫂之逆伦之事,盛怒之下快步冲上前去,挥掌狠扇了妻子一巴掌,这也就是为什么钟氏脸上留有一道隐隐掌痕之故。”
钟氏就好像见了鬼一样瞧向唐伯基,见他冲自己笑了笑道:“你是不是在想,我是怎么知道的?别急,我知道的远远不止这些。”
唐伯基说完,来到床边道:“但也因为他盛怒之下气血上涌,让本就失血颇多的张豹脑生昏厥,不支倒在床上,手足无力面色苍白,几欲晕死过去。恰在此时,钟氏与张康两人怕事情败露,又见其脑门上有一道口子,就趁其手足发软之迹,用薄被将他捂住口鼻,死死闷住,窒息而亡。”
说到这儿,张康再也无法站立,一坐倒在地上,淡黄色的尿液顺着裤子溢出体外。大伙儿见到这个情景全都恍然大悟,原来是这么回事儿,但还是没人出声,都想听听唐公子是如何道出实情的。
唐伯基见到张康这么快就顶不住压力,暗暗不屑,又见大家都望向自己,那骚包劲头又涌起,抖开折扇,牛逼轰轰的神气道:“但他们都没想到,刚才还手脚发软的张豹,在临死前的那一刻,居然回光返照,两人都差点按不住他。张豹将薄被边角撕裂,还将张康的脖子抓伤,又将钟氏的头发簪打碎。这也就是为什么薄被是新的,张康脖子上的抓痕也是新的,而钟氏的发簪也没有佩带的原因!”
他走到床边,在席子的边缘之上,模出一颗珠花,再走到柜子里,翻出被撕裂的薄被,通通放在桌上,崔国仁和何知劲、王虎等人都围上前来,查看这两样东西。王虎更是走到张康的身旁,忍住他的尿骚味,细细观察,果然发现了几道结痂的抓痕,起身道:“回禀大人,正如唐公子所言,张康脖子上的确有抓痕。”
“啊!真是他们干的!”何知劲闻言惊呼。四周的衙役也都瞠目结舌,一副不敢至信的模样。
只有唐伯基那骚包劲没发完,如何能够罢休,大声喊道:“大家静一静,故事还没说完,这还差结尾。”
崔国仁的一颗心放到肚子里面,案情已大白,就不用担心这两个家伙的安危,真把自己惊出一身冷汗。但他心中也忍不住称赞,真没瞧出基儿还有这等本领。
唐伯基见四周都安静下来,继续显摆道:“这张康和钟氏两人将张豹捂死后,还没来的急把现场处理清楚,就听到李氏来到的叫喊之声。两人心下大惊,急忙的胡乱套上衣服,钟氏大哭大闹,张康也胡乱穿衣束带,在床上大声呼喊让李氏报官,说自己哥哥死于非命,然而李氏惊慌之下,也未曾凑头查看,对吧?李氏。”
那李氏也傻了,没想到事情竟然是这样,急忙点头道:“细毫不差,我只在门口瞧上一眼,远远看到床上躺了一个人,张康的衣服……哦对了,他的衣服很是凌乱,不错,的确是这样!”
唐伯基道:“接下来事情就简单了,趁李氏前去报官时,钟氏和张康两人将撕裂的薄被丢入柜中,再将碎裂的发簪清理干净,再拿来姜块藏于袖中,捂住脸颊,垂首站立在一旁。这就是为什么她从始至终都以袖捂面,羞于见人,一是为了掩盖脸上的巴掌印,二是为了这个姜块,用于催人泪下,让这场好戏更加逼真。”
他走到碎裂的桌旁,拾起刚才钟氏恼羞成怒扑上前来扭打时,失手掉落的姜块。
“原来整件事情是这样!”众人都面带欣喜的神色望向唐伯基。
张康大声呼喊道:“大人,是钟氏,是她说要不把张豹杀死,我们两个人要完蛋的,是她啊大人,不关我事不关我事!”
钟氏也惊醒过来,喊道:“大人,是他,是他把张豹捂死的,我没动手啊,我真没动手,您要为民妇做主啊!”
崔国仁厌恶的望着两人,喝道:“住口!来人,将这两名杀人凶手都给我带走,回衙之后立刻升堂问案!”
崔亚兵这时也神气活现的跑过来,乐道:“基哥,你真是太厉害了,你怎知是他们两个姘头杀的张豹?快说说!”
他从头到尾听的一字不差,都快着了迷,见事情水落石出,终于忍不住上前询问,好从中得到第一手消息。
唐伯基闻言,风轻云淡的装逼道:“我前日都说过,自幼蒙仙师传授道法,能知过去未来,可断阴阳五行。搞个凶杀案其实不算什么,我真正拿手的绝活那是……”
“够了!”崔国仁出声喝止他的胡吹瞎扯,沉声道:“你们两个也随我回去,看我怎么收拾你们!哼!”
“是……”这哥俩顿时垂头丧气,再不复先前得意忘形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