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女袁五娘的宅门幸福生活 大礼

作者 : 初画

当心蕊再次醒来时,已不知道过了好久,她能听到耳边细微的议论声,也能闻到周围浓郁飘渺的梅花香,她努力重组自己的意识,终于强迫自己睁开眼睛,看着眼前陌生的一切,她有些纳闷。

“咦,你看,她是不是醒了?”耳边,一个小丫头的声音响起。

心蕊努力偏过视线,想看清对方是谁,可由于刚刚醒来,窗外的白光横射进来,将她不碍光线的眼睛刺激得难受,她软子,抬手快速的当着外头的光线。

倏地,另一个丫头的声音又响了起来:“当真是醒了,我去禀报夫人,娟儿看着她。”

那丫头说完,便余留下伙伴,匆匆跑出了房间。

被唤作娟儿的丫头一脸好奇的移到床边,看着床上躺着的美人儿,小心翼翼的问:“你肚子饿吗?要不要我去给你准备吃的?”

心蕊皱了皱眉,看着眼前这容貌陌生的丫头,努力想张嘴,可喉头撕裂般的干涩让她发不出半点声音,她尝试了半天,最后却只是徒累一般,吭不了声。

那丫头看她一脸难受,伶俐的走到桌前,倒了一杯热茶,又移了过来,稚女敕的声音柔柔的道:“我看你好像说不出话来,猜你应该是渴了,要是你不想喝,你就别开脸去,要是想喝,就点点头。”

心蕊勉强点了一下头,那丫头立刻高兴自己猜中了,笑着将她半边身子托起来,再将茶杯移到她的唇边,心蕊咕咚咕咚喝完了一整杯,才终于有了总算活过来的感觉。

活过来?想到这三个字,心蕊的手立刻模向自己的肚子,脸上的担忧恐惧让她忘记了刚刚才九死一生的后怕,心里只记挂着她的孩子,她的孩子还好吗?

看她手指贴着肚子,娟儿娇笑一声,轻轻的道:“你放心,大夫说了,你肚子里的孩子没事。”

一听孩子没事,心蕊顿时大大松了口气,浑身像被抽干了一般又瘫软下来。

娟儿搅着衣角的丝带,睁着眼睛一脸可爱的说:“不过也是你福大命大,从那么高的山渊摔下来都没事,你是从狩猎场的南边落下来的吗?我告诉你,幸亏是南边,要是北边,那边山底的河都干成了冰砖子,你往下一栽,别说孩子了,你的命都保不住,但是我看送你来的那位男子好俊俏,他是你相公吗?可他怎么把你放下就走了?你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啊?”

娟儿想连珠炮似的问了一大串问题,心蕊不知如何回答,只能皱着眉头,尽量从她的话里捕捉一些蛛丝马迹。

她记得她是被杀手追杀而落下山渊的,由于两山之间,狭道风急,她被烈风给激得失去了意志,随后她突然感觉有谁抱住了她,然后两人就一起栽到急灌的河流里,之后,她就真的没有印象了……可按照这个丫头的说法,是那个救她的人将她送到这里来的?她睁着眼睛这才四下认真的看了圈屋里的摆设,房间不大,摆设也极为简单朴素,能请得起丫头,这家人应该是小康以上,大富以下。听刚才另一个丫头说去叫夫人,是她们的夫人收留了她吗?那位夫人又为什么要帮她?她来路不明,还莫名从狩猎场边的山崖掉下来,若她是什么刺客怎么办?莫非,那位夫人是认识救她的男子?

心蕊脑子很乱,不是她多疑,只是就算死里逃生,可若逃生得太过诡异,也无法让人安然。

就在她胡思乱想,万种揣测时,门外熟悉的声音突然响起,将她满腔的疑虑豁然打散了……

“五姐……”柔柔的声音带着惯有的清冷,却让心蕊猛然一震,立刻偏头,目光锁在门外那梳着妇人发髻的女子身上,目光久久不动。

“五姐,你终于醒了,你可知道你都晕了三天了,若你再不醒来,就是你撑得住,你肚里的孩子都要撑不住了。”来人一脸急热,与她清淡飘若的外貌有些格格不入,更与心蕊印象中的七娘,大不相同。

