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广寒宫。
皇上携皇后端坐在正中的龙凤椅上,因是家宴,沐辞楚只身穿青色龙腾云的龙袍,金线绣成的金龙活灵活现,青色不过是最普通的颜色,穿在他身上却好看的紧,橙黄的烛光落在他面上,映得他轮廓俊毅,眉眼比女人还要美上几分,却又不失男子气概。他俊美的面上浮着一缕漫不经心,眼神慵懒的向堂下扫了一圈,便收回目光,思绪似乎飘到了很远很远的地方。皇上的右边设一座神鸟雕花图案的座位,那是皇后特意安排的,等下皇上会选一位他最喜欢的嫔妃坐在这个位置上。
馨小仪的眼风不时飘向神鸟座,她心中已然生出笃定的欣喜,这个座位她志在必得,她清楚的很,如果她当真坐上这个座椅,她母亲在府中的地位一定会因此更加稳固。众妃嫔心里明白,若是能坐上那个位置,说不定便能成为除了馨小仪之外侍寝的第二人。众人都卯足了尽头,看向皇上的眼神越加温婉起来,含情脉脉,顾盼间柔情流转。
众妃嫔坐在宫殿左侧,一排六个位置,按照位分依次往下排,一共三排,宫殿右侧设四张大桌,第一张桌子坐的是安邦王白亦浩,他左边坐着嫡福晋,右边坐着侧福晋,第二张桌子坐的是抚远王白亦然,第三张桌子坐的是安南王沐辞安,第四张桌子坐的是迁安公主白楚楚。
沐辞楚的坐姿懒懒的,黑亮的眸子半眯,威严中生出一缕邪魅。他随意的瞟一眼众人,道:“今晚的家宴,特为庆祝击破前朝余党又一个重要基地而设,在座的都是朕的家人,随意即可,不必拘束。”
贤妃端着酒盅起身,眼波流转,道:“臣妾先敬皇上、皇后一杯,祝愿我朝国泰安邦,民安乐业。”
众妃嫔一同举杯,合家欢庆。
贤妃瞟一眼左右两边空出的三个位置,问道:“明妃尚在禁足,故而不能赴宴,襄昭仪病弱,不能赴宴也是预料中事。可这空余的第三个位置是谁的?”
瑞德仪娇俏一笑:“这座位是新封的沁嫔的。”
白亦然不动声色的扫过那个空位,沁嫔吗?入宫不足一月,就升到沁嫔了?看来皇兄果真很是宠爱她。心上泛起一缕酸楚,他自嘲的苦笑一声,端起酒盅,兀自喝了一杯。
贤妃放下酒盅,不禁诧异道:“早上请安时,臣妾听到皇后特意嘱咐沁嫔一定要前来赴宴,怎的沁嫔如此骄纵,连皇后的嘱咐都敢当耳旁风?”
