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明崖立剑
浪子孤独遇情女,但如鸳鸯游湖月。
哈尔因等人游目一望,只见那番僧抛出一只缠着红色袈裟的断手,岸上一个番僧叫道:“那是八哥,是八哥。”怒火攻心,转过头来向梅凝道:“你这小子好歹毒啊!你竟然把我八哥碎成那么多块,我杀了你。”说着横胸立掌,就向梅凝颈上击下。
哈尔因叫道:“九弟住手。”
那九弟听得哈尔因的呼喝不敢违抗,立马停步,恨恨地道:“算你小子走运,哼!我们走着瞧。”
哈尔因把衣袖撕了一段向湖中那番僧抛出,叫道:“七弟,抓住了,我拉你上来。”
那湖中的番僧来自西藏,哪里会水?这时在水里早已淹得半死不活,肚子里吞满里湖水,一见那红袖掷来就立马死死抓住,跟着慢慢游上岸来。
那番僧上了岸,直喘着粗气,正准备对月崖发难,只听哈尔因已抢先道:“之前一切都属误会,现在我们已经弄清事情原委,误会已清,今日得见前辈高人绝技,实属我辈荣幸,以后再来领教高招,告辞!”说完也不待月崖回答,拂袖便走,其余几个番僧还不知哈尔因之意,见哈尔因已走,叫道:“八哥的尸首怎么办?”哈尔因怒道:“谁说那是八弟的尸首?”只顾往前走,更不敢回头看一眼,那四个番僧才知哈尔因之意,向梅凝狠狠地瞪了几眼,也跟着走了。
哈尔因心机也当真甚是了得,见月崖不出手就露了这么一手功夫,又见哈尔布的尸首,知道再斗下去自然会被分尸丧命在此,情急之中,走为上计,片刻之间,那五个番僧已走得干干净净。
梅凝拱手道:“多谢月伯伯救命之恩,梅凝实不知如何报答?”
月崖笑道:“报答什么?刚才那几个番僧是什么人?”
梅凝指着湖里那断手道:“这断手就是之前被我拖到湘江寒流中去的那番僧的手,刚才那几个番僧都是他的同门师兄弟,是金国从西藏布达拉宫红教密宗聘请的番僧,想叫他们一起跟随金兀术南侵,我想大战在即,西藏吐蕃也不会善罢甘休,定会突出奇兵东侵。”
月崖嗯了一声,道:“刚才还算他们有自知之明,你伤怎么样啦?”
梅凝道:“不碍事,都是些皮外伤,调养几日就好了。”
一轮皓月当空,清明的月光照得崖壁泛起清辉,梅凝来到湖边,静静地望着远方,之前在这里听琴七天,此时不觉都沁在回味中,抬眼一望,但见云雾缠绕,随风而荡,却没有飘来一缕仙音,顿觉有无尽的失落。
这两天来,神仙姐姐的琴声都没有飘来过,梅凝心中若有所失,望着潋滟而动的水波,忽然想起了洞庭湖来,想起了师父顾夕夕来,也不知这位让自己漂泊江湖十二年的师父为何要对自己如此绝情?一阵微风吹过,忽然间想起了西湖来,脑海中立刻浮现出雪儿的影子来,想到南宋苟且偷安,竟然要与金国求和,心中不禁大为愤怒,想到雪儿被父出卖,暗道:“雪儿这时一定还在清雪阁里哭泣流泪,他都是为了我才会变成这样,而如今我却把心交给了灵儿,雪儿对我的一片深情我只能来生再与她厮守了,因为我不能再对不起灵儿了,我一定要把雪儿救出来,绝不让她嫁给金兀术,雪儿再过几天就要北上了,我得马上出去。”
从背上取下寒玉剑来,只见那剑通体弥漫着一股强大无比的寒气,如漫天落雪,纷纷而动,不由得打了几个寒噤,暗道:“月伯伯说这把寒玉剑里隐藏着两个重大的秘密,也不知是什么?这寒玉剑对月伯伯至关重要,还得躲开东北七魔的追杀,我绝不能带走寒玉剑,神仙姐姐已给了我一身内功和轻功,我还再贪求什么呢?”说完提起寒玉剑在泛着清光的崖壁上写道:“西湖雪雁苦,柔情血海林。明崖皓如月,千里伴与君。”但见石粉散落,入石三分,一挥而就,梅凝用力一插,寒玉剑顿时没至剑柄。
梅凝回望一眼,暗道:“月伯伯,别怪我不辞而别,寒玉剑你还得用来抵抗东北七魔呢!”说完,踏步便走。
不过一日,梅凝已经远离湘江,忽然想到灵儿来,忖道:“灵儿被陆大哥和岳三弟救到岳元帅军中,这时不知还在不在军中呢?我为何不去潭州军中找一找灵儿。”
随即往潭州方向进发,过了半天,已然入暮,梅凝来到一个客栈,夜晚睡至三更,忽听得远处一阵清啸,仔细一听,只见那清啸越来越远,梅凝立时警觉,急忙披衣来来,推开窗户沿着啸声追出去。
不过一盏茶功夫,已追进一片树林,只见前面两个黑影渐渐前行。梅凝好奇心起,随后跟了过去。
追了一段,只见横空伸来一只手,抓住梅凝肩膀就轻轻往里拖,梅凝大吃一惊,急忙运力反掌拍出,那人影翻身一让,梅凝又倏然出掌,那人影身形极为矫健,如同柔软的丝带,一个跟斗跃到一棵树下,梅凝应声而到,双掌齐下,那人影张开双臂双脚从树干上横踏上去,走到树顶,脚一踏,在空中倒翻下来,落在梅凝面前,梅凝一见,大喜过望,正准备叫出声来,那人伸出手来把梅凝的嘴捂上,立指示意不要出声,指了指前面远处那两个黑影轻声道道:“凝儿,你想害死我?快跟我走?”