“七妹……”迟疑了半晌,她才吞吞吐吐的唤道,口中还夹杂着些不可置信,她眨眨眼睛,确定自己真的没看错,才急忙又问:“你的发髻……”

七娘面颊一红,脚步停在床边无法动弹,她挥了挥手,吩咐两个丫头去准备膳食,待屋里只剩下姐妹二人了,她才坐到床边,握着心蕊的手,一脸害羞的说:“五姐,我与他成亲了,只是他初入朝堂,不宜告假陪我回渝州……可等过了年,三月左右,他有两个月的探亲期,届时我们自然回去向父母请告,还请五姐现下先不要告诉府中各人。”

心蕊拧了拧眉,可又想着,七娘一心喜欢那个男人,况且如今米已成炊,也是分也分不开了,虽说这种私定终身的事在她看来无伤大雅,可是袁府人诸多古板,只怕他们回去难免一阵磨合了,并且这苏文锦不过是个区区探花,袁家的人怎么会看得起他呢。她忍不住叹了口气,却还是叮嘱:“回去之前你与我说一声,我写封信,你一同带回去,见了我的信,就算父亲责难,府中姨娘与太女乃女乃也会帮着你。”

听她一心为自己着想,七娘感动极了,猛地点了点头,笑道:“是,多谢五姐成全。”

时了蕊儿。这时,外头轻微的脚步声传来,心蕊顺势一看,只见一身濡装的素衣男子正有些筹措的站在门外,显然是顾忌她女儿之身,不好近处。

七娘看了心蕊一眼,心蕊点了点头,七娘立刻跑过去,揽着苏文锦的胳膊走了进来,苏文锦向床上的心蕊行了个安,开口却甚是疏离:“晏少夫人身子可好些了?一会儿大夫会来,夫人若还有什么不适,大可告诉大夫。”

心蕊眯了眯眼,看着苏文锦笑问:“妹夫怎么不好奇我为何从狩猎场的山顶落下来?还有,我为什么会在你的府邸?送我来的人又是谁?”

她一连串的问题条理分明,正中要害,虽然她刚醒不久,可意识却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恢复,苏文锦的眼中微微露出些赞赏,难怪妻子总在他耳边说她的五姐如何如何了得,如何如何智谋,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七娘闻言,忍不住月兑口而出:“五姐,送你来的就是……”

“可儿。”苏文锦及时制止了妻子的话语,随即见床上之人探寻的眸光横射过来,他便淡淡一笑,对着心蕊道:“劳烦晏少夫人稍后,在下去去就来。”说着,他便拉着一脸茫然的七娘出了房间。r1gu。

尽管身子散架似的瘫软,心蕊还是火速从床上跳下来,外衫也不披,便渡到了门后,她清澈明亮的眸子紧紧眯着,耳朵仔细听着门外两人的对话……

“文锦,为何不让我告诉五姐?”七娘心思玲珑,自然猜到了刚才是自家相公特意藏掖着阻止她说,只是她不明白,这有什么不好说的?

苏文锦叹了口气,语气中满是文人情怀:“可儿,此事非同小可,我虽初入朝堂,可也看透了许多党羽派别,你可知道为何阿尔克赤能这么容易的逃出天牢?”

七娘摇了摇头,随即又一脸恍悟:“你是说……”

苏文锦朝她做了个噤声的动作,随即立刻看了看屋内的情况,见屋内并没动静,他才压低了声音,小声道:“朝中的确有人勾结匈奴,企图作乱,如今平奴将军征行紊州,若是让有心人士知道将军竟然为了路上一个小和尚的一番胡言而放下二十五万大崇精兵,偷偷潜回金隽,你可知道此事若宣扬出去,将军的名誉扫地,军中将士如何服他?皇上如何信任他?可儿,当日你到晏府门外找你五姐,执意要随她同回渝州,是将军见此,怜悯我俩情深意重,才提议你我私定终身,待一切尘埃落定再回去负荆请罪,他还花尽心思,特地请求皇上将原本赐我的探花府邸,换成这南城郊外的别邸,就是为了让你避人耳目,不被你三叔一家发现,你我能在一起,也要多亏将军成全,咱们切不能做那背信弃义之事,今日之事,就先瞒着你五姐,等到将军凯旋而归,此事再做解释也还来得及。”

听到这里,一墙之隔的屋内心蕊顿时恍然大悟,她就说,七娘性子古板守旧,怎会做出这私定终身的事来?原来竟是晏天皓从中教唆。只是……她突然皱下眉头,唇瓣抿紧……他为了一个路过小和尚的一番戏言而特地赶来金隽?那和尚是谁?那么此次月娘的计划果然是蓄意已久的了?

