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母出嫁 八十六章 鹦鹉惹祸

作者 : 煊冉

白楚楚拉着穆紫鸾到亭中,指一指不远处的红梅,稍大声道:“你看那梅花开得多好,若是下雪时,晶莹的白雪映着火红的花瓣,当真美得紧。”

穆紫鸾自知她如此的意图,于是大声和道:“是呢,永寿宫人杰地灵,这梅花开得也比别处更美,我的沁心宫里也有几株梅花,倒没这里的梅花开得红火。”

白楚楚笑着点头,拉着她去了梅花下,一边赏梅,一边悄声道:“家父原是前朝太医,膝下只有大哥也就是大王爷、三哥也就是抚远王还用我三个孩儿,皇兄与安南王是后来机缘巧合,家父从宫里回家时在路边发现的,当时他们二人奄奄一息,就快饿死了,家父本就心善,于是命人带他们回家,为他们沐浴更衣后,竟发现他们兄弟二人一表人才,十分聪慧,家父很是喜欢,于是收他们为义子,虽是义子,但在家中与我们兄妹三人待遇相同,说起来,五个孩子中,家父最喜欢的便是皇兄与三哥,那时大哥还常常气不过呢,”她想起小时候的事,不由得掩口而笑,好不容易压下笑意,又道,“现在想想父亲的眼光果然没错,皇兄的确有统领天下的才干,皇兄一统天下后,并没有忘本,虽然我们与他没有血缘关系,他依旧尊母亲为太后,又封了大哥、三哥王爷,封了我公主之位。”

“原来如此,”穆紫鸾暗暗点头,伸手摘下一朵红梅于手中摆弄,“那令尊呢?”

白楚楚眼神一暗,语气含悲,“五年前,皇兄打了败仗,受了重伤,是父亲冒死救了他回来,为他疗伤,好容易保住的他的性命,没想到在回家的路上,还是被敌人发现了,家父以自己的身躯挡住敌人,救了皇兄,家父却……却……”

她眼里满是泪水,却倔强的咬着唇不肯让泪水流下,穆紫鸾想起自己失去父亲的情形,不由得对她更多了一份同病相怜之感,她握一握白楚楚的手道:“是我不好,胡乱问问题,倒让公主想起以前的伤心事了,其实,公主的心情我都明白,我的父亲是在我入宫前离我而去的,那时我只觉得天塌了,仿佛一辈子的希望就这样消失了,不过,你还有母亲陪伴在身边,到底比我幸福许多了。”

白楚楚转悲为喜,笑吟吟道:“虽说你嫁入宫中离母亲远了,好歹也赚了一个疼你的夫君,皇兄有多疼爱你,这合宫中都知道,若我将来能得一位如此待我的夫君,便心满意足了。”

穆紫鸾看她比自己尚且小几岁,不过十来岁的样子,想着她与国栋年纪相仿,心里倒与她有了亲姐妹般的亲近,于是扬手刮一刮她的鼻尖,巧笑道:“妮子这是想嫁人了,那我可要寻个机会与你皇兄说说,现在可不是就要张罗着给你选个好婆家了?”

白楚楚“呀”一声羞得脸颊绯红,她本就秀美伶俐,脸一红更显出一丝娇媚来,倒衬得那一树红梅失了颜色,穆紫鸾静静看她,只见她穿着白狐大氅,里面是月白色云锦宫装,她皮肤又格外白皙,涵烟芙蓉髻上只别着几根玉簪,并几朵白毛的花钿,清灵的若山间白兰,站在一簇红梅前,更衬得她如水般温柔,仿若话中走来的花仙一般。穆紫鸾暗暗惊叹,这样的美人偏又贵为公主,不知以后谁能配得上她,又想道她与国栋年纪相仿,国栋天生俊美,容貌上倒与白楚楚十分相配,只是国栋不过是寻常富贵公子,只怕配不上公主的,突然意识到自己竟胡思乱想起来,她自嘲的笑笑。

白楚楚问道:“鸾儿,你笑什么,可是取笑我呢?”

