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竹疏,你不爱我,我也未必喜欢你。你跟我在一起觉得糟糕至极,我跟你在一起整个就是一地狱。地狱是什么概念,你知道吗?无边无际的黑暗,无穷无尽的折磨,想要逃离,却被各种刑具束缚着——”嘴角微牵,透出一抹凄凉无助的笑,“如果不是我妈要报恩,如果不是你爸正在升迁。不要说一天,一秒钟我都不想待在你身边……”
从结婚到现在,她几乎都没有跟他说过几句话。隐忍不言,不代表心里没有想法。积聚了几天的怨恨,一下子爆发起来。她好像竹筒倒豆子一样,把自己心里的想法一股脑的倾倒出来。
这坦率的肺腑之言,似乎更加激怒了他。
他的脸色越来越阴暗,一副山雨欲来风满楼的迹象。
“白无瑕,你不喜欢我,这个我自然知道。那你能不能告诉我,你喜欢的那个男人是谁?你的第一次,是不是给了他?”
“无聊——”
鄙夷地看了他一眼,不想再理会他的无理取闹。
用尽全身力气挣开他的钳制,沿着小桥逐渐远去。他愣了两秒钟,疾步追了上去。用一种近乎报复的粗暴动作,将她拦腰横抱起来,“白无瑕,你不是说我无聊吗?那好,我今天就无聊个样儿给你看看——”
“金竹疏,你放开我——”
她的挣扎和抗议,在暴怒的男人面前显得极为苍白无力。如水的月色,凉薄了两个人的背影。寂静了的金园,却没有真的静止下来。
风吹树叶的声音,萧瑟单调。
水面的涟漪,一圈圈的荡漾扩散,再荡漾扩散。
房间里的男女,依然重复上演着那原始的戏码。
原本男欢女爱的闺房大戏,隐隐约约透着一种诡异的萧杀气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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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庆节这一天早上,尹弱水再一次被林美兰叫醒。
她用手捂着窒闷的心口,听婆婆隔着房门的一番训导。
“瑕瑕,你怎么又起晚了?这都快七点了,怎么还不起来准备早餐啊?你爸爸就算不上班,饭还是要吃的吧?”抱怨声,一阵阵传来,“现在的媳妇,真是娇贵无比。天天赖床不起,还得我这个婆婆充当打鸣的公鸡……”
“妈,对不起——”
白无瑕揉一揉酸胀的太阳穴,强迫自己从混沌中清醒过来。
她用手臂支撑着酸疼的身躯,强打精神穿上那双人字拖。顾不得梳洗,直接穿着睡衣下楼去厨房准备早点。
早点端上桌时,坐在餐桌旁的几个人忽然变成了双影。
白无瑕想要用手扶餐桌稳住身形时,身躯却软绵绵地倒了下去。在金盛兰焦急的呼喊声中,她的意识逐渐地飘散。意识飘散前,金竹疏那一脸的阴鸷冷笑,深深地镌刻在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