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两个跟屁虫的护卫也实在是太不仗义了,宇文花情跟他们交待的时候,是叫他们寸步不离的保护,结果一遇到危险,他们就把夏夏给推了过去,自己跑掉了。果然是只有到了危急关头,自私怕死的性格才会表露出来。
夏夏摔得七荤八素的,把那两护卫全家问候了一遍,这才爬起来,觉得四周的目光都着一股仇视的意味。
一个绿衣的丫环指着夏夏的鼻子嚣张至极:“你是哪个院里的奴才,简直是狗胆包天,连我家小姐住的院子也敢闯?”
夏夏喃喃道:“谁狗胆包天,还会狗仗人势呢?”瞟了一眼那丫环,女子眼中的轻蔑不可言语。
丫环顿时气得脸色都青了,指着夏夏气呼呼地说道:“你大胆!”
夏夏一把拍开那丫环的爪子,冷冷地说道:“这位姐姐说话可真是嚣张耶,不知道是哪家的小姐,不过看你这样子,应该不是小姐的命,难道是哪个姨娘的丫环?”
丫环气道:“我看你才是从哪个地方钻出来的奴才,莫非是那宇文四少爷养的娈童?”说完,还刻意的冷笑一声。
旁边的夏小姐脸色冷冷的,眸子里一片怒意,一只手捂着脑袋,怒道:“来人,把这死奴才给本小姐拖下去砍了手脚!”
旁边一群奴才顿时冷冷地把夏夏围住了,夏夏不紧不慢地说道:“你又是什么人,看你这样子比这丫环还要嚣张,不过嘛,你这面目也没这丫环富贵,莫非是这府里打杂的下等丫环,不过你穿得倒是还不错,也不知道偷了哪个姨娘的衣服,是不是替府里的姨娘洗衣服的时候,觉得衣服好看,所以就拿来穿了,我看你也实在是太大胆了。”
敢跟她比嚣张和拨扈,也不看看你老子从小就学会了,当然老子还知道什么时候应该锋芒暗藏,什么时候应该嚣张拨扈,什么时候应该泼辣无理取闹,给宇文花情惹点麻烦,让他去收拾收拾也是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她夏夏可不会乖乖地一帆风顺的跟宇文花情合伙的。
夏小姐气极败坏,怒道:“你们还不动手,给本小姐狠狠的打,打死为止!”
一伙奴才便冲了过来。
夏夏轻轻地弹跳开来,坐在了夏小姐的身边,笑得春光明媚,动作如闪电般一气呵成。
“你!”夏小姐这时候才注意到眼前这个看似娇小的奴才,身手很不凡,甚至比夏将军府里,她的几个哥哥的武功都不相上下。
夏夏朝夏小姐的脸上吹了一口气,笑得邪恶,她现在一身男装,穿得还不错啊,怎么这嚣张小姐眼神有问题吗?“这位小姐,你是宇文府的哪位小姐啊,长得倒是不错,就是脾气不好,生气起来的时候,一点也不可爱呢,反而有些面目可憎!”
她淡笑而语,偏偏说出来的话,却让人觉得有股霸道的气场压过来,让人有种压迫感。这样一种睥睨天下的气场,似乎只有王者才会有吧。
“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敢轻薄本小姐?!”夏小姐气得脸色都变了,便朝皇帝的方向望过去,见到夏云逸坐在那里翻看着宇文老爷送过来的书籍,连看都没看她一眼。顿时让她的心里怒意大起。
夏夏懒懒的声音响起来:“人家本来就是胆子大啊,一见面的时候,你家的丫环就看出来了,小姐你这不是明知故问吗?”见那些奴才一脸杀气的看着她,她心底一阵得意,好像还有一个狠角色在旁边看戏呢。
那位大叔就这么喜欢看戏吗?还装着什么也没有看到,还真是让人看不明白。不知道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赶紧给本小姐把他拿下。”夏小姐气呼呼地吼道。
夏夏不慌不忙地绕到了夏小姐的身后,手里一把削水果的刀已经抵在了夏小姐的喉咙上,她缓缓而道:“对啊,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赶紧过来把我拿下啊,对了,拿下我之前,最好先替你家小姐收一下尸。不过看你们这模样,估计你们家小姐出事了,你们也要跟着做陪葬吧。说说看你们看你们是宇文府的哪个小姐身边的。”
夏小姐脖子间凉凉的,脸色惊惶到极点,目光瞟向夏云逸,皇上现在在干嘛,这边都闹腾天了,为什么就不过来帮忙呢?
“你,你别乱来,我是堂堂夏大将军的独女,你若是敢动我,整个夏王爷的人都不会饶过你的。”夏小姐咬了咬牙,说道。
夏夏的手突然一抖,在她的脖子上滑片一点皮,血珠就这么滚落下来,女子用不敢置信的目光看着这个夏小姐,蹙眉道:“你是夏将军的独女?还有什么身份没有?”
