婢女 三十七 不欢而散

作者 : 秦开心

范兴然抱着孩子走在同样的小径上,如履平地,轻松的避开所有障碍,夏飞放弃了没有意义的诅咒,翻着白眼嫉妒的很。

范兴然边走边说:“以后凡事多上个心,别再傻乎乎的往人家圈套里跳了;小爷我忙的很,不可能次次都这么守着你。”

夏飞渐渐回过味来,这范兴然只怕看了她一路的洋相,话里话外前前后后好像没有他不知道的。一想到这里,夏飞别提有多郁闷了。她暗中磨牙,这范兴然的大脑回路,到底是怎么构成的?她夏飞什么时候招他惹他了,明明次次都是他自己跳出来的怎么这些话到了他嘴边,好像都成了她夏飞死乞白赖硬要粘着他似的天地良心,她夏飞就算摔成了烂泥,也用不着范兴然多事夏飞只想对范兴然大吼一声“有多远滚多远,姑女乃女乃看见你就烦”,但为了少挨几个脑崩儿,她还是明智的把这些话都咽在肚子里。

“我有数,用不着你多事”夏飞没好气的嘟哝了声,就看见范兴然眼角的笑意反而更浓重了,显然把这当做了孩子死鸭子嘴硬的表现了,夏飞真恨不得一口咬在他肩膀上。她边忍气吞声,边小眼珠子打了几个转,琢磨着如何能尽快摆月兑范兴然,她不由想起了范兴然到这儿来的目的,随之也渐渐冷静了下来,生出了一连串的疑问。

“范兴然,这可是皇宫,你是怎么进来的?”看着范兴然沉默时冷酷的令人胆寒、笑起来却云淡风轻像世外高人一般、使坏时又痞气十足的模样、甚至在偶尔得意时还透出几分属于少年的孩子气,夏飞怎么也想不明白,为什么这些表情竟然能够糅合到一张脸上,不过抛开这些,那张夏飞已经有些免疫但确实俊美无双的脸,让夏飞忍不住找到了报复的机会,坏笑的调侃了句,“喂,帅哥,难不成你把老周他们家的墙头给爬了?”同时,夏飞非常自觉的已经用两手护住了自己的脑袋,不忘临了还做了个鬼脸,可是,谁规定打人只能打头来着,她那被自己遗忘的小,顿时挨了狠狠一下,疼的她眼泪直打转。

“这都谁教你的,没点儿大家闺秀的样子”

夏飞一个劲的翻白眼,你妹的大家闺秀,姑女乃女乃没爹没娘就个自力更生的丝命,看不顺眼就滚犊子

不过范兴然显然也没兴趣和夏飞纠结教育问题,反倒是认真严肃的警告了她:“少动你那些歪主意别以为小爷不知道你在想什么,告诉你,皇宫里的墙可不仅仅是你眼里看到的那一堵,明哨暗哨才是最危险的;这会要在东城墙上跺个脚,转眼西城墙边儿的岗哨都能听着风儿了。就你这笨样,要是敢往宫墙上挪一寸,立马就得被弓箭钉成个刺猬”

夏飞估计范兴然不至于在这个问题上扯谎吓唬她,好在她打从一开始,就没考虑过翻墙逃出皇宫,她又没有范兴然的功夫,就算把她扶上了墙头,她没准还要犯恐高症呢但范兴然说的有一点,却让夏飞很是在意。

“按你这么说,宫里盯梢岂不是很多?那逸云宫这边儿呢?”夏飞可不想一天二十四小时都活在监控器下,连上个茅房洗个澡什么的,都被人盯的一清二楚回去还要告领导的。想到这里,她差点儿脸都绿了,只是想起之前范兴然笑的那么肆无忌惮,又觉得未必是这么回事。

“宫里的明哨就是看得见的那些,比如这逸云宫门口一带的守卫,至于暗哨,也分三六九等,逸云宫周围倒是有几个,不过最多看住你这傻丫头整出来的假公主,对于小爷来说,就是形同虚设了。”范兴然好像又看透了孩子的心思,最后不忘自己显摆一句。

夏飞略微宽心,至少逸云宫里还算是清净的,她就不用担心被看不见的人瞧破了身份。想想也是,后/宫里可几乎都是周元望的大小老婆们,就算为了安全等目的要在暗处设置岗哨,那也只能放在宫室外面,否则女眷们要都给人看光了,周元望肯定第一个不答应。

“……按你这么说,宫里也有你应付不了的暗哨?”