穆紫鸾也不瞒她,捂嘴笑道:“我想着,我家亲弟名国栋,与你年纪相仿,容貌倒是配的上你,只怕公主嫌他没有官位,不肯下嫁呢。”

本以为白楚楚会害羞恼怒,没想到她一脸认真道:“没有官位又如何,且让皇兄赐他一个小小的官位,若他当真有本事,自会凭真才实干向上爬。”她停一停,“何况,既是你的亲弟,有其姐必有其弟,令弟定是如你一般,不是等闲之辈。”

“公主谬赞,”穆紫鸾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了头。

“我可不会那些个虚假赞人的,说实话,皇后虽是我表姐,我也不偏帮她,这合宫中我就看着你和玉贵人合眼缘,只可惜玉贵人尚无恩宠,又性格安静喜冷,我想亲近她也不能,不如你这么随和。”

公主也觉得玉贵人不错吗?看来她倒与自己眼光相同呢,穆紫鸾扬头细细看了一番,伸手别下一枝红梅,这枝分两叉,枝形流畅,盛开的红梅朵朵艳丽,更有许多花苞分散与枝头,含苞待放。

白楚楚抚一抚枝头花苞,笑声清脆,“这枝红梅果然美的紧,母亲看到一定很喜欢,”她四下看看,见唯有两个侍女静立在亭子边,才小声道,“因着父亲是为救皇兄才去的,母亲多年来一直对皇兄心怀怨气,皇兄孝顺至极,登基后更是给了母亲太后应有的荣华,无奈母亲一直放不下父亲的事,所以一直对皇兄极为冷淡,连带着皇兄的妃嫔除了皇后,她一概不见的,就连明妃、贤妃入宫许久,也只见过母亲三两次而已。”

穆紫鸾倒吸一口冷气,这个沐辞楚也不跟自己讲清楚了,若非今日她幸运遇到了公主,只怕等下求见太后不成,还会被赶出永寿宫呢。

白楚楚见她凝神皱眉,哪里知道她是在生沐辞楚的气,只当她担心太后不肯见她,于是道:“你且放心,几个孩子中,母亲是最疼我的,等下我带你进去,就说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母亲定会待你与其他妃嫔不同。”

穆紫鸾点点头,开怀一笑,与白楚楚欢欢喜喜的走向永寿宫。穿过玉带河,绕过几条弯弯曲曲的鹅卵石小路,一片竹林之后便是永寿宫,遥遥望着永寿宫便知沐辞楚对太后当真十分孝顺,永寿宫外幽宁安静,永寿却气派十足,端的是富丽堂皇,金堆玉砌,殿阁高阔,琉璃光洁,更妙的是,那玉带河便是第一个屏障,竹林是第二个屏障,倒把这永寿宫隔成了一个世外桃源。

白楚楚轻巧的带着穆紫鸾进入永寿宫,众宫人见公主来了只一一行礼,虽看着穆紫鸾眼生,却见公主与她十分亲昵的样子,于是不多过问。白楚楚并没带着她去正殿,反而穿过前院,走向后院东南角一处偏僻的小院。穆紫鸾回头怔怔的望向正殿,只见里面帷帐流光溢彩,阑干金粉红漆,想太后乃平常人家出身,定受不了如此的奢华。果然,小院里清爽了许多,看着倒像是寻常人家的样子。

白楚楚轻车熟路的带着她左穿右穿,停在一处寻常房子前,笑道:“这是花房,母亲最爱花草,皇兄特意命人建造了这个小花房,冬日里也熏的暖暖的,只供母亲种些喜欢的花草解闷儿玩。”

语毕,便听屋内传来女声,“是楚楚来了吗?外面冷,快进来吧。”

听声音,倒一点没有太后的威严,柔柔的怪慈祥的,白楚楚朝她俏皮的吐吐舌头,拉着她进了屋,果然,一推开门,便觉得一阵暖暖的香气直扑面颊,这香气十分好闻,混合着各种花香草香,香甜又不失清爽。

白楚楚凑在一盆狐尾百合前闻了闻,露出一副心旷神怡的神色,笑声若银铃一般,“这百合,我昨日来时它还没开,想来这花儿也通人性,知道我今天要带客人来呢,”她走上前去,亲昵的挽着妇人的胳膊,撒娇道,“母亲,你快看,我今日可是带了我的好朋友来看您呢。”

刚刚被这一屋子的花草所吸引,穆紫鸾倒没注意站在墙角的妇人,白楚楚这么一上前,才把她的目光吸了过去,只见面前的妇人不过寻常打扮,弹花暗纹锦服,外面穿着青缎灰鼠褂,颜色十分素净,头上只梳着普通妇人用的发髻,黑发间掺杂了不少银白色头发,她也并不在意,没有故意将头发染黑,发髻上只别着一根钳着东珠的金簪,乍一眼看上去,谁也不会认为这是尊贵至极的太后,这打扮竟连最贵些的人家的太太都不如。