这人影正是梅凝朝思暮想的灵儿,梅凝这几天正愁不知去哪里找灵儿,这时忽然见心上人出现在面前如何不惊喜?轻轻道:“灵儿,三更半夜的你怎么在这里?”
灵儿不答,只握住梅凝的右手,拖着他往前走。梅凝轻声道:“灵儿,我们去哪儿?”
灵儿道:“你跟我走就行了。”梅凝不敢违抗,右手被灵儿握着只觉酥软无骨,温滑细腻,说不出的好受。
两人奔出许久,来到一条河边,灵儿忽然道:“凝儿,你这半个月去了哪里?我到处都找你不到。”
梅凝顿时神色黯然,道:“灵儿,那次我逼走那丑怪后就倒在了地上,是陆大哥和岳三弟把你救到岳元帅军中去养伤,我被妹妹彩雁救到湘江上去了,后来我受西藏布达拉宫红教密宗的几个番僧围攻落入湘江中的寒流底下,差一点就冻死在里面了。”
灵儿直摇头,甚是不大相信,道:“你说是陆文龙和什么岳三弟救了我?岳三弟是谁?”
梅凝听此一问,大吃一惊,问道:“灵儿你不知岳三弟么?他就是岳元帅的公子岳云,灵儿,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灵儿冷冷道:“哼!岳元帅还差不多,岳云和陆文龙,哼!”忽然之间,声音越转低下,突然抱住梅凝哭道:“凝儿,我你知不知道我好想你啊!你这几天都到哪里去了,我差点都没脸再见你了。”
梅凝听得莫名奇妙,颇觉事情的严重性,问道:“灵儿,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陆大哥和岳三弟怎么了?他们对你不好么?”
灵儿道:“你还叫他们陆大哥和岳三弟,他们都不拿你当兄弟,你还这样叫他们做什么?”
梅凝闻到灵儿秀发的清香,顿时心碎,暗道:“灵儿从来都只把心思放在我身上,怎么会对陆大哥和岳三弟有这些偏见呢?”道:“我落入湘江寒流中后就被寒流带到了另一个地方,幸好我福大命大,阎王爷不敢收我。”于是把在玉剑门旧址听琴七天和养伤以及受哈尔因等番僧围攻的事情一一说了出来。
灵儿听得魂不守舍,柔声道:“凝儿,那你伤得怎么样?让我看看好么?”
梅凝道:“没事,我命大得很。”
灵儿兀自不相信,问道:“让我看看你伤口。”
梅凝不敢违拗,缓缓卷起右手衣袖。淡淡月光之下,只见五个指孔深可见骨,指孔边的皮肉已经腐烂,灵儿看得心里酸苦,用指尖轻轻
地模了模,道:“凝儿,还疼吗?”
梅凝莞尔一笑,道:“不疼了,早就不疼了。”
灵儿见浊水从指孔里流了出来,更是心疼,眼泪扑簌而下,暗道:“凝儿必定痛得要紧。”心里知道梅凝是为了安慰自己才说不疼,心里更是感动,从身上撕了一块白布轻轻地为梅凝包扎。
梅凝心里更是感动,暗道:“这世上除了师父,从来灵儿道:“我在笑吗?我一时高兴,没笑什么。”
梅凝见灵儿第一次笑得这么高兴,心中高兴之余也甚是酸苦都没有人像灵儿这样对我好过,我今生若辜负了灵儿叫我梅凝遣遭天打雷劈,万箭穿心,不得好死。”
灵儿突然问道:“凝儿,我们都是苦命人,凝儿,你以后若看见别的美貌女子会嫌弃我吗?我”
梅凝道:“这世上还有谁会比你美?你就是我心中最美的仙女。”
灵儿蓦然无语,专心地为梅凝包扎,此刻仿佛又回到了上次在去飞天谷的路上的那条河边,那番真情真意的吐露,心中一片甜蜜,想到深处,灵儿突然轻轻地笑了笑。
梅凝问道:“灵儿,你笑什么?”。
正是:“长思难眠不得见,此刻相守若落魂。”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