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在唐烈后面进了书房,孟光学转身关上书房门后,便疾走几步奔至唐烈面前,然后附耳和他低声说了几句。
唐烈脸色一凛,目光炯炯地看去他脸上。
“此事非同小可,光学,你确定当时没有看错?”
孟光学点了点头:“将军,卑职已经仔细确认过了,确实是玉儿小姐无异!”
说着话,他还从口袋里取出一枚寸半长的柳叶飞刀,恭敬地递于唐烈手中。
“这是卑职从那个扮作学生混在人群中的日本浪人身上,趁着混乱拔下来的!”
飞刀的尾部是一条灵动戏水的金鱼,眼珠是用上好的红宝石镶嵌而成。唐烈太熟悉这把飞刀了,这是他在玉儿十岁生日那年,特意邀请了全蓉城最好的铁匠师傅量身打制的。一共十把,每一把,皆属上等精钢锻制而成,削铁如泥,坚不可摧。
唐烈沉默了,这突如其来的消息,确确实实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这时候,如果他的态度还要继续暖昧不明下去,似乎已经不太可能了!
他背负双手,紧锁着眉头,在书房内,慢慢踱着步子。
好半天,他才顿住了步伐,转过身来,目不转睛地看去孟光学那里。
“这件事,还有谁知道?”
孟光学努力回想了下,然后郑重地摇了摇头:“除了卑职,应该不会再有第二个人了!”
唐烈垂目暗忖了一会儿,玉儿是他唯一的女儿,哪怕只是一丝一丁点的可能性,他都要坚决杜绝所有可能发生的源头。
他不敢想,如果这件事传到土肥原的耳朵里,事情不知要糟糕到哪一种地步?
唯今之计,是必须马上连夜送玉儿离开蓉城,随便先到哪里都行,只要不是日本人已经强烈渗透进来的东北三省的任何一片土地上就成。
可是,玉儿也是冷杏捧在手心里的心头肉,从小到大,还从未曾离开过她半步。他有点担心,冷杏会不舍得放玉儿现在离开。
“孟副官,你先去准备一下,挑几名信得过的好手,然后把家里的事情暂时都安排一下,稍后过来这里找我。”
孟光学紧抿唇角点了点头,他知道,将军的担心不是没有道理。今天上午的学生游行,重伤八人,轻伤一百四十人,住院四十三人,影响太过瞩目,难保关东军方面对此事还会继续保持缄默。
“好,将军,卑职这就去准备!”
唐烈推门进去的时候,玉儿正背着他,和冷杏很亲昵地围坐在火红的炭盆前面。
母女俩不知道刚刚在悄悄说些什么,门开的时候,他看到两母女笑得前俯后仰,一时间,开心的笑容明媚了两张如花娇颜。即使房间里明亮辉煌的灯盏,刹那间也逊色了许多。
听到“吱呀”的开门声,唐玉儿情不禁回过头来,当看清是一脸肃穆的父亲时,遂站起身来,一蹦一跳地奔到他的面前,歪着头,一副天真烂漫的模样。
“爹爹,这个时间,您怎么过来了?该不是想我娘亲了呗?”
黑曜石般明亮的一双眸子里,带着一抹异常愉快地神情,一边淘气地揶揄着最宠爱自己的父亲,一边脸上突然现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
“哦,我知道了!爹爹和我娘这么多年,一定还是在热恋中,所以才会一日不见我娘,便会如隔三秋乎!”
说着话,还不忘学那老夫子模样,摇头晃脑一番。
唐烈伸手模了模跳到自己面前,一脸灿笑着的宝贝女儿毛绒绒的小头颅,有些感伤地轻叹了口气。
“玉儿,你先回自己房间去,我和你娘商量一些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