太后放下手中的水壶,慈爱的看着白楚楚,伸手整理一下她额间碎发,“妮儿也有朋友了?也好呢,你天天喊着宫中没意思,这回可是有人陪你玩,给你解闷了。”她侧头望向穆紫鸾,笑意温煦,“这是谁家的小姐,生的这样标志,我成日里夸你模样好,这下子倒让她把你给比下去了。”

白楚楚“扑哧”一笑,“她原该比我生的美,母亲,她便是沁容华,您该听过她的。”

太后神色一下子冷了许多,倒像是一块热炭投入冰水之中,瞬间没了温度,眼皮一搭,道:“你皇兄的宠妃,我自然听过。”

穆紫鸾愣一愣,却只维持着平和的笑意,双膝一屈,跪倒在地,行了个大礼,恭顺道:“臣妾拜见太后,愿太后身体康健,福泽万年。”

太后只侧身拿起剪子给那水仙修剪叶子,声音淡漠道:“罢了,你起来吧,拜也拜了,你走吧。”

穆紫鸾只垂头跪在原地不动,语气越发谦和,“若臣妾惹太后生气了,还请太后责罚,否则臣妾心难安。”

太后听她话说的诚恳乖巧,心里不由得一软,也觉得自己对这孩子太过苛刻,看她不过十四五岁的样子,竟也不躁不恼,十分难得。白楚楚拉着她的胳膊道:“母亲,人家带着最好的朋友来看你,你真一点面子不给女儿,我可是要生气了,这气不消,我可是要好几天不用膳的。”

太后弹一弹她的额头道:“知道威胁为娘的了?”回头看向穆紫鸾,语气柔软了些许,“罢了,你且起来吧,这么早便来请安,想必还没用早膳,等下陪我一起用吧。”

穆紫鸾心里暗舒一口气,面上依旧带着乖巧的笑意,起身道:“是,多谢太后赐膳。”

白楚楚扬一扬下巴,神色调皮,“嗯,看母亲态度好,便饶了你这次,否则我定要饿上几日的。”

太后笑一笑,伸手刮一刮她的鼻子,“促狭的妮子,得了便宜还不依不饶。”

白楚楚吐舌一笑,母女二人挽着胳膊,看上去好不温馨,穆紫鸾见她们如此,不由得想起在家时也常常与母亲玩笑,那时也觉得是平常事,现在再想如此,却再也不能了,不由得红了眼眶,低头不语。太后见她这般神色,早已看出她想家了,想想她这么小的年纪便背井离乡,不似自己的女儿,虽只比她小几岁,还像个孩子一般,日日赖在自己面前撒娇,心里更柔软了些,对她也更多了几分怜惜。

“鸾儿,走,咱们用早膳去。”白楚楚一边挽着太后,一边挽着穆紫鸾,三人一同去了偏殿。

早膳极为简单,不过是小米粥,里面混了蒸熟的山芋块、山药块、南瓜块,并一些百合、桂圆、枸杞,用蜂蜜调了喝,芥菜馅儿的素包子,炸得金黄的馍片,醋黄瓜、腌萝卜条等几样小菜,一点荤腥不见,穆紫鸾在穆府时,早饭尚且比这丰盛许多。只是这粥她吃起来十分合胃口,倒与在家时日日所用的味道很像,于是多喝了一碗。

太后看她似乎极喜欢这粥的味道,于是道:“这宫里的妃嫔一向骄纵惯了,哪里肯用着最寻常的粥,你倒用得很好。”穆紫鸾放下勺子,恬静的笑笑,“臣妾在家时,冬日里因臣妾素日有胃寒的毛病,臣妾的母亲日日亲自熬粥给臣妾喝,正是这粥的味道,臣妾一用这粥便想起了家,想起了母亲,故而多喝了些。”

太后心间最柔软的地方被她拉扯的一紧,轻叹一口气道:“若你喜欢这粥,以后可以常来永寿宫陪我用早膳,这粥日日熬一大盆,扔了倒也可惜。”

穆紫鸾心上一喜,倒也不只为有机会接近太后,这宫中全然是算计利益,斗智斗勇,唯有永寿宫这里安宁的好似宫外,她看着太后也觉得亲切的很,与她们相处倒像是在家中一般,她忙着点头,一时间连谢恩都忘了。她却不知,正是她忘了谢恩,倒让太后觉得她与宫中其他妃嫔不同,不那么功利,尚保存着至真至纯的本性,对她更多了一丝喜爱。

白楚楚得意的笑笑,“母亲,你看吧,我就说我眼光不错,你也觉得鸾儿人很好是吧?”

