孽欢:冷情上神,请休妻! 你错待了我

作者 : 南觅

“公主。”

沉醉此时心情不好,连虚与委蛇也不想,淡淡颔首叫了一声,就想离开。

迦绫脚步略移,拦住了她去路。

沉醉心中又烦又恼,抬眼蹙眉看她。

迦绫不动声色地笑,“刚刚听见下人来报,说庸皎妹妹回来了,我这时去看看她,妹妹要一起去吗?璺”

沉醉毫不掩饰不耐烦,“我和她素无交情,看她就不必了。公主与她自小闺蜜,自然不同,快些去吧。”

迦绫含笑看着她,“这话似乎不对,看这情形,她会在府中常住,妹妹是家中主人,理应去看一看她。否则礼数上稍有疏忽,极容易落人口实,我也知为难,但是这就是我们的身份加在我们身上的束缚,有些事,我们不得不做。”

迦绫眼中光华里流动着自信和高贵,似乎她与生俱来就能享受自己的高贵的地位,即便那高贵的地位同时也赋予了她无数的无奈和束缚净。

可惜,此刻沉醉心情糟糕透了。

沉鱼一个不省心的,联合了眼前这位,真是让她烦透了。

她漠然道:“身份么?我只知我如今的身份是怀陌的妻子,我只要顾及怀陌就是,别的我不懂,也不想。”

“这话差矣,顾及怀陌,也是要想着他的身份和处境。”

“是吗?我想怀陌应该会比较愿意我想想别的,譬如他这个人。”沉醉笑了笑,眼梢讥诮。

一刹那,迦绫脸上毫无破绽的笑似乎有了裂隙。

“公主快些去吧,我先回房了。”

沉醉说罢,绕过迦绫离开。

迦绫转身,冷冷看着她的背影,一侧拳头握紧

怀陌亲自送庸皎回到住处,宫中随行的嬷嬷将庸皎的东西安置好,庸皎笑着说了谢,便将她先行遣下。

怀陌自始至终不置一词,只冷漠地立在一旁看着她。

庸皎似乎全然感觉不到怀陌的冷淡,遣走了外人,她径自笑得如三月的桃花一般,又娇又艳。

“要不要再帮我把脉?在宫中住了几日,我的伤已经全好了。”庸皎娇笑着往他走去,皓腕伸出,递向怀陌,同时压低了笑,刻意靠近他,“我知道你心中惦记着我的伤,给你看啊。”

怀陌淡淡瞥了她一眼,“你这样做有意义吗?”

庸皎的笑凝了凝,随即无趣的将自己的手腕收回,“你说呢?没有意义我冒死进宫做什么?文帝可是一只老虎,我也害怕他,但是为了你,值了。”

怀陌不耐拧眉,眼中一闪而过的嫌恶。

庸皎看到了,无所谓一笑,“我知道你这时心中一定在责怪我不要脸,女子的半点矜持也没有。没关系,我不介意。我就是不要脸,你都那么明白的赶我走了,我还要厚着脸皮留下来,除了不要脸,我也想不到别的词语来形容我自己。但是为了你,我愿意不要脸,我愿意把自己唯一的自尊也抛出去。”

庸皎无畏地看着他,与他目光对上,毫无退缩,满意地看到他的眼神闪了闪。

她微微一笑,“怎样?我如此为你,你心中也很开心对不对?不论男子还是女子,对待爱情都会有虚荣,你骗不了我。”

“不,你错了。”怀陌神色冷淡至极,纠正,“我不是开心,我是难过,因为我连累了你到这个地步。”

庸皎脸色僵了僵。

“什么连累啊?”

庸皎还未回话,一声轻笑从外面传来。声落人至,迦绫橙色的裙摆堪堪及地,莲步轻移走进。

怀陌、庸皎往她看去,怀陌冷漠,庸皎热情,连忙上前将迦绫挽过,扶了进来,“姐姐怎么来了?”

“听说你回来了。”

两人说了两句,庸皎又看向怀陌,笑问,“爷,要留下一起用膳吗?”