心蕊心乱如麻,听到外头再次响起步伐声,她不敢耽误,立刻窜回床上,装作若无其事的等着两人进来,七娘向来不善说谎,要她撒谎是肯定不可能的,因此她也只好避重就轻的捡能说的说:“五姐,你先不要乱想了,好好养着身子当紧,也索性咱们的府邸就在南郊下头,才能顺道救了你,也算是不幸中之大幸……”

看她说的闪闪烁烁,心蕊微微一笑,不难为她,只道:“我失踪了三天,那这三天,可有人找我?”

七娘顿时面露为难,苏文锦见状,拍了拍妻子的肩头,淡淡的代为回道:“实不相瞒,少夫人失踪,不仅晏府的急得团团转,连皇宫都派了人四处搜寻,只是,在少夫人未醒之前,我夫妇二人实在不敢将你交出去,如今少夫人身子也好了,若是你要回去,府中车马随时恭候,只是……望少夫人不要与任何人说,是我夫妇二人救了夫人。”

心蕊当然知道他的意思,就算他们的府邸就在南郊,可又怎么会恰好而好的救了她呢?此时可是十二月的大冬天,谁会没事往河边跑?说出去,实在不好让人信服,反而会引起更多人的怀疑。

心蕊点点头,也不戳破他的真实用意,只故意借口道:“你放心好了,我不会说,我也知道你俩如今还不好见光,我不会为难你们。”

苏文锦失笑,却也乐得点头:“如此,自然再好不过了。”

这时,门外的娟儿与另一个叫香儿的丫头端了简单的清粥小菜进来,苏文锦也顺势告退,七娘怕呆久了会露出马脚,也匆匆走了,只吩咐娟儿香儿好好伺候着。

心蕊笑看着这夫妻二人落荒而逃,只觉得他们有些冤枉,一心做好事,还落得里外不是人似的。

娟儿是个多嘴的丫头,她一边为心蕊添粥,一边嬉笑着道:“依我看,袁家的女儿都能嫁到好相公,我们家夫人能嫁给我们家公子,晏三少夫人能嫁给平奴大将军,昨日我出门,听闻金隽袁家的月小姐也要嫁人了,也是嫁的好人家……”

心蕊微微挑眉,眸中闪过一丝恨意,随即翘了翘唇,好奇的问:“哦,月小姐,她要嫁给哪户人家?”

娟儿一脸诧异:“三少夫人不知道吗?她也是嫁给晏家啊,晏家的四少爷啊,娟儿还以为三少夫人早知道了呢,定亲的时候,不就该知道了吗?”

“什么?”心蕊目露寒光:“四少爷?”

娟儿看心蕊眉头紧蹙,好像的确不知道,她吐了吐舌头,抬头看了香儿一眼,香儿瞪着她,故意斥责的道:“让你多嘴什么,人家家里的事,轮到你说三道四了,好了好了,咱们也别打扰少夫人休息了,奴婢们就先下去了,少夫人吃完了只管往门口唤一声,奴婢在外头守着。”说完,两人就想跑。

可心蕊却断声喝止,脸色紧绷的问:“她何时成亲?”

两个丫头对视一眼,娟儿缩了缩肩,怯怯的道:“后、后天。”说完,两个丫头不敢耽误,急忙跑了。

倒是快,她才失踪不过几天时间,那边就巴不得开始庆祝了,好,袁月,我会给你一个难忘的婚礼。

房间里只有心蕊一人,因此,也就无人看大她此刻凶厉愤然的目光,以及眼中一闪而过的嗜血。

——————

袁家女儿要嫁给越国公家的四少爷了,这桩婚姻来的快速,可却仅仅几天的时间就广为人知了。

街上,有人议论着:“那袁家庶小姐,不是跟尚家的少爷一向走得近吗?怎么要嫁给晏家的人了?尚家少爷是不是被抛弃了?”