太后瞥一眼她道:“自是,鸾儿比你乖巧懂事许多。”

白楚楚也不生气,摇一摇头,头上白毛的花钿跟着摇晃,可爱的紧,“便是别人也罢,母亲若说鸾儿比女儿强,我可是不敢争的,鸾儿啊,自是这合宫里我最喜欢的,果然皇兄极有眼力,不然怎会从穆府‘抢’了她来。”

听见“皇兄”二字,太后眼神一暗,低头不语,只默默喝粥,她这一小小神态白楚楚并没注意,可穆紫鸾却看了个满眼,看来太后与沐辞楚之间的心结的确很难解开,可这既然是沐辞楚交给她的任务,她无论如何也要完成,更何况,沐辞楚一片孝意,虽然他为人可恶,想着远在家乡的祖母、母亲,她们离自己这样远,自己不能尽孝道也便罢了,可太后日日在眼前,却连见也不肯见他一面,他心里一定很难受,她也不忍心看他们母子如此。

穆紫鸾唤一声,“浣溪,”浣溪手捧红梅,从屋外走来,按规矩行了礼,穆紫鸾接过她手中的梅花,期待的看着太后,“臣妾刚刚经过梅林,见那里红梅开得正好,便折了一枝来,不知太后还喜欢吗?”

太后本就爱花草,见那红梅开得极美,花枝也很漂亮,喜不自禁,“喜欢,喜欢,这红梅选的好,新年里,就该红红火火的喜庆。”

太后忙唤人将红梅插在花瓶中,穆紫鸾心中暗喜,没想到事情如此顺利,从此后,她日日陪白楚楚来太后处请安,自她被祥婕妤掌掴之后,皇上便没有翻过她的牌子,倒是祥婕妤与明妃平分了恩宠,众妃嫔又见她日日去太后处,不来凤仪宫,全当她怕了祥婕妤,故意躲着不见呢,一时间,沁心宫冷清了下来,再也没有妃嫔们不请自来,非要与她闲话家常了,她也乐得清闲,反正她眼下最重要的任务便是找到太后最想得到的,什么恩宠不恩宠的,反正也是假的,不如先让明妃得意得意,也省的明妃找她麻烦,反而耽误了正事。

人心自是肉长的,太后见穆紫鸾日日来自己身边尽孝,这孩子又懂事乖巧,不由得对她越来越喜欢,竟把她当女儿待了起来。穆紫鸾日日陪着太后在花房里摆弄花草,又一同用膳,好似在家时日日陪着母亲一般,也暂时解了思乡思家之苦。这段时间,她倒是顺心顺意,唯有一点不开心的是,大罗国进贡的那只鹦鹉不知得了什么病,成日里没精打采,也不说话了,太医瞧了也说不出什么来,只当冬日里鸟儿觉得气候不事宜,又怕鸟儿有病对穆紫鸾身体不利,于是将鸟儿挪到后院小屋里,命人好生看着。

经过一段时间的接触,穆紫鸾终于找到太后最想实现的愿望,于是把计划告诉沐辞楚,沐辞楚十分满意,立刻着人办了起来,转眼间,便到了太后的千秋那日。

皇上平日里本就十分孝顺太后,这次又正赶上太后五十大寿,皇上特意吩咐内务府好好的办了起来,皇后、明妃、贤妃三人一同监督,竟将这千秋办得十分热闹,只是太后端坐在正中,脸上一点笑模样都没有,白楚楚在一旁哄了半天也不行。

沐辞楚身着紫色二龙戏珠的龙袍,跪在太后面前连磕三个头道:“母后五十大寿,儿臣不知该送母亲什么礼物才好。”

太后冷冷道:“什么礼物都罢,不过是些金银玩意儿,扔在库房里占地方而已。”

沐辞楚仿若习惯了太后的冷淡,一点反应也没有,继续说道:“儿臣想着,父亲的尸身尚在老家,儿臣知道母后一直惦念父亲,故特命人把父亲从家乡移来,先正放在皇庙中,朕已命主持率九百九十九个和尚一起为父亲念经超度,又命人修葺皇陵,修好之后便将父亲移至皇陵,儿臣已经拟定圣旨,尊父亲为圣高太上皇,以太上皇之礼下葬,这样,母后想去看父皇,也方便些。”

太后一愣,神色复杂,先是不信,然后是茫然,最后欣喜的几欲落泪,她自己被尊为太后,心中一直暗想夫君可以尊为太上皇,迁入皇陵,无奈对白亦然说了几次,白亦然只说探了群臣口风,群臣认为皇上乃本朝第一位皇上,其父虽然尊贵,到底没坐过一次皇位,尊为太上皇极为不妥,那时想着皇上皇位尚未坐稳,且不宜做出群臣反对的事来反而对自己不利,于是没再提过此事,况且她从未向沐辞楚表露过此事,却不曾想今日,他竟然给自己这样大的惊喜。

