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祖完毕,金盛兰在国际饭店宴请金家所有人。
这顿规格颇高的家宴,气氛并不是很活跃。金盛兰沉浸在自己身世的悲痛里,难得有笑容绽露。金梅秀挨了骂,自然也高兴不起来。从头至尾,她一直嘟着嘴不说话。
金竹疏和白无瑕虽然挨着坐,彼此都不肯看对方一眼。
两个人好像陌生人一眼,没有一点点一起生活了几个月的迹象惚。
家宴结束后,白无瑕跟金家人告辞。金家老太君不允,硬是想把她留下来。
“瑕瑕,女乃女乃舍不得你走。你还是留下来,跟女乃女乃一起住好了……”
“女乃女乃,世外桃源路不好。这雪天路滑的,住着也不方便。我想在我妈儿住一段日子,等天暖和了,再去那儿陪您……温”
金家老太君似乎有点失望,忍不住叹息了一声。
她牵着白无瑕的手,满是不舍。
“瑕瑕,女乃女乃去世外桃源住,全是为了跟你在一起。既然你都不想去了,那女乃女乃去那儿住还有什么意思。算了,女乃女乃还是回老宅子吧……”
“白无瑕,如果你是因为我才不想回世外桃源的,那你大可不必这样执着。我已经搬回了金园,再也不会去那儿打扰你……”
白无瑕还没答话,她身边的男人却抢先开了口。
他丢下一句淡漠的话语,径直拄着拐杖向那辆兰博基尼走去。坐在车里等候的司机急忙钻出车来,把他搀扶进去。车子迅速启动,不大一会儿就没了踪影。只有那一尾烟雾,还弥漫在空中。
“瑕瑕,如果你真想去你妈那儿住,那就去住几天。但是,妈妈不希望你一直住在那儿。妈妈很希望,你能回来住。即便不回金园,回世外桃源也行。省得传出什么闲话,影响你爸爸的前途……”
“妈,我听您的。在东方丽都住几天,就回世外桃源那儿住……”
她之所以想在东方丽都住,无非就是为了避开那个恶魔男人。
既然金竹疏已经搬走了,她也没必要驳林美兰的面子。住在那儿都是住,给林美兰一个顺水人情,兼顾金盛兰的前途岂不更好。
“瑕瑕,你真是个好孩子——”拍了拍白无瑕的肩膀,转向恋恋不舍的金家老太君,“妈,咱们走吧。保姆回来前,你还是跟着我和盛兰住比较好。要不然,阿竹的腿伤着,我也没办法两面跑……”
“也行——”
金家人各自道别,在国际饭店的门口散开。
白无瑕搭了一辆计程车,在大家的叮嘱声中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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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不觉之间,元宵节已经过去了。
正月十六晚上,金竹疏坚持要请金盛兰夫妇在外面吃。两个人拗不过,只好跟着他一起去中州饭店。侍者把他们引进早已经预定好的房间时,却发现房间里还有其他人在。
等在房间里的人,让林美兰震撼到了极点。
她不敢置信地盯着那个容貌和金竹疏有点相似的男人以及他身边的陈晓娇和另外一个洋味儿十足的女人,惊愕得话都说不出来。这男人消失了二十多年,终于再一次出现了。他就是烧成灰,她林美兰也能认得出来。
“爸,妈,我来给您介绍一下。这位是娇娇的爸爸陈广雄先生,这位是娇娇的妈妈孙丽雅女士。陈叔叔,孙阿姨,这位是我爸爸金盛兰,这位是我妈妈林美兰……”
“金先生好,林女士好——”
陈广雄面带微笑,伸出了自己的手。
那意味深长的目光,一直在林美兰的身上逡巡。
“阿竹,你太过分了——”
一个耳光扇过去,金竹疏的俊颜立时浮现出一座五指山。
林美兰瞅瞅自己的手,再看看儿子开始浮肿的半边脸,不敢置信自己伸手打了儿子一巴掌。从小到大,她从来没有打过儿子,这是唯一的一次。心疼和歉疚一时之间涌上心头,尴尬和窘迫也煎熬着她。她顾不上保持自己的形象,捂着脸跑了房间。
“美兰,你怎么当着客人的面打孩子?”