“胡说。”另一个蓬头大汉做出一副万事通的模样,哼声道:“你们知道什么,我以前在袁家牵过马,我知道,那袁家的小姐一直喜欢尚少爷,尚少爷也喜欢袁小姐,就是两家人的长辈不同意,哎,这好女也抵不过年岁,到了这个年纪,到底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袁小姐怎么也还是得嫁父母安排的人,不过,就是不知道那晏家四少爷,容不容得下自己的妻子心里却装着另一个男人了,哈哈哈……”

大汉的笑声像是有感染力似的,一旁听笑的人也跟着笑了起来,人群之上,酒楼的二楼,一脸愠怒的晏天锲听着楼下那些乡野粗人的嬉笑怒骂,恨得一掌拍向桌子,震得旁边桌子的人都忍不住朝他投来异样的目光。

小厮方子见主子生气,他自然也是听到下面那些人不堪入耳的言辞了,他缩了缩脖子,还是壮着胆子劝道:“少爷,您不要听那些人的胡说八道,那都是这些人胡言乱语的谣传,不是真的,那袁家月小姐可规矩淑女得很,董姨娘也喜欢得紧呢,还说明日你成亲,她定要亲自来为你主婚。”

晏天锲重哼一声,面上满是鄙夷:“主婚?她是想找个机会从祖屋出来吧?却拿我的终身大事做牺牲,你问问,这金隽的男子,哪有十七岁还未及冠就成亲的?这坊间的人,只怕真将本少爷当成了奢侈婬乐之人了,本少爷雄才大略,将来是要像我三哥一样做一番大事业来的,哪里能这么快就被这些乡野小民鄙夷污蔑,简直气人。”

方子为难的皱了皱脸,眼睛顺势又盯向了落下那围成一团的人群,里头断断续续的,还是那个大汉的声音:“哎哟,你们是没看到啊,那月小姐跟尚公子是出双入对的,到哪里都是二人同行,你们可知道尚家二公子家里的姬妾都散了?就是因为他要以此为聘,想纳这月小姐进门呢,不过啊,那尚家,怎么也抵不过越国公家,越国公家的四少爷想要的,尚家也只得拱手让人,谁让人家府里有两个手握重兵的当朝将军呢?”

“混账混账……”晏天锲气红了脸,一张俊雅却尚算稚女敕的脸上满是怒火:“按这些人的说法,还是本少爷横刀夺爱了?本少爷根本不想娶那什么袁月,都怪董姨娘……”

方子见主子越来越口无遮拦了,急忙劝道:“少爷,少爷,这可不是什么话都能乱说的,董姨娘可到底是您的亲娘,我的小祖宗,您就消停的点吧。”

“可是……”晏天锲还是咽不下这口气。

方子见状,急忙转移话题道:“奇怪,不是有人特地约公子过来吗?怎么还不来?公子,我看咱们还是走吧,没准那人就是个骗子,根本不会来。”

晏天锲微一思虑,他不想做言而无信之人,可听着楼下那些人的叽叽喳喳,他还是愤然起身,一脸闷气的哼道:“好了好了,走吧。”

方子抹了抹头上的汗,急忙跟上。

待两人下了木质的楼梯,不起眼的角落桌子上,身穿男装的心蕊微微一笑,她拿起扇子,朝外唤了一声:“小二,结账。”

小二利落的跑过来,心蕊扔了个小锭子,便往楼梯口走去。

可刚拐弯,她却恰好与正要上楼的一行人中,打头一个,撞了个满怀,那男人高她一个头,力气自然也小不了,心蕊脚下失重,她下意识的动手护住自己的肚子,正以为自己肯定会被撞跌之时,对面的男子却倏地伸手拖住她的后腰,千钧一发之际救了她。

她感激的抬眸看向那人,可刚一看,她连忙垂下眸子,眼中有些慌乱。

“这位小兄弟,你没事吧?”尚言清一脸抱歉的看着眼前这位身材娇小,垂头瑟缩的“少年”,笑着问道。

心蕊清了清喉咙,压沉了声音装模作样的说:“没事,多谢公子,在下告辞。”

说完,她侧身越过一行人,一溜烟跑下了楼……

尚言清并未多想,只领着后头的友人们,继续往内走,他们恰好就走到了之前晏天锲坐的那个桌子。他随意垂头,看着下面那聚成一堆的人,笑了一下,问:“这下头是说书吗?也没看见卖场的打快板啊。”

小二笑呵呵的应着:“不是说书,不过也差不多,说的是袁家月小姐的亲事呢。”

提到袁家月小姐,一行人中的朱公子不禁失笑道:“尚兄,久闻你与那袁家月小姐青梅竹马,情深意重,怎么竟然眼看着她要嫁给别人呢?你不是还为了她将府中姬妾都散尽了吗?”