忽然,夏飞敏锐的抓住了范兴然的显摆中隐含的另一重含义,这并非抬杠,她已经猜到些什么了。范兴然跟着进京又潜入皇宫大内,显然是为了夏重懋。但从午后见着梁节安,夏飞就知道夏重懋一定还在周元望手里,甚至从另个角度来说,要是范兴然真抢到了夏重懋,绝对不会继续留在皇宫里了,范兴然几次的举动都一再表明,她夏飞一个没有继承权的女子,分量是极其有限的。

范兴然看着孩子复杂而意味深长的眼神,有些惊诧孩子的敏感,显然就算孩子没有明说,但已猜到了夏重懋那儿出了麻烦,不过孩子眼神中掩藏的冷漠与疏离,让他隐隐不快,皇宫又不是他家,他也没有盖世无双的神功,否则也不会被自家老爹和师父一块儿折腾到皇宫里来卖命了。

“没错,小爷我也不是吹牛吹大的,该有几斤几两,小爷我不会昧着良心瞎说,这可是要搭上命去的那些老不死看住的地方,小爷我硬要进去或许不难,但要不惊动他们就不太可能了;在没得到夏重懋确切消息的情况下,冒然暴露得不偿失。”

夏飞在心里冷笑,果然不出所料,范兴然自己找不着夏重懋,就把念头动到她身上来了。她不会去迁怒夏重懋,更不在意无关紧要的人是否拿她当回事,她只是单纯的讨厌被人利用,被人当枪使所以,她不等范兴然继续把话说完,抢先插话道:“你来找我,就是让我帮着打听夏重懋的下落,对吧?知道了,有消息我会通知你的。”

夏飞硬邦邦的口吻让范兴然皱起了眉头,他有些想把孩子扭开的脸扳过来仔细看看,孩子到底哪儿犯抽了。夏重懋不是她的亲侄儿了吗?按说这事她应该比自己更上心才是。范兴然有些猜不到孩子的心思了,他似乎感觉到有事超出了他的预料与掌控,却想不明白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难道是埋怨他没能尽快救出夏重懋?

只是就算范兴然想破了头,也想不到孩子的壳子里换了个芯子,早已没了能够为夏重懋付出一切代价的深厚感情,而且在夏飞看来,既然范兴然与范奕的势力这么在意夏重懋,把夏重懋交给他们照顾,至少衣食无忧,该有的体面也少不了,比跟着只想过简单清净日子的她,适合的多了。所以自顾不暇的夏飞,干脆的只把夏重懋当做别人的事了。

哪怕是此时靠在一起、完全没有距离的两个人,却在夏重懋的问题上,怎么都想不到一块儿去。夏飞这边正恨别人利用她,范兴然那儿也在暗自不爽,每次一想到要是当初孩子就乖乖的领着她的侄儿,按着他的吩咐跟他走,他也不会被迫到这卧虎藏龙的地方来玩命了。虽然,他进到皇宫里的目的不仅仅是夏重懋……

后面的路,两人都没有再做声,夏飞是心中有怨气,范兴然则没兴趣被人当垃圾桶吐槽抱怨。因为范兴然走路几乎不带脚步声,显得漆黑的周围气压低沉,死寂的可怕。范兴然最终也没有说出他是如何潜入、藏身皇宫的,也没有留下联络的方式与渠道,夏飞同样没有问一声,只希望再也见不到范兴然才好。

到了小径的末端,范兴然把夏飞放到了不再湿滑的地上,闪身离去。夏飞冲着他离去的方向,抹去了嘴角的冷笑,看了看近在眼前的逸云宫的后殿云深殿,深吸了几口冰凉的空气,抛开了所有繁杂念头,稍微整理了乱糟糟的头发与衣裳。范兴然的事不劳她操心,也都与她无关,她要逃离皇宫,逃离绯祥大长公主的麻烦,能依靠的只有自己;她没有范兴然那样高来高去的本领,就像范兴然说的,翻墙什么的事,除了让她变成刺猬外,就没有其他可能性了,因此,她只能一步步来,首先在这宫里就算不能混到风生水起,最起码也得自在安泰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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