瑞德仪仰头看向皇上,眸光如水般温柔,附和道:“自然是恃宠而骄,谁不知道皇上宠爱沁嫔,她又怎么会把皇后放在眼里,依臣妾看啊……”
沐辞楚本来半眯的眼瞳突然睁开,眼风往瑞德仪处一瞟,那目光凛冽如冰,直射得瑞德仪浑身一震,她顿时住嘴,悻悻的垂头,不敢再多言。沐辞楚收回目光,重新半眯着眼瞳,仿若刚刚那冰冷之光,不是从他眼中射出的一般。
馨小仪赶紧打圆场道:“想是姐姐身体不好,来不了也是有的,今日家宴特为庆祝,还是不要提扫兴的事吧。”她端起酒盅,“臣妾也敬皇上皇后一杯,愿皇上皇后身体健康,琴瑟和谐。”
这话说的比贤妃讨巧多了,皇后含笑喝了酒,沐辞楚仰脖一口气喝下酒,只觉得喉咙间一阵火辣,待酒饮下之后,喉咙里却又好似堵着一块棉花,直堵得他心烦意乱。穆紫鸾……难道她的病还没好吗?这半个月负气没有去看她,本以为家宴上她会露面,院判不是说她半个月便可痊愈吗?莫非病又有所反复?等下要不要去沁心宫看看她?可她的所作所为,当真气人的很啊。
贤妃悠然坐下,眼角余光轻划过馨小仪的面庞,她的心思贤妃一看就明白了,皇上这半月来只宠她一人,她自然怕失宠,更何况是入宫最初便极得宠的沁嫔?说到底,她再得宠也比不过沁嫔啊,两人进宫时同在常在一位,沁嫔尚未侍寝已经封了正五品嫔位,她已然侍寝,不过位在从五品小仪一位,尚且比沁嫔低,若是沁嫔复宠,再得皇上宠爱,岂不是很快便要远超过她去?这个时候,她自然是不希望皇上想起沁嫔的。
皇后也看得清清楚楚,她将皇上极力隐藏的担忧收进眼底,含笑道:“沁嫔入宫后身子一直不好,晚来些也是有的,皇上,不如现在先开宴,一边用膳一边欣赏歌舞。”
沐辞楚点点头算是默许,众宫人端着各色菜肴一一上前伺候,每张桌子上都是同样的菜色,女敕烤鹿肉、八珍鸭蹼、鲍汁双菇、琵琶大虾、翠玉双笋、龙腾黄金鱼、银丝豆腐羹……
皇后笑意盈盈,“这是众位妹妹入宫后第一个家宴,本宫早就听闻,此次选秀中不乏才艺精湛者,入选的妹妹们更是才艺过人,还望妹妹们不必过谦,等下一人表演一个才艺,好让皇上、王爷与本宫欣赏欣赏。”
这可是向皇上展示自己的大好机会,众妃嫔含笑应了,空气中顿时浮起竞争的气味。祥容华双手书法,写了一副对联,字体清秀又不失刚劲。瑞德仪抚琴弹奏一曲《江南雨》,婉小仪画了一幅红梅寒雪图,惠良媛吹箫一曲,荣嫔舞了一段腰鼓舞,曹贵人即兴作诗一首……各人是尽力气,都想哄皇上开心,无奈沐辞楚只是漫不经心的半眯着眼眸,面无表情。
皇后偷偷觑着皇上的神色,这些小主果然入不得皇上的眼睛,馨小仪在座位上暗自开心,如无其他小主能打动皇上的心,那张神鸟椅注定是属于她的。待众妃嫔都表演结束,皇后巧然问道:“皇上,可有中意的人选。”
皇上兴致索然,眸子里凝结着浓郁的黑色,像化不开的墨汁,他以极轻的幅度摇头道:“这张椅子,今日便让它空着吧,今儿是十五,朕去凤仪宫陪皇后吧。”
众妃嫔皆是一愣,尤其是馨小仪,眼神惊诧的定在皇上面上,半响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不甘心的别过头去。
皇后倒像是早有预料,温温道:“本宫与皇上是结发夫妻,自然不急于一时,倒是妹妹们入宫也有一个月了,皇上只宠幸了馨小仪而已,岂不是伤了妹妹们的心,”她握一握皇上的手,“反正离晚宴结束尚有一段时间,皇上不如等下再决定?”
皇后的话给了众妃嫔一点希冀之光,也算是照顾了她们的面子,沐辞楚勉强浮起笑意,只不停喝酒,不再言语。
皇后含笑道:“皇上,内务府准备了一段新舞蹈,皇上观一观可好?”
沐辞楚的目光定在腾龙酒盅上,随口敷衍道:“皇后决定便是。”
皇后向奏乐使了个颜色,大殿里顿时响起悠扬的音乐,女子用纱巾半蒙着面,清灵的转了几个身,便转到殿厅中央,她放下水袖,随乐声翩翩起舞,发髻上的流苏随她清灵的动作随意摇摆,在烛光的映照下,反射出盈亮的光。她仰面弯腰而下,水袖不停向空中抛去,如飞霞轻盈,似流水灵动。她起身不停转身,双足转的飞快,水袖于空中笼成环形,仿若一朵红莲盛开于水中。众人都被她的舞姿吸引了,唯有沐辞楚依然漫不经心,眼神不知飘向何处。
突然,她面上纱巾一松,随风而去,眉间含翠,双目若水,皮肤细腻无暇,比初雪还要白上几分,浅浅的烛光投在她面上,笼上一层光晕,直衬得她如同从天而落的仙子,清灵秀美。
众妃嫔齐声惊呼:“是沁嫔!”