尚言清一脸无奈,摇了摇头,却不做解释。

另一位夏公子见状,笑着摆了摆手:“非也非也,尚兄散尽姬妾可不是为了那月小姐,只怕,是为了年后即将进门的新夫人吧。”

“哦,那这位新夫人可是倾城之貌,绝色之姿,竟然能让尚兄付出如此代价,看来,成亲当日,这个洞房,咱们是闹定了,顺道也看看新夫人是个什么花容月貌。”

众人你一言,我一句调笑了起来,尚言清无奈的摇摇头,目光随意的投向楼下……咦,那不是他刚刚撞到的少年吗?

心蕊走进人群,那还在卖命似的大放厥词的蓬头大汉看到她来了,连忙止下声来,打了个哈欠,朗声道:“好了好了,不说了不说了,我要去做工了,没空了,没空了……”他这一说,听众们不禁齐齐嘘声,接着便也纷纷散了。

心蕊上前一步,从袖子里掏出一锭银子,扔给那大汉,那大汉立刻奉笑着接住,嘴上说着讨笑阿谀的话来。心蕊随意的挥了挥手,他便揣着银子转身跑了。

心蕊挥开扇子附庸风雅的轻摇两下,脸上笑意不禁越扩越大,突然,前面不知谁家的轿夫抬着轿子过她身边时不慎撞了她一下,她身子往旁一倾,头上的帽子立刻掉落,一头的青丝瞬间四散旋飞……

“是她?”看着下面之人竟是自己魂牵梦遗,牵肠挂肚的心上人,尚言清惊呼一声,暗咒自己刚才与她如此相近竟然会没认出他。他来不及思考,脚下一动,便火速往楼下跑去。

可由于他动作太急,正好撞到提着茶壶的小二,小二躲闪不及,哗啦啦的直接从楼梯最上面,一路滚了下去,尚言清来不及抱歉,也来不及犹豫,脚步不停的直接往外走……

后面的几位友人纷纷不解的唤着:“尚兄,尚兄……”

尚言清哪里有空理他们,他一路疾冲,可出了酒楼,看着外头街道平缓疏松,哪里还有刚才惊鸿一瞥的佳人?

“该死!”他咬牙切齿,转身一拳锤在酒楼的门柱上……急赶下来的几位公子哥们见他拳头生猛,砸到门柱上那一刻,拳头都流血了,几人纷纷对视,闹不懂他为何突然发作,这么匆匆忙忙的做什么呢……

心蕊并没在外头多呆,金隽熟人太多还是尽快回苏府的好,毕竟明天才是好戏上演的时候,今日就揭晓剧情了,可就没意思了。

她是绕小路走的,走着走着,不知为何走到另一条街道,这条街因为地处偏僻,没什么人流,可心蕊却觉得很熟悉,这条街,她好像来过。

她张望着脑袋四下寻望,果然,在不到拐角处,真的看见一间绣坊,这间绣坊店铺很小,门外挂着一些栩栩如生的画作与绣品,心蕊走到店铺前,老板娘正坐在店门边绣样,看到客人来了,连忙放下活计,起来迎道:“公子随便看,咱们绣铺专绣真人,您有什么相见的心上人没有,只要您能说出来,我家那口子就能画出来,照着图样,我只需绣一天,便能成绣,您明日这个时辰就能来拿货。”

心蕊眼珠子转了两圈,摇头道:“老板娘,我只要你相公为我画画,我不要你绣,但我还是给你一样的银子,可好?”