“当朝的皇后。”夏小姐言道。
“没错,这下你应该知道你犯了多大的错了吧。”她脸色惶惶的说道。
夏夏的脸色变了变。心里有些不愉快,问道:“夏将军一共几个女儿啊?”
“当然是一个啦,独一的一个女儿,还是当朝的皇后呢,一出生就注定的命运,先帝定下的规矩,凡是夏家的女儿都可以入宫为后为妃,嫁给亲王也必须是正妃。不过夏家女儿本就生得少,晚年才生了这么一个女儿,肯定是皇后了。”清冽的声音传过来,夏云逸一身墨玉般的衣袍,衬得他那成熟俊俦的面容更加的棱角分明,此时他缓缓地从走过来,夕阳的光辉在他的身上踱上了一层淡淡的光晕。
“皇上快救救夏夏啊。”夏小姐惊喜地叫道。
“夏夏?”夏夏凌乱了,原来盗用了她的身份,还盗用了她的名字,这下好了,她叫夏夏了,那她应该叫什么?
“这位小兄弟,你可知道你现在挟持的人是何等身份,还不赶紧放手?”夏云逸似笑非笑地看着她,总觉得她有股似曾相识的感觉,而且她眼睛里的那股灵动劲真的很像他真正的夏夏。
夏夏不屑地瞟了一眼夏云逸,漫不经心地说道:“我看你是白痴吧,把她放了,我还有活路吗?再说了,所她放了,你们还不赶紧把我处决了。”
“难道你就这么一直挟持着她吗?”夏云逸问道。
“我可没挟持她,是她自己先惹我的,我才适当地反击一下而已,理论上来说,这叫自卫。这是做个人的本性,难道有只蚊子咬你,你会好心地跟蚊子说,蚊子啊蚊子,你吃饱了就赶紧走吧。这不是白痴的话,就是脑子不正常,我看啊,这夏小姐的脑子非常的不正常,难道她不知道什么自己应该做的,什么是不应该做的吗?还有做贼心虚的人先会露出破绽的。”夏夏也不知道为什么,有人冒充她,居然还冒充得这么没水准,真的让她非常的生气,看这个所谓的夏小姐就不顺眼了。
夏云逸觉得眼前的这丫头真是伶牙俐齿的,跟当初在聚闲居见到的时候,一模一样,于是缓缓而道:“照你这么一说,你被蚊子叮了,你也要咬蚊子一口才行吗?”
夏夏甩了甩袖子,宽大的男装套在她瘦小的身体上,袖子显得更加的肥大,她眉梢一挑,说道:“这位宇文阀的贵人,你说得就不对了,蚊子咬了你一口,你肯定一巴掌把它拍死了,难道狗咬了你一口,你一定要咬回来?不知道把狗打死或者打残就行了吗?”
夏云逸气得脸色一阵青紫,本来觉得这小丫头挺可爱的,原来一点儿也不可爱拐着弯儿的骂人呢,而且那夏小姐还在她的手上,随时都得任她鱼肉。
这时,听到消息的宇文老爷和一帮姨娘,四少爷,三老爷赶了过来,得罪贵客,是不得了的事情,而且这贵客还是这么高贵的身份。
宇文花情火红的袍子站在人群里最是惹眼,见到夏夏的时候露出夸张的大惊失色,急道:“我的天啊,宝贝你在干什么,那可是夏大将军的女儿耶,万一惹怒了将军府,可不得了。”
夏夏的嘴角划过一丝冷笑,你这妖孽连人妖都做了,还怕将军府吗?不过很快就是一副无辜的模样,委屈地说道:“我不知道她是夏大将军的女儿啊,我路过花园的时候,看到这院里的梨子长得大又好看就过来摘一下,谁知道就莫名其妙的冒犯了这位夏小姐,夏小姐就叫这院里的奴才把我打死。我一时害怕,就失手抓了一把刀架在了她的脖子上。”
宇文花情的眉角有一丝笑意,她还会害怕呢,真想见识一下她害怕的样子。大小姐惊惶道:“请夏小姐不要见怪,这是小女子前几日在严城抛绣球招进府的夫婿,不知道怎么的,一进府,他就疯了,变得神精兮兮的,经常做些奇怪的举动。”
夏大小姐见这么多的人过来,心底也有底了,脸上也不那么惊惶了,渐渐地恢复了嚣张拨扈的表情来,冷冷地说道:“既然是这样,那大小姐为何不把这个疯子赶出府,或者关起来,如今弄得这么大的麻烦,连性命都是保不住了。”
宇文涛阴阴地说道:“夏小姐说得是,这厮肯定是找死来了,来人啊,弓箭准备!”他就等着宇文花情再次成为寡妇,将那已经坐稳的克夫的凳子再加一道钉子,钉得牢牢的,看她以后还怎么在严城里抛绣球。
宇文花情不动声色的说道:“三叔还真是性子急,这院里这么多人,哪里轮到三叔说话的份?”
