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尹玉胭被带下去以后,殷夜离才问宗政镜之道:“父皇,曲蝶衣目前可有派专人看好”
“已经关进天牢里了,想来不会有什么大事!”宗政镜之道,想想又觉得殷夜离不会问些无关紧要的问题,于是问道:“你可是有什么顾虑?”
殷夜离暗道了句:“不好!”遂看了看凤轻舞与宗政镜之:“父皇有所不知,这翼族人都有项天赋,就是可利用凡人躯体来去自如,曲蝶衣不是借用了凤轻歌的身体么,多半这凤轻歌的灵魂已经被其给控制,眼下她被关入天牢,这曲蝶衣若是想要抽身而去,只留下凤轻歌的身体掩人耳目也不是不可能,所以便要看紧些。”
“还有这事?”饶是宗政镜之现在对云荒的情势也有几分了解,此时也不禁对翼族人的异能感到诧异了,当下就说道:“那赶紧去看看吧!”
“父皇不必着急,曲蝶衣先前被我所伤,她应该没有这么快复原,不过,还是先去天牢看看再说吧!”说罢,一群人往天牢走去。
“对了,凤彦新是不是还没有处置?”殷夜离转过头来问。
“还没有,当初先帝驾崩得突然,我一时也没有想起他来,现在该是还在魔门的地牢里吧!”宗政镜之道,从他登基以来,百废待新,国事日重,他每天忙得脚都不能沾地,哪里就能记起这号人物来?
“还有那个柳姨娘,因为这次曲蝶衣用的是凤轻歌的身份谋反,她是凤轻歌的娘,所以御林军也将她拿到大狱里去了!”宗政镜之这才想起来。
谋反是死罪,且株连九族,柳姨娘这下也算是冤枉了,毕竟这谋反的事却是曲蝶衣披着凤轻歌的皮囊做的,并不是凤轻歌做的,可她却被无辜牵连了。
“如此甚好!”殷夜离道:“我有一计,趁曲蝶衣虚弱之际,利用他们激发凤轻歌灵魂的反抗,曲蝶依必然反受其乱。”
“那暂且先将这二人押解来吧!”宗政镜之道,底下立刻有人去办了,此时一行人已经来到天牢旁,曲碟衣已经醒了过来,只她被殷夜离伤得不轻,且她万万也没有想到殷夜离竟真的会对她下这样的死手,当下更是悲伤。
没有多久,凤彦新跟柳姨娘就被押解过来了,柳姨娘一看见躺在天牢中虚弱不已的‘凤轻歌,当下就扑到牢前抓住柱子嚎啕大哭:“我的歌儿啊,是谁把你伤成这样啊,你疼不疼,乖,让娘看看!”
“滚!”曲蝶依从牙缝里蹦出一声,她伤的极重,被柳姨娘这么一哭,当下就觉得潜藏在这具身体里的凤轻歌的灵魂有所颤动,顿时紧张不已。
她心里明白,倘若这个时候被凤轻歌排斥出来,那么一定会被押解送上断头台,翼族神通惊人,却也不能掉了脑袋还不死,尤其在这九州大陆,元神无法独自逃出来。
“歌儿?”柳姨娘被曲蝶依那阴狠的表情吓得一跌坐到了地上,楞了半晌,才朝凤彦新爬了过去,“老爷,我们的歌儿怎么了?她,她是不是被吓傻了?老爷,你求求皇上,放过我们一家人吧,好歹我们也把凤轻舞养到了这么大,皇上他总要念着这点旧情,老爷你求求皇上,放过歌儿吧!”
凤彦新闻言,突然转过脸来看了柳姨娘一眼,眼里冒出希望的光来,登时看向坐在高位的宗政镜之、殷夜离和凤轻舞三人,没错,他将这死丫头养到这么大,这死丫头也是时候回报他了,现在不过让他们放过歌儿,对于她来说,只是一句话的事儿。
“舞儿,再怎么说我也是你养父,俗话说的好,生恩不及养恩大,你不但不知感恩,还这样对你的妹妹,你真是被猪油蒙了心啊,一朝富贵了,就连亲情都不要了。”凤彦新抬头看向凤轻舞,义正言辞道。
凤轻舞冷眼看着凤彦新,这个时候他居然还能说出这种话,被猪油蒙了心的人是他才对吧?且不说他凤彦新一家三口这十七年来不管是吃的还是喝的,亦或是用的,所有开销都是她祖母凤老太太的吧,就说十七年来,他们一家三口对自己的态度,也谈不上什么恩情。
生恩不如养恩大,也亏他说得出来,凤家养他一家三口十七年,他不但不知感恩,竟然还倒过来说他养了自己,真是笑话,滑天下之大稽!