“啊?”老板娘开店这么久,还没听到过这种买卖,她懵了一下,却又立刻应道:“您是客人,您说什么就是什么。”

心蕊笑了笑,走入内堂,就见老板正站在窗前,手上笔锋如飞,看着他专注绘画的被背影,心蕊脑海中却回荡着另一人的俊朗身影,她微微失笑,与老板说明了图画细节,老板很快便画了出来。

老板摊开画纸吹了吹墨,一脸新鲜的说:“倒是真奇怪,我们俩口子开店十多年,公子您要画的场景是最奇怪的,但凡有花前月下的,也有富城高楼的,可就没您这样的,后面画的是山渊,一男一女这么抱着从高空而坠,这不是要殉情吗?”

心蕊微笑,并没解释,只掏了银子接过画纸,如视珍宝的将它叠好放进怀里,这才心满意足的出了铺子。

她画工不好,只好借他人之手,只希望他回来之时,她的绣品已经完成了……幻想着他看到绣品后的表情,心蕊顿时笑得淘气兴奋,此时的她,可爱得像个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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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一早,赵姨娘匆匆忙忙,满脸慌张的冲过回廊,一路直接往正间跑去……

房里,长公主因为数日来的忧心忡忡已病倒卧床,她瘫在床上,本正由任妈妈服侍着喝药,可门外,赵姨娘激动热烈的声音突然响起,震耳欲聋,让她一大清早的,倒是吓了一跳。

她额角发疼,忍不住皱眉:“吵什么?”

任妈妈急忙放下药碗,走出房间对正跑进来的赵姨娘嗔道:“哎哟,姨娘,太太身子不好,您这么大动静的折腾,她又得闷烦了。”

赵姨娘激动得说不出话来,她索性一把推开任妈妈,高兴的跑进去,看长公主一脸不虞,她却说:“太太,您可知道外头现在在传什么?全金隽的百姓都看到咱们家的三少夫人,此刻正从南城城门,一路往晏府走去呢。”

“什么?”长公主顿时来了精神,一双因多日病痛而显得昏暗疲乏的眼睛也骤然亮了,她翻子,顿时手脚麻利:“你说心蕊没事?她真的没事?”

赵姨娘拼命点头,满脸兴奋:“不仅没事,还能跑能走,活活泛泛得跟之前没两样的,太太,您这身子不好,我去跑一趟,去将三少夫人请过来,您等着……”说着,她转身就准备往外跑。

“等等。”长公主一口制止,忍不住道:“我跟你一起去,任妈妈,快,快给我更衣,我要亲自去。”

任妈妈见太太能自己下床了,老人家感动得老泪纵横,连忙应承着又是穿戴,又是洗漱,一屋的丫头都忙翻了。

待收拾妥当了,几人才急忙出门,车夫授了意,驾车的速度快得起尘,直接就往越国公方向而去。

————

“哟,这不是晏家三少夫人吗?不是失踪了几天吗?怎么自个儿回来了?”

“是啊,你看她,怎么身边一个下人都没有,也不乘车,是走回来的吧?”

“到底出了什么事了?她是特地回来参加四少爷的婚礼的?”

“听说那袁家月小姐,还是她的堂姐呢。”

众人你一言,我一句,心蕊始终面色镇定,唇边挂着雍容和顺的柔笑,一对上她这仿佛能融化万千坚石的笑容,本来议论纷纷的众人顿时都三缄其口,不敢再吭声。

心蕊绕过最后一条拐弯,看着眼前红绸泛围,喜气洋洋的府门口,心中冷笑越发深邃,袁月,你猜,我给你送来了什么新婚大礼?

她步步踏进,守门的下人一看这不是三少夫人吗?一个个立刻迎了上来,忍不住道:“三少夫人,真的是您,您没事啦?太好了,太好了,纤君小姐还说您生死未卜,府中尽快拿喜事冲冲喜,保不住您就回来了,果然奏效,这喜事还没完成,您当真就回来了。”

心蕊浅浅一笑,眸中顾盼流溢:“劳烦各位替我担心了,各位也别进去通报了,我要亲自进去为这对如此为我设想的新人道谢呢。”

守门的小厮立刻点头,几人殷勤的为她拉开大门,而后朱门再阖,心蕊站在府内,笑得灿烂夺目……

心蕊一路走到正堂,她唇瓣掀起,听着里头正响起喜娘“二拜高堂”的高呼,她低低一笑,越过众人,人未到,声先到:“好热闹啊,我倒是差点错过了今日四弟小登科的好日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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