宇文涛冷冷一笑:“我知道大小姐的意思,是想护住你那小相公,不过他现在所做的事情有多大逆不道,你看不出来吗?随时都有可能连累到整个宇文族,如果不及时大义灭亲的话,后果不堪设想。”
夏夏觉得这宇文涛想得挺多的,无非是想让自己死而已。今天她就让宇文花情和宇文涛彻底的决裂,然后她再在他们的旁边扇扇风点点火,让关系急剧的恶化,正好可以把暗地里的斗争放到明处来,这么做也算是帮了宇文花情一把。
“三叔为何这么急于处置她?没看到夏小姐还在她的手里吗?难道三叔并非急于处置她,真正的目的是对付夏小姐?我还真是想不到三叔和夏小姐还有纠葛呢,听说夏小姐的兄长曾经让三叔很难堪,莫非三叔是想报复,就把报复的对象?”宇文花情缓缓而道,要凭空捏造事实,他也是得心应手的,而且比宇文涛更胜一筹,简直可以去说书了。
宇文涛和将军府的二少爷确实是有些瓜葛,两个人同时喜欢一个女人,结果那个女人选择了刚刚当上少年将军的夏家二少爷,宇文涛由爱生恨,做这种事完全也有可能。
“你胡说八道。”三老爷宇文涛气道。
“三叔,你我心知肚明,而且两年前这事,整个严城的老百姓都知道,玉家的小姐喜欢夏家的二少爷,所以嫁给了他,当时三叔很生气,因为玉家毁约了,本来你跟玉家小姐从小指月复为婚,没想到关键的时候玉小姐不禁不愿意嫁了,反而喜欢了别人,玉老爷也随了玉小姐的意思,亲自把和三叔的婚给退了。三叔怀恨在心,毁了玉家,让玉家在严城无法立足,玉老爷还因为心脏病被你气死了,玉夫人见丈夫已死,散了家里的奴才,也随着玉老爷去了。”宇文花情说得一脸的悲伤,那样子是在替玉氏一家表示很强烈的同情。
“宇文花情,你可别以讹传讹,玉家的事情根本不关我的事,是他们是寻死路罢了。”宇文涛指着宇文花情那张虚情假意的脸,气呼呼地说道。
“看三叔恼羞成怒的样子,不用猜就知道了,我还知道你放出话了,跟夏家势不两立呢。这些事情连爹爹也知道。”宇文花情瞟了一眼宇文阀。
事情似乎越扯越远了,夏夏手里的水果刀也没有架在夏小姐的脖子上,而是在刮着手指甲上的倒刺,漫不经心地听着宇文花情和宇文涛的争论。
宇文阀主的脸上有些不自然,瞠了一眼宇文涛,他之前就教训过他了,做事不应该义气用事,就算要下黑手,也应该做得漂漂亮亮,不给任何人知道事实真相的把柄。
“以前的事情,就不必再说了,三弟,你先叫人退下。”宇文老爷淡淡而道。
“爹,你不应该总这样,老是帮着三叔,难道你还想把爵位传给三叔吗?”一旁不吱声的四少爷一出口,乖乖的,像扔了一颗大雷在平静的水里,轰隆的溅起千层浪。
夏小姐也听得呆了,明明是她和这刚刚闯进来的小奴才之间的事情,怎么弄成了大家族之间争权夺势的事情了。正是一脸的茫然,她的那个名义上的二哥两年前成亲,娶的也确实是严城玉家的千金,只是没想到这里面还有这么多的故事呢。
夏夏打了个哈欠,悄然无息地离开了院子,坐在花园里的假山上吹着风,闭上眼睛,嗅到这深深府宅里浓浓的权势气息,平静的表象下,有着暗流汹涌。
夏云逸站在不远处看着她,一身男装的女子,看起来还挺可爱的,男子缓缓开口:“这小丫头先前听她说叫秋秋/?”
侍卫说道:“主子,她就是那天在聚闲居里耍了两个拐卖良家少女的乞丐,又摆了知府王大人一道的那个姑娘。”
“还是那个挡了我们路的小乞丐,刚刚闯入院挟持了夏小姐,还装得很理直气壮的那个。不过小福子,你有没有觉得宇文花情在刻意地保护她?”夏云逸若有所思地说道。
侍卫不解,疑惑道:“宇文阀的大小姐为何要保护一个女人,难道是看上她了,不过她白白净净的很好看,宇文大小姐喜欢也是正常。”
“我看那宇文大小姐也很有意思。”夏云逸缓缓而道。
“主子莫非……”侍卫摇了摇头,宇文大小姐都招过十回婿了,要选进宫,太不够资格了。要是以宇文阀的势力一定要让宇文大小姐进宫,当然也没人说闲话。
夏云逸笑道:“只是随口说说,爷对那宇文大小姐没兴趣,倒是对那个假山上的假少年感兴趣。”
侍卫大悟,“所以主子才会再三叮嘱宇文大人,不可以为难她。”
一个丫环模样的女子走了过来,小心翼翼道:“爷,小姐受了惊吓,一直在说害怕,爷能不能过去看看。”
夏云逸怔了怔,对那丫环道:“回去跟夏小姐说,她这么胆小,一点也不像将门之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