“妈,你就是不同意我和娇娇的婚事,咱们私下怎么说都好!你总不能当着娇娇父母的面,扇我一耳光吧?人家虽然在美国定居,可也是地地道道的中国人。你这一巴掌明着打我,人家怎么会看不出来是针对人家的……”
父子俩一起追了出来,拦住了精神有点失常的林美兰。
金盛兰甚是诧异,金竹疏也不解到了极点。
“阿竹,你做事儿能不能考虑一下我们的感受?你连个思想准备都不给我们,就随便带着我们见其他女孩儿的家长。我告诉你,我不同意你和陈晓娇的事儿。你想娶她进门,除非我死……”
“妈,你干嘛这么抵触娇娇?她有那么惹人讨厌吗?她是长相差?还是工作不好?她是不懂事,还是惹你生气了?你总不能连个理由都没有,就反对我和她的事儿吧?”
金竹疏的话语,让林美兰的情绪更为激动。
她声音越来越大,好像失控了一般。
“金竹疏,我说你不能娶她,你就是不能娶她。她就是再好,也白搭。她就是再完美,妈也不会同意这件事儿。妈只认瑕瑕是金家的儿媳妇,永远也不会答应你和陈晓娇的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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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你能不能冷静一点儿理智一点儿。我和白无瑕已经离婚了,她不再是我们金家的儿媳妇。她好不好,都跟我已经没有关系了。你这么做,会伤害娇娇的感情……”
提起那个女人,金竹疏就觉得满腔怒火。
他一想起那女人跟方寒在路边相拥的一幕,心就一阵阵的刺疼。
那女人不是喜欢方寒吗?那女人不是想要自由吗?那女人不是想摆月兑他吗?好,他成全她!尽管心里有些不甘心,但他也只能这么做。因为他已经不是以前那个没有感情债的金竹疏,他要对陈晓娇负责,就只能放这个女人走。“美兰,你小声点儿。阿竹说的对,你同意不同意这门亲事儿,都是次要的。关键是,你不能这么失态啊!女方一家人还在房间里,你这么大吼大叫的,人家多尴尬……”
“我不管,我说不同意,就是不同意。”林美兰的情绪,似乎无法平稳下来,她一边大声的反驳,一边给儿子下了死命令,“金竹疏,你给我听着。你和瑕瑕复婚与否,我可以不管。但是,你要娶这女人进门,我一百个不答应。她和你结婚,我就死……”
林美兰的叫嚣,让金竹疏有些生气却又无可奈何。
他虽然不想负了陈晓娇,却也不敢拿母亲的性命开玩笑。
“妈,你这不是不讲理吗?”
“我不讲理怎么啦?我就是不讲理了,你能怎么着吧?阿竹,如果你不在乎妈的生死,大可以跑回去跟她谈婚论嫁……”
“阿竹,你妈妈现在正在气头上,你说什么她都听不进去。如果你不想把事情闹得不可收拾,先把这约会推了吧。等把你妈妈的思想工作做通了,再说见面的事儿……”
“看来,也只能这样了——”
金竹疏见此情形,也只能听从金盛兰的提议。
他一边跟着父母离去,一边拨通了陈晓娇的电话号码。
“娇娇,我妈妈情绪有点失控。今天的见面会,先取消了吧。跟你父母解释一下,省得他们多心。等我做通了她的思想工作,咱们再约时间见好了……”
“阿竹,我等你的好消息——”
一直站在门口偷听的陈晓娇,脸色异常的阴鸷难看。
她挂断电话,那甜美的声音立时变得阴冷森寒起来,“林美兰,你不是觉得白无瑕好吗?那好,我就让你的好媳妇露露脸。等她成了家喻户晓的荡妇,看你们还有没有脸再让她回金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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