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维修单丢了,有什么方法能取回修好的手机么?”
我底气不足地问柜台后的店员,觉得有点尴尬。浪客中文网舒虺璩丣
年轻的女店员果真铁面无私地说一定要找到维修单,否则无法证明我对手机的所有权。然而在她抬眼往我身后看时,面色陡然间一红,两只眼睛当下爱心闪耀。
“那位……”店员的眼睛牢牢地锁着我身后款款而来的沈卿来,嗑嗑巴地,却是对我说:“那位先生是您男朋友是吗?您的……您的那只手机是不是白色的?他……那位先生前些日子……就已经帮您取走了呀?”
这店员前些日子见到的无疑是沈临风,让她印象深刻的沈临风嫦。
沈卿来站到我身后,把店员和我的对话听了个尾巴,见我神色恍惚,关心地揽着我的肩转向他,
“怎么了?办不了你说的那个业务吗?”
女店员想来已经被面前的男人给“惊为石人”了,维持着一朵内敛花痴相,不再接话,眼睛却怎么也不肯移开沈卿来的脸肉。
我没再耽搁,将沈卿来拉着往营业厅外走,
“已经办好了,我们这就去看看我彩信箱里的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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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仙阁酒店。
沈卿来的帝王套里,白色的超轻笔记本电脑搁在书桌上,我坐在电脑前,吞了吞口水,点开照片的手有点颤抖。坐在坐椅扶手上的沈卿来原本拥着我的肩,这时候突然伸手覆在我发抖的手上,助我敛气宁神。
当网页上那张照片由上而下徐徐刷开时,我似乎能听见自己的心撕裂的声音。
脸色苍白,唇色犯紫,毫无生气……那个样子的沈卿来,我这一辈子也不愿意再见到。想起那段时间天地不应、惶恐无为的处境,我忍不住“嘤”地一声哼了出来。
我还没来得及哭开,身子立刻被沈卿来从座椅上拉起来,蓦地一个旋身就落进了他怀里。
“别哭……”他将我背对着电脑屏幕,搂着我轻轻摇,一只大手在我后脑勺哄孩子似地抚模,体贴道:“我就在这里。醉儿别哭……”
我伏在他胸前点点头,收拾了一下情绪,闷声说:
“你看照片里的人是不是你?”
他胸腔微微一震,
“嗯。”
“果真是你对不对?自己不可能把自己认错,是吗?”
隐隐的,我心底的那股荒谬想法有些死灰复燃的迹象,然而沈卿来一句话就将它灭了。
“就是我。”他十分肯定,“自己不可能认不出自己的样子。即便小风和我长得一模一样,甚至连至亲的人都分不出,但是我们自己还是能认出自己的照片。”
我心虚,此地无银三百两地解释道,
“……我没有怀疑这张照片是沈临风。”
沈卿来宠溺地一笑道:
“除了小风你还能怀疑这是谁?我家并没有三胞胎。你……别怕,我不会再离开你。这张照片,我看过就删掉,好么?”
我揪紧了他胸前的衣服,赶紧把话题往正道上引,
“嗯,删掉以前,你看看你脖子上的那枚哨子……有印象么?”
沈卿来敛言,似仔细地观察了一会儿,伸长了手隔着我将网页上的照片关掉,这才把我从他怀里拉开一点点,执起我胸前的哨子仔细地看。
我微仰着头,看他微拧着眉,长睫闪动,若有所思。
……
他,终究还是没有印象。
午饭前沈卿来接到个电话,是沈临风打来的,邀我们一同午餐。
我对沈卿来说我头天没睡好,这会儿困意顿生,特别想去补补眠,午饭就不吃了。
只有我自己知道,我是因为太不愿意面对沈临风的订婚仪式和一个即便回到w市也一丁点儿回忆不起过去的沈卿来——这两个因素天时人合地撞在一起,已经成就了折磨我的大凶器,我不想在受此煎熬的同时再强颜欢笑地同时面对这两个人。
我尽可能没让沈卿来看出我的灰头土脸,允许他送我直到2502房门口。他看着我打开.房门,犹豫再三,终是没有开口提出要陪我一起补。
“别想得太多,好好休息。我们参加完小风他们的订婚仪式就回去?”