“不必了。”

庸皎和迦绫联合……怀陌只觉太阳穴隐隐作疼,忍了下来,忽地对庸皎温然一笑,“你先住下,你的寝居一切我会派人过来打理,你如今伤也好了,若有其他的需求,自己来找我。”

怀陌说完,不顾庸皎微微僵硬惊讶的脸,对迦绫淡淡颔首,离开。

迦绫的目光看了看怀陌的背影,又看向庸皎,眼底有讥诮。她看到的,可不是怀陌对庸皎冷得结了冰。虽不算热情,但言语之中的关怀若有似无。

庸皎扯着唇,解释也不是,不解释也不是,进退两难,一时说不出话来。

她几乎忘了,怀陌在情绪以前,总是习惯计算的

怀陌回房时,沉醉仍旧躺在床上,阖眸睡着。

他走近,她听到了动静,睁开眼睛来。

怀陌沉默着坐在床前,不置一词将她从床上抱起来,抱到自己怀里,头随即微微沉重地埋在她的脖子里,静静呼吸着她的味道,他的气息也喷洒在她的肌肤。

沉醉有些无力的让他抱着,两人一时谁也没有说话。

良久,怀陌闷闷的声音传来,“有没有话要问我?”

沉醉没出声。

“我知道你跟过来了,我发现你了,你就躲在柱子后面。”

“……嗯。”她原本不想逼他太紧的,回来混乱不堪里又躺回了床上,还想假装不知道。

“对不起……”苦涩的声音,带着低哑,道不尽的挫败。

“好。”

“对不起,沉醉,若早知我此生会有你,我一定不和别的女子有任何牵扯。”怀陌说着,一面缠缠绵绵地侧头吻她的脖子,滚烫的吻落到她的肌肤上,每落下一个吻就是他的呢喃,“对不起,沉醉……”

沉醉心中酸涩难忍,似乎不怪他,可是又怪谁?沉鱼坚持留下,目的怎会是留下那么简单?

“你早知有今日了是不是?”沉醉细弱地问。

男人的气息霎时间凝了凝,而后,轻轻“嗯”了一声。

“从无遇势落,你就知道会有这一天了。”沉醉恹恹说着,确实十分的肯定,“所以你也着急让她离开,可还是没有她快。那一日,小白没有找到沉鱼,立刻就去禀报你了,那时……她见到皇上了吗?”

其实心中一直排斥这个问题,但是它就像是火一样,在心中越烧越烈。从见到他迎了庸皎进府那一刻,她就想到了这个问题。

男人的身躯重重僵硬。

她心中长叹,缓缓闭上眼睛。答案,已经清楚了。

她黯淡下去的气息让他心中揪疼,怀陌几乎是手足无措地抱着她,紧紧抱着,生怕他松了丝毫她就会离开他。

“对不起,对不起……”又是一连串的道歉,带着措手不及的颤抖。

“我一得到消息,立刻就派小黑去拦她,那时,她已经到了皇宫,可是还未见到文帝。小黑将她拦下,但是她以死相逼……就这样,我失了先机。”

从来没有一个时刻像现在这样清楚,他做错了。

可是,无能为力。

那时,沉鱼刀抵着自己的脖子,冷硬与小黑对峙,“要带我走吗?可以,我只容许你带走我的尸体。”

“你决定不了是不是?没关系,我等你,我等你去请示怀陌,让他决定是要我死还是要我活。”

……

最后,小黑并没有请示怀陌。他看到鲜血从沉鱼的脖子上流下,自作主张放了行。

其实小黑了解怀陌,他知道,怀陌不会要沉鱼的命,问与不问,都是那决定。小黑对怀陌很忠心,他以为他不请示,这错就可以揽到自己身上,到时沉醉追问,怀陌还可以推到他身上去。

可是怀陌压根没有提及小黑没有请示他这事。

怀陌坦荡,即便错了,也坦荡承了。

因为,那决定,也是他的。

错了,但是没有后悔的余地。他毕竟欠了沉鱼。

沉醉缩在他怀里,身子微凉,怀陌将她搂得更紧了,沉醉默默的不说话,怀陌模不透她此刻的心思,不由慌了。手足无措的向她保证,“沉醉,不过半年,眼前我们被动的局势就会扭转,到时,再也没有别人,只有你,好不好?”