穆紫鸾看太后一脸遂意,便知道经过此事,沐辞楚与她之间的心结已解开大半,日后只需好好相处,便可恢复往日的母子之情。沐辞楚坐在太后身边陪她用膳饮酒,眼风不时飘向穆紫鸾,眼神里除了感激,似乎还隐藏着些别的什么。穆紫鸾只顾着替他高兴,也为自己得意,到底没看出来。

众人正饮得开怀,只听莫轻言道:“回皇上,听闻太后五十大寿,大罗国特派使者前来祝贺。”

沐辞楚爽朗一笑道:“传!”

殿外走来几个头上包着头巾,身上穿着奇装异服的高大男子,领头人看见皇上,按照朝中规矩行了一礼,发音怪异道:“臣大罗国使节拜见皇上,愿皇上万寿无疆,愿太后福泽祥康。”他拍一拍手,身后的汉子抬上来一个浅水缸,“这两个龟是半个月前在海岸边发现的,看这两个龟的大小,至少也有几千年了,奇怪的是,它们的壳上刻着奇怪的图案,后来才发现,竟是我朝的两个字,‘万’‘寿’是也。”

沐辞楚起身走到水缸前,只见缸里摆着白色鹅卵石,并一些珊瑚水草,两只巨大的龟正悠闲的闭目养神,那两只龟的壳子上果然有“万”“寿”的图案,他仔细分辨,这图案不像是后天写上去的,真的是天然形成的。众妃嫔好奇也凑上去看,直托腮称奇。

沐辞楚很是高兴,大声道:“大罗国时常进献珍宝,归顺于我朝,朕心甚慰,皇后大寿,普天同庆,朕赐大罗国黄金万两,你好好在宫中住几日,等回国时要带朕向大罗国国王问好。”

使节连忙跪下磕头,“臣多谢皇上隆恩,定将皇上美意带到。”

皇后从凤椅上走下,站在皇上身边,道:“正是呢,大罗国时常进献首饰珠宝,本宫和众姐妹都很喜欢,还记得上个月,大罗国还进献了一只鹦鹉,这次又送来两只神龟,真真难得你们一片心了。”

使节笑得得意,“正是,那只鹦鹉是臣亲自教的,在大罗国,众鹦鹉都听它的号令,可以说,它是鹦鹉的国王,臣亲自教它说汉语,它学的很快,真是一只聪明至极的鹦鹉。”

贤妃逗弄几下龟,道:“倒是可惜了,那只鹦鹉送来后,皇上便赏给了祥容华,臣妾等竟无福分见一见呢。”

使节道:“既然如此,不知沁容华娘娘是否可命人将鹦鹉带来,臣曾教它一年,与它十分有感情,这么久没见,真的很想它。”

沐辞楚笑笑道:“这个自然可以,莫轻言,你派人去沁心宫将鹦鹉取来。”

穆紫鸾眉心一皱,连忙拦道:“回皇上,那鹦鹉进来病了,臣妾恐怕它身上有病气,损伤太后与皇上贵体。”

明妃幽幽一笑,道:“本宫知道妹妹心疼那只鹦鹉,从不轻易示人,可大罗国使者在此,妹妹还是不要这么小气吧,况且皇上金口玉言已经应了,难不成你要皇上改口?”

使节笑笑道:“容华娘娘不必担心,那鹦鹉素日来有病,天一冷便爱发病,臣带了它平日里吃的药,只要和着鸟食喂了它,便会好的。”

如此一来,穆紫鸾再无理由不应允,只得点头应了,只是心上总觉得有些不妥,却又说不出来,只好笑自己多心罢了。

不一会,莫轻言便带着鹦鹉来了,使节从袖中取出一小颗小碗,和着水化了掺在鸟食里,鹦鹉吃了,过了不一会,果然精神了许多,使节道:“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那鹦鹉也学道:“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使节又道:“愿太后寿与天齐,福寿双全。”

鹦鹉亦学道:“愿太后寿与天齐,福寿双全。”

使节又说了许多吉祥话,鹦鹉一一学了,沐辞楚很是高兴,太后亦含笑而坐,众妃嫔围着逗弄鹦鹉玩,忽然,只听鹦鹉大声叫道:“吾朝必灭,楚帝必亡!”

众人一愣,神色里全然是惊恐,穆紫鸾眉心跳的厉害,这才惶然明白刚刚的不安是什么,可是,悔之晚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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