沐辞楚瞬间将目光定在穆紫鸾身上,眼中闪过一丝不可思议,隐隐夹杂着几乎不可察觉的喜悦。
瑞德仪愤愤的别过头去,低声嘟囔一句,“狐媚,说什么病重不能赴宴,分明是准备了舞蹈想魅惑皇上。”
荣嫔转了转眼瞳,轻笑一声,“所以人家沁嫔才得宠啊,你以为谁都能在短短十日内连升四级吗?”
瑞德仪眉间含怒,不屑道:“我自是不愿学她那种狐媚劲,下贱。”
玉贵人清冷的目光划过瑞德仪的面庞,清冷一笑,“想狐媚,也要有狐仙的美貌,”她的目光如冰一般划过瑞德仪的面庞,直激得瑞德仪微微一震,“我看以瑞德仪的资质,只怕想狐媚都不能呢。”
荣嫔听出玉贵人话里的含义,顾着瑞德仪位分高家世好,只佯装仔细看舞蹈,不再接话。倒是淳贵人心思简单,嘻嘻的笑出声来,惹得瑞德仪狠狠剜了玉贵人好几眼,玉贵人只将目光投于别处,神色清冷,不再理会她。
沐辞安看着翩然起舞的穆紫鸾,不由得想起她在穆府棒打自己的事,只恨的牙痒痒,出声道:“听闻沁嫔初初入宫便连升四级,还以为是如何的绝色美女,今日一见也不过如此,果然传言不实啊。”
迁安公主白楚楚略带诧异的看着沐辞安道:“四哥哥眼光也太高了,依我看,新入宫的小主中,这位沁嫔的容貌的确最为出众,只是这样的舞蹈让舞姬跳跳便罢了,要沁嫔来跳,有些大材小用了,不过这舞确实好看的很,比刚刚的才艺表演都出众。”
贤妃抿唇一笑,“咱们的迁安公主本就是个一等一的大美人,现在倒夸起沁嫔来了。”
迁安公主面上一红,“贤妃娘娘最爱逗弄我,沁嫔如此美貌,舞姿清灵,楚楚自愧不如。”
沐辞安不屑的撇撇嘴,神色认真道:“四妹何必自谦,我看来,这沁嫔的容貌一般,连四妹一半尚不如,何况,这舞蹈美则美已,却俗气的很,”他看向沐辞楚,“皇兄,你这选秀选了半天,怎么尽选了些庸脂俗粉?”