还不等凤轻舞开口,凤老太太就忍不住了:“好你个凤彦新,这十七年来到底是谁吃谁的,你用我们家的钱养老婆养女儿,还好意思说是你养了我的舞儿?”老太太气得不轻,指着凤彦新,一句句都是指认:“你那些年是如何对舞儿的,你当我不知道,若不是我这个当家主母在,你不是要苛待死她?还有你那个小妾,你那个庶女是如何欺负舞儿的,你又是如何睁只眼闭之眼的?这一桩桩一件件我今儿倒都要跟你数清楚,你领了我凤家十七年的情,反过来倒说我们欠你的情,你也真好意思你!”
“还有,你囚禁了我女儿青怡十七年,这笔帐我们还没有跟你清算,你反而跟我们清算起来了,当真是人心不足蛇吞象啊,我原想着这十七年间好歹还在一个府里过日子,真要处置你,我这老太婆还真狠不下心来,以后不见也就罢了,不过你既然要算,那好,今日我老太婆就跟你算算总帐,你苛待我孙女儿的,你当年是如何陷害镜之的,你囚禁我女儿十七年的,我们全都算清楚。”
老太太难得一口气说这么多话,当下气都喘不过来了,只恨当初自己怎么竟这般识人不明,“镜之,该怎么处理,你就怎么处理,无须看我老太婆的面子!”
看来这回老太太是狠下心了,凤轻舞是她的逆鳞,凤彦新这无耻的话彻底的让老太太恼了。
见老太太真的动气了,宗政镜之跟凤轻舞等人又是劝又是哄的,这才将老太太劝住了,凤青怡怕老太太误了事儿,赶紧说道:“母亲,阿离跟舞儿这还有事儿,咱们先看看他们的打算!”
老太太大概也知道自己犟脾气上来了,吓着了几人,这才偃旗息鼓,“青怡,你说这都什么人呢,这脸皮也太厚了,还有这个柳姨娘,一来就直接问自己闺女儿哪里不舒服,她是从来没有想过她闺女儿是犯了什么事这才被这样对待的不是?”
“娘!”凤青怡嗔怪的看了老太太一眼。
“好,让我孙女儿办事,我这个老太婆看着就是了!”凤老太太这才到一边等着去了!
反观凤彦新这边,这俩人被老太太一番话说的,大概也知道自己求情也没有作用了,柳姨娘更加是哭得厉害:“老太太,您说这话是什么意思,我们歌儿就没救了么?”
“不光她没救,就是你们一家人,也要按律定罪!”凤老太太不知凤轻歌其实就是曲蝶衣的事,只觉得这一家人实在是太可恨了,连谋反的事都能做得出来。
“我的儿啊,你怎么就这么命苦啊?”柳姨娘一听凤老太太的说法,顿时又大哭大闹的往曲蝶依那边爬去,可是曲蝶依的眼神如狼似虎,又叫她不敢去到那边了。
“柳姨娘,如果你还想救你女儿,就赶紧把你女儿的神志唤醒,现在她神志不清,连你也不认得了,所以才会做到谋逆的事来,你如果将原本的她唤醒,说不定还可以救下她一条命!”凤轻舞开口说道。
现在的凤轻歌其实只是她的躯体,身体里面的灵魂却不是本人这件事说起来常人是难以理解的,所以凤轻舞就只好找了这么个理由,虽然凤轻歌和她不对付,那女人也不是什么善岔子,心毒的狠,但她姑且也没有对自己做出什么不可挽回的事,罪不致死。
“真的?”柳姨娘仿佛抓住了一线希望,马上停止了嚎哭。
“死罪可免,活罪难饶!”殷夜离道,所有对不起舞儿的人,他都不会这么轻易的放过。
不过这个时候柳姨娘也不在乎他说什么了,她只知道自己一家人还有活路,所以就抓住这一线生机不愿意放过,柳姨娘抓住凤彦新的衣袖,问道:“老爷,你跟我一起去劝歌儿吧!”
凤彦新楞了楞,刚刚凤老太太一席话吓到他了,他还以为自己一家人没有活路了,所以一直都呆楞楞的,可是现在听见柳姨娘这么一说,也感觉到了希望,他尝试着喊了牢里面的人一声:“歌儿!”
话说其实凤彦新早就发现凤轻歌的不对劲了,只是那个时候他忙着对付宗政镜之,将这事抛诛脑后了,现在才回想起来。
“歌儿啊,你看看我,我是娘啊!”柳姨紧紧地抓着牢门前的柱子,伸长了脖子去看曲蝶衣,满脸的泪水,“娘的歌儿受苦了,娘这心里好难过啊,歌儿,娘求求你,你看看娘好不好?”
“滚,我叫你滚!”曲蝶依朝柳姨娘咆哮道,她站起身来,一个巴掌对着柳姨娘打了过去,直把柳姨娘打的口鼻出血,脸也肿了大半边。
“歌儿!”柳姨娘不可置信的看向曲蝶依。
曲蝶依昂然站立,她闭着眼,已经感觉到了体内凤轻歌的灵魂开始躁动不安起来了,偏她又受了伤,再叫柳姨娘这么哭喊下去,她就抑制不住凤轻歌的灵魂了。
过了半晌,曲蝶依睁开眼睛,双目通红看向凤轻舞:“凤轻舞,你休想得逞,想要杀了我,你还不够格!”