沈卿来让我别想太多,可是他问了我昨天在短信里没回答他的问题,使得我本来就烦乱的思绪又多了一条可想的——他神色温柔如常,却分明表现得对这答案很在意。
他眼神中的歉意似乎自从没认出那照片上的哨子以后便再也掩饰不了,即便他再也没对我说“对不起”。
我本就心神不济,回复他时慢了一拍,他似有些着急,连忙给自己打圆场,
“还是……你想在这里多待些日子?嗯……那也好,带我去看看我们过去经常去的一些地方?还有n市,要不我们也去一趟?”
“再说吧。”我挑了挑唇角,不忍心对这个男人表现出哪怕一丝不满,“订婚仪式七点开始对不对?五点半,如果我还没有给你短信,你就打个电话叫醒我。我还得留些时间化妆。”
我再不济也不能让顾书凝看出我的苦相来,再憔悴也得在沈凝同面前漂漂亮亮。
一眠无梦直到五点整,一条短信将我吵醒。
是沈临风。我的手机中没有存他的号码,我却一眼就认得出。
他说你在睡,这时候醒了没有呢?小慈,一会儿无论看到什么,都要记得我昨天说过的话。
我没有回复他。
深深地吸了口气再缓缓地吐出,我拿起手机给沈卿来发了条短信。
我醒了,半小时后去找你。
他没有回复我。
沈卿来并不在他的总统套。
有人来开门,却是四大保镖中的一个,他告诉我,沈卿来一小时前出门了,只带了一个保镖。
沈卿来不回我的短信,这本身就是极少出现的情况;这里又是他人生地不熟的中国大陆,那些传说中潜伏四散的仇家余党可能隐没在任何一个他出现的地方。
我心里一慌,口不择言起来。
“你们是收钱领命过来保护他安全的,他不让你们跟你们就不跟了么?!他出事了你们一分钱也拿不到!”
“你冷静一点简小姐。”保镖原来也是脾气休养极佳的人,“我们最终得听命于雇主而并不是监视他。沈大少爷应该只是到附近去走走罢了,我们有一个兄弟跟着,有问题他会最快时间联系我们。”
保镖生硬而缓慢的中文却多少抚慰了我的惊疑。我低声道了谢往电梯间走,一边刻不容缓拨通了沈卿来的手机,那端迟响未应,只到自然挂断。
我再次慌了神,不由自主地要拨沈临风的号码,号码输入完整,却迟迟没摁下拨通。我咬咬唇,删掉那串号码,调出手机里沈惜晴的名字。
回铃响了没两声就被接起,沈惜晴的声音听来有些低沉,似乎在一个不能正常说话的环境里。
“简慈,有什么事吗?我现在不太方便说话,晚上见了面再聊?”
我有些愕然。
我与沈惜晴虽然在动身回国前的msn上交流过,但也不至于这半年来的第一通电话连个问候也没有。到底是她那过份压抑的声音提醒了我她可能有要事在声,我也没多言,受她的影响,压低了声音问:
“你知道你大哥去哪里了么?”
“不知道,我都还没见到他呢!你问问二哥吧,我先挂了啊!”
我急得在走廊上抱臂两头走,终于还是拨通了沈临风的号码,他很快接起,声音却带着一丝官方的总裁腔。
“沈临风,请说。”
他明明知道是我。
我咽了咽口水——那就是,他不太方便让周围的人知道是我?
我直奔主题,
“沈卿来在不在你那儿?”
电梯抵达的声音,“叮”地一声响,此外我没再听见其他的声音——因为我突然被一个熟悉的怀抱自后背拥住,手机随着下垂的手臂离开了耳畔。
“阿来?”我拧过脑袋,叫声中包含惊喜。
“嗯。我好想你。”
沈卿来将脑袋搁在我肩上,孩子似地蹭了又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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