他虽是在说穆紫鸾,却连着所有小主一齐骂了,众小主面上阴晴不定,心下恼怒,却碍于他王爷的身份而敢怒不敢言。
这些秀女是皇后亲自选的,沐辞安这样说显然是拂了她的面子,她幽幽的扫了沐辞安一眼,道:“安南王且稍安勿躁,这舞是否精妙,还要等跳完了再评。”
谈话间,音乐渐渐轻缓,穆紫鸾起腰,缓缓收起左侧水袖,从腰间取下腰带,众人定睛一看才知,她腰间别着的竟是马鞭。她左手持鞭,右手甩袖,朝乐师一点头,音乐顿时欢快起来。她将右手水袖一抛入天,左手挥着马鞭啪一声打在地上,正与鼓点和着,精准无比,时而甩袖,时而扬鞭,整个人仿若一分为二,右侧优美,左侧刚毅,二者合二为一,顿生出无穷的魅力。
皇后微微一怔,刚刚听到沐辞安的贬低,她几乎有些后悔,也许跳一个水袖舞对皇上来说太过普通了,可现在,她却觉得她的决定一点错都没有。沁嫔当真聪明,知道取新对吸引皇上的主意有多么重要。
这不,刚刚还漫不经心的皇上,此刻连眼睛都不眨,目光一直追随着穆紫鸾每一次甩袖,每一次扬鞭,幽深的眼瞳里反射出莹亮的光。舞蹈**,乐声重叠而起,她不停挥舞着鞭子,水袖鞭子漫天飞舞,让人根本看不清她的动作,只见水袖飘零,马鞭英武。
忽然音乐一停,她的鞭子一甩,精准的绕上沐辞安面前的果盘,手往回一手,盘子随鞭子的带动飞向空中,她飞快的旋身几圈,右腿一抬,做出飞燕的舞姿,左手稳稳接住落下的果盘。她拿着果盘,冲沐辞安做出一个嘲笑的神色,沐辞安气得直发怔。
沐辞楚微微一笑,这个妮子当真淘气,沐辞安不过说了她一句,她便如此报复。可这样的舞蹈,也只有她能舞出吧。
白楚楚看得直发愣,张张嘴道:“我就觉得沁嫔与众不同,果然舞姿出众,心思精妙。”
瑞德仪郑重起身,神色清凛,直直跪下道:“沁嫔冒犯皇上,还望皇上看在沁嫔初初入宫的份上,不要重罚于她。”
她的话一出口,众人都惊了,只是跳个舞而已,何来冒犯皇上之说?
皇后面色一沉,声音略重,“瑞德仪不可胡说。”
瑞德仪深深叩头,“马鞭乃粗鄙之物,沁嫔为皇上献舞,竟使用如此低下粗贱之物,岂不是藐视皇上吗?”她诚恳的望着皇后,“皇后娘娘安排沁嫔跳舞本是好意,她却如此,当真是辜负了皇后娘娘一片美意,若皇后娘娘一早得知沁嫔用马鞭跳舞,一定会阻止她的,是不是?”
皇后一时语塞,缓缓的看了皇上一眼,他面上神色莫测,看不出喜怒,皇后深吸一口气道:“本宫的确不知沁嫔如此出新,但说到底,用马鞭起舞也没什么。”
瑞德仪言辞恳切道:“娘娘宅心仁厚,自然不觉得有什么,可是马鞭会伤人,若表演时,不小心伤到了皇上皇后,可怎的是好?”她担心的看了沐辞安一眼,“沁嫔如此大胆,竟用马鞭去取王爷面前的果盘,是为不敬王爷!”
沐辞楚爽朗一笑,声音温润如珠,“瑞德仪未免小题大做,”他瞥见穆紫鸾站在原地,一脸平静,仿若他们所谈的根本不是她,他突然压下维护她的心思,想听听她的反驳,于是道:“沁嫔,你自己说说吧,用马鞭起舞,可是对朕不敬。”
穆紫鸾浅浅一笑,唇边顿生两朵笑窝,她悠然行了一礼,道:“这江山是皇上亲手打下的,也可以说,这江山是皇上骑在马背上打下的,骑马自然少不了马鞭,臣妾特用马鞭起舞,是为赞皇上英武神勇,却不知瑞德仪姐姐为何误会的臣妾的本意,反以对皇上大不敬之罪污蔑臣妾,”她面上浅笑如常,眼中却透着一丝隐隐的凌厉,铺天盖地的射向瑞德仪,“可是姐姐嫉妒臣妾得宠,才一再如此为难臣妾?”她突然一抿唇,语含哽咽,别过头去不语。
玉贵人冷眼旁观,静静道:“是啊,臣妾几次见瑞德仪为难沁嫔,沁嫔初升嫔位之时,瑞德仪还顺手褪下她带了许久的镯子给沁嫔作为贺礼,实在是有意侮辱沁嫔,无奈瑞德仪位分高,沁嫔再受委屈也只能忍忍了,”她幽幽叹息一声,不无惋惜的看着瑞德仪,“咱们同为姐妹,应该不分彼此,齐心侍奉皇上才是,瑞德仪怎可如此嫉妒沁嫔,沁嫔百般退让,德仪姐姐依旧步步紧逼,哎……”
穆紫鸾配合着玉贵人的话,眸间升腾起水汽,精致的小脸委屈无比,人见人怜。
瑞德仪被玉贵人的话噎得一愣,指着玉贵人大声道:“你胡说,那镯子沁嫔分明没收,难不成你与她是一伙,才如此向着她说话?”