“你何必执迷不悟,她没有得罪过你,你放过她吧!”凤轻舞却是说道,她嘴里说的那个‘她’自然是指凤轻歌!
不是她好心要替凤轻歌求情,只是她觉得柳姨娘也挺可怜的,她不知道眼前的人不是自己的女儿,而是曲蝶依,还在为女儿打了自己而伤心呢,天下父母心,她不过是不忍心罢了!再说眼前的情景看着真是挺让人心酸的,她就是以前对这家人有什么气,看她们这副样子她的气也消了多半,柳姨娘这人虽然恶毒,可是对凤轻歌却是真心的,她不过是可怜她的那一份慈母心肠罢了。
不过有句俗话怎么说来着,恶人自有恶人磨,凤彦新见曲蝶依竟然打了柳姨娘,连忙将柳姨娘扶了起来,怒道:“你这畜生,她是你娘啊,你怎么能打她?”
“再有半句多言,小心连你也打!”曲蝶依冷冷笑道。其实她早就想收拾凤彦新了,这个卑贱的人凭什么来管自己,真当自己是他女儿了,要不是她受了伤,现在又要和体内的凤轻歌做斗争,她肯定是要打凤彦新的。
“畜生,你……”凤彦新被气得说不出话来了,就要上前扇曲蝶依巴掌,却被柳姨娘拉住:“老爷,你没有听见凤轻舞说么,歌儿现在迷失了神志,我不怪她,老爷,我们要救歌儿啊!”
凤彦新听她这么一说也迟疑了,突然听见凤轻歌喊道:“娘!”
“歌儿,你好了吗?”柳姨娘欣喜道。
“贱人,给我滚进去,凭你也想和老娘对抗?”曲蝶依咬牙道,她没有想到柳姨娘一句“我不怪她”把凤轻歌给唤醒了过来,这贱人现在开始和她争夺这具身体的使用权了。
她不能被逼出这句身体,否则阿离绝对能拘住她,她现在相信阿离已经被凤轻舞这个贱人给迷住了,他绝对会毫不犹豫地致自己于死地。
“老爷,歌儿这是怎么了?”柳姨娘看着曲蝶依跟凤轻歌前后矛盾的话,担心道:“我们的歌儿会不会有事?”
“她已经开始被唤醒神志了!”殷夜离道,“继续,一定要让她恢复本心!”
“歌儿,你看看我,我是娘啊!”柳姨娘听殷夜离这么一说,马上继续对曲蝶依说道,“你乖,我们一家人像以前一样好不好,你不要吓娘啊,你打娘都没有关系,娘不怪你的,乖孩子,只要你回来,娘什么都可以不要!”
“歌儿,你看看我们,我是你爹,你回来吧,你看看你都把你娘打成什么样了,你这样是要害爹跟娘担心死啊……”凤彦新也在一旁劝道,他现在也不想别的了,只想着凤轻歌能好,其他的,都不重要了。
“别说了!”曲蝶依大声吼道,她双目刺红,张牙舞爪的朝凤彦新和柳姨娘抓来,可惜隔了个牢笼,凤彦新又眼疾手快的把柳姨娘往后一拉,她就没有抓到。
曲蝶依暴跳如雷,“凤轻舞,你这个贱人,你杀不了我,你杀不了我的!”
凤轻舞站在原地,不屑地扯了扯嘴角,阶下之囚,她懒得跟她多说,殷夜离在一旁又道:“继续刺激她,赶快,她就要恢复理智了!”
“歌儿,娘知道你难受,你忍忍啊,乖乖的听话,你不要这样,你这样看得娘好心疼,娘的心都要碎了,你听话不要吓娘好不好?”柳姨娘连忙又道,她说的这些话,都是她现在的肺腑之言,不做一点假。
“是啊,歌儿,好孩子,你快点回复理智,爹跟娘都等着你,有什么事咱一家人都在一起,你乖乖的好不好?”凤彦新也在一旁说道,只是他毕竟是男人,没有柳姨娘那么能说,不过这也得亏于他平时从不说这样的话,此时一说,对凤轻歌的影响却还要大些。
“啊……。”曲蝶依突然抱头痛哭起来,她蹲在牢房里,把自己抱得紧紧的,谁都没有注意到她眼珠转了两圈,就听见她说道:“你们要害死我啊,到底你们是我爹娘,还是凤轻舞的爹娘啊,为什么要听她的?”
她说完,却又大声哭了起来。
凤彦新跟柳姨娘立刻狐疑得看向凤轻舞等人,一时间也拿不定主意了,毕竟一个是自己的女儿,一个是外人,他们更愿意相信自己的女儿。
不能不说,这是人的劣根性。
殷夜离知道此时不是跟这二人废话的时候,已经是最关键的关头了,万不能出差错,“只是让你们呼唤亲情,如果她没有魔障,自然无碍!”
“别听她的,魔障在使计,切不可上当!”凤轻舞追加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