沉醉沉默良久。

怀陌一面慌乱地保证,一面绵绵密密的吻她,低唤她的名字,“醉醉,别生我的气……”

沉醉的手忽地动了动,去握他的手。怀陌一颤,立刻反手将她的手紧紧握住。沉醉拉着他的手缓缓覆到自己的肚子上。

手掌地下微微动了动,胎儿又动了。

怀陌惊喜莫名,又是一连串的吻落在沉醉的眉眼,嗓音含着不可遏制的激动,“醉醉,孩子在和我们说话。”

沉醉将头埋在他怀里,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凄凉的笑了。

“怀陌。”

“什么?”

“爱你……好难。”

怀陌喉间有什么蓦地哽住。

“总有一天,你会发现,你没有对不起沉鱼,你真正错待的人是我。”

皇宫那边连日来没有动静。然而,直到复泽、薄秦终于带着文帝的秘诏出现在锦年面前时,锦年却又不答应了。

“你什么意思?”文帝身边最信得过的两人动怒了,“分明说好的,用诏书换人,你竟敢出尔反尔?”

锦年悠然笑道:“我从未打算出尔反尔,我只怕,想要出尔反尔的另有其人。”

“诏书在此,圣上一言九鼎,你还有什么不满?”

“诏书不过薄薄一张纸,谁知道呢?到时他矢口否认,我找谁去说理?”

“那你想要如何?”

“回去告诉皇兄,我要二十万兵权担保。”锦年云淡风轻一笑。

“你……!”复泽怒极,一步上前,险些动手。

薄秦及时将他拉回,两人一同怒视锦年那张贪得无厌的嘴脸。

锦年含笑看了看两人,转身,嚣张地走开。

复泽薄秦相视一眼,挫败,只得捧着秘招原路回去。

锦年到了地牢。

这时的地牢,比起前几日,已经明显的多了腐肉的气息。无遇还被挂在铁链之上,连日来的折磨,伤口未及处理,手腕脚腕上已经有多处溃烂。

他的头垂着,头发散乱地遮住了他的脸,又是汗又是血的往下滴落,似乎昏迷了过去。

锦年走近,不动声色地拉了拉那贯穿他手腕脚腕的铁链,空气里随即是隐忍的粗喘,无遇缓缓抬起头来。

他的脸上全是血,可那血之下,皮肤里却动荡着黑色。

他似乎连睁开眼睛的力气也没有,只眯着眼睛看向锦年。

锦年微微一笑,“宫主,属下过来给您请安。”

“呸!”

无遇一口血沫子直直吐到了锦年的脸上。

锦年措手不及,被吐了个正着,脸上顿时一阵阴狠,就要动手,只是,却又忽地笑了。

他抬手揩了揩脸上的血,笑着摇摇头,“宫主息怒。不必激我杀你,你对我大有用处,我不会和利益过不去。你还要谢谢我,若非我念着你我主仆之情,帮你解了几样致命的毒,以萧越仁那玩法,你此刻已经全身溃烂。”

“哼!”

无遇冷哼,如看最卑贱的脏东西一样看了锦年一眼,嫌恶地别开头去。

“我知道你看不起我,”锦年仍旧笑笑的,“你心中骂我卑鄙无耻嘛,我知道。可你要珍惜你在我手中的时间,至少我就这样,不会再怎的折磨你。可是,等我拿你换了萧越仁二十万兵权和他的遗诏,你跟了他,他恐怕会将你做成人彘啊,哈哈哈!”

锦年说完,仰天长笑,笑得畅快淋漓,满意地看着无遇像困兽一样,因为愤怒挣扎,因为挣扎,铁链乒乒乓乓作响,鲜血又一次厚重地滴落。其实,锦年不是不想折磨无遇,常年屈于人下,他心中妒恨,巴不得折磨他。只是文帝的意思是要亲自动手折磨,锦年也乐得借刀杀人,犯不着争这个差事做。

锦年满意地将无遇气得如猛兽一样低吼躁乱,这才离开。

直到走出地牢之外,仍旧可以听见无遇的嘶吼。

无遇嘶吼终于悉数变成了挫败,他无力地缓缓垂下头去。然而,这时,他身后湿冷的地上却忽地传来动静,他眼皮也未动一下。

他身后那块地面忽地破开,继而,从里面走出一个人来。

无遇仿若未觉,那人缓缓走到他身前,“师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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