皇后拉下脸,沉声道:“瑞德仪无礼!皇上与本宫在此,岂容你如此造次!”
瑞德仪被皇后的话吓得一惊,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连连叩首道:“臣妾一时气愤,无意冒犯皇上皇后,臣妾对皇上一片忠心,天地可鉴。”
沐辞楚看也不看她一眼,轻轻挥挥手,仿若要挥散她的话,他看向皇后道:“瑞德仪殿前失仪,嫉妒妃嫔,污蔑沁嫔,将为正七品常在,罚闭门思过三个月。”
膝盖一软,瑞德仪跌坐在地,不可置信的看着皇上,一时忘了求饶。
皇后含笑道:“是,皇上英明,”她扬扬手,“还不带她下去。”
便有几个宫女拖着神色恍惚的瑞德仪下堂而去,其他妃嫔神色怏怏,看向沁嫔的目光顿时小心翼翼起来。
沐辞楚面色如常,仿若刚刚什么事都不曾发生过,唇边勾起迷人的弧度,看着沐辞安道:“四弟,这样的舞蹈你从未见过吧?”
沐辞安不屑的撇撇唇,别过头去,随意应付道:“臣弟不懂舞蹈,沁嫔扬着马鞭跳舞,臣弟不曾见过,新鲜倒是新鲜,只怕沁嫔也只是为图新而胡乱舞之。”
穆紫鸾毫不介意的幽然一笑:“水袖为柔,马鞭为刚,臣妾刚刚之舞,意为刚柔并济,这样的心思也只是突发奇想,倒让皇上、王爷和众位姐妹见笑了。”
沐辞楚眼中大有赞许之意,“刚柔平衡,整个舞蹈柔美有余,刚劲有力,沁嫔乃后宫中心思灵巧第一人,这样绝妙的舞蹈也只有沁嫔可以舞出。”
有了皇上的夸奖,沐辞安再不服气,也只能强压下心头愤恨之气,穆紫鸾浅笑如虹,波澜不惊。
皇后扬扬头,道:“沁嫔辛苦了,先去换衣吧。”
穆紫鸾温顺的点点头,转身之际,目光隐隐划过馨儿震惊的脸庞。别的女子都是费尽心思想讨皇上欢心,以得到恩宠,而她如此,只是想借着得宠的假象,向馨儿讨一个答案,当真讽刺至极。
欣赏过穆紫鸾的舞蹈,沐辞楚心情大好,刚刚还如冰般的侧脸像被阳光融化一般染上笑意,俊美无双的脸顿时更生神采。
贤妃拨一拨耳坠,笑颜如花,“果然还是沁嫔最有办法,她一出现,皇上就开心了呢。”
皇后颔首,“是呢,沁嫔病了大半个月,皇上便担心了大半个月,现在沁嫔既然能舞,可见病便是痊愈了,难怪皇上会高兴呢。”
馨儿面上一闪而过失落的神色,乖巧的笑笑道:“嫔妾看到姐姐痊愈,也很高兴。”
当真高兴吗?可面上强忍下的失落又是什么?贤妃举袖喝一盅酒,唇角在袖子的掩盖后,露出镰刀般锐利的弧度。
白亦然估模着时候差不多了,偷偷离席,守在穆紫鸾回广寒宫的必经之路。
穆紫鸾一心想着馨儿的事,根本没注意到白亦然的存在,倒是墨桐眼尖,欣喜的低呼一声,“白公子。”注意到自己的失态,她尴尬的扯扯唇角,屈膝行礼,“奴婢拜见王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