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相见殿中有妖物作祟,二话不说,一手撩开道袍内摆,抬腿迈过门槛,径直走进长乐殿。
刚一进去,阵阵靡靡之音便从内殿后花园中传出,武相绕了几个弯,进得花园,定睛一看,皇上正趴在花园亭中的桌子上目光呆滞,直勾勾盯着前方。
武相顺着皇上的目光望去,只见有三位女子,正在翩翩起舞。
其中一女子,身着一件粉白色的长袍,腰束紫色的宽边腰带,外面套着一件半透明的丝制长衫,显出欣长高挑的身材。袖口和裙摆都有着莲花绣饰。脸上略施粉黛,气质若兰。举手投足间尽是儒雅。腰间垂着一个紫色、绣着莲花的香囊。手中握着一把折扇轻轻煽动,头上,却是布满细密的汗珠。
另一女子,一袭青色衣裳,一件青色的石榴裙,外披一袭青色纱衣,肩上有一条用上好的淡淡的黄色丝绸做成的披风,与裙子相映成辉,裙上绣着白色的百合,那白里透着点红,就犹如那白皙红润的脸庞。
又有一女子,乌黑的长发垂至腰际,头上仅戴了一支莲花簪,一袭火红的衣服,腰间配着淡粉色流苏绢花,额前的刘海随意飘散,宛若天仙,一头青丝仅仅用一根珍珠白色的宽丝带绾起,本来就乌黑飘逸的长发却散发出了一股仙子般的气质。如一阵风一样轻盈飘忽,像一团红霞一样炫目夺魄,慵懒之意毫不掩饰,娇媚无骨入艳三分。
这三姝就像他们身上的花儿一般争奇斗艳,各有千秋。
随即幽美的旋律响起,只见三人云袖轻摆,纤腰慢拧,随着音乐舞动曼妙身姿,似是只只蝴蝶翩翩飞舞;似是片片落叶空中摇曳;似是丛中的束束小花随着风的节奏绽放自己的光彩,她们甜甜的笑容始终荡漾在小脸上,清雅如同夏日荷花,腰肢倩倩,风姿万千,妩媚动人。
曲未终,舞未停,在这众人皆醉的时刻,一个好不应景的声音如炸雷一般刺穿在座诸人的耳膜:“大胆妖怪,竟敢在皇宫内院胡作非为,扰乱圣听!看打!”话音刚落,霎时一道金光闪现,只见武相左手搭在右胳膊上,右臂平伸,右手食指中指双指并拢,须发皆张,直指对面三位妖娆女子,威风凛凛。
金光近了三女身前,打金光内现出一把剑来,那剑剑身古朴,泛着幽幽青芒,却不见怎么锋利,好似未开刃一般,剑柄末端刻着两个蝇头小篆,上书:栀首。
这剑凭的神奇,无人持剑,就这般平空向三女飞去。
众人终于动容,那皇帝也反应过来,顿时不知所措,大声急叫:“国师住手,国师快快住手!休要伤到三位美人!”
武相哪肯罢手,不住催剑,剑势更急,直取白衣女子项上人头。那三女皆被吓得花容失色,三女,或坐或侧倒或趴下,好似身子不由自主的齐齐摔倒在地,却恰好躲避了飞来的古剑。
皇帝一看三女未伤,心中大叫一声:万幸!随之声音陡高,喊道:“国师还不住手!”
武相见一击不成,本欲再来一剑,怎奈何皇帝又来添乱,其毕竟是人间天子,得诸天庇佑,就算他师父来了也要平辈论交,礼让三分,只好手臂一收,在胸前捏了个手势,手诀刚成,那栀首古剑便“嗡”的一声,好似在回应武相一般从前方飞了回来,“唰”的一下便自行归了武相身后背着的剑鞘内。
皇帝见武相收了架势,长吁一口气,这才道:“国师缘何如此啊?”
武相面朝皇帝打了个稽首,这才回道:“陛下,我平日在应天观清修,本不想多掺和这世间俗事,突地听闻您不去上朝已有数日,应众大臣之请,特来一探缘由,未成想在这长乐殿中,竟有妖物作祟!”
武相话音刚落,只听皇帝身旁响起一个尖细嗓音来:“呦,这不是国师大人嘛,国师大人好威风啊!捉妖都捉到皇宫里来了!”
武相一听,斜眼看去,原来说话的是皇帝身边第一红人,太监总管韦世昌,武相轻蔑一呲嘴,鼻中轻哼一声。
只见韦世昌也不抬头,低眉顺目的道:“国师大人,您倒是说说,在这偌大的皇宫里,谁是人,谁又是妖了?”
皇帝与一众太监乐师俱是肉眼凡胎,哪里看得出谁是人,谁又是妖?
皇帝听韦世昌如此一说,也反应过来,冲着国师道:“国师倒是说说,妖在何处?”。
武相听罢狠狠瞪了韦世昌一眼,韦世昌心知这国师不好想与,一手仙术无可匹敌,强撑着道:“这宫中有宫殿九千九百九十九座,占地一千余亩,地方大了去了,怎的国师别处不去,偏要到这长乐殿来捉妖?扰了陛下的兴致,国师担待的起吗?”韦世昌说完,暗朝三女打了个眼色,三女立时心领神会。
只见那白衣女子将脸一抬,双眼蓦地打出一道光束来,这光束一照得皇帝的身上,皇帝整个人的气势突然变化了起来。
武相只道韦世昌奸佞小人,刚想破口大骂,突然听皇帝骤起发难道:“武相你好大的胆子,竟敢打扰朕休息,还不速速退去了!”
武相转头一看,见皇帝双目无神,眼底藏着一抹诡异的淡粉色,情知他已经中了魅惑之术,便失了耐性,不再答话,口中吐出一个字:“疾!”
“疾”字一出,背后栀首古剑好似与武相呼应,“嗡”了一声,颤动起来。
只见武相双手掐诀不停,大喝一声:“出鞘!”
那古剑应声而出,悬在空中不住转着圈,正此时,忽然在武相身后冒出一个声音来,只听那声音道:“对,就是她!她就是那夜的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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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明的曙光揭去夜幕的轻纱,吐出灿烂的晨光,迎来了新的一天。秋天的早晨是美丽的,太阳刚刚从地平线上升起,把金色的光辉洒在大地上。万物也随着第一缕阳光照耀在身上而苏醒了。可这世间一切,不总是那么美好。
比如这魏安村,它本是清章一小村,村中村民朴实厚道,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看如今,炊烟不起,鸡犬沉寂,再不见有人从村中出来,整个村子一片死寂。
又到了月度里赶集的日子,清章附近的村民,有人推着板车,有人挑着扁担,有人背着竹筐,或一人,或两三人,成群结队大包小裹的往清章城而去。
刘老汉驾着牛车,车上全是西瓜,也在这一行人的行列中。他来自与魏安村比邻的红云店,上月约好了与魏安村的好友老李一同进城,可他独自一人在通往魏安村的小道路口左等右等,也未见老李前来赴约,也亏得刘老汉来得早,心想可能老李忘了今日约会,魏安村也不远,便寻思驾车去村里老李家看看,到时也好载上好友,一同赴会。
刘老汉一路哼着小曲儿,一炷香的时间就到了村外溪旁的小桥处。刘老汉远远一望,见村里万籁俱寂,连个油灯也没亮起,不明白这魏安村的村民们怎么突然范起了懒来。
直到刘老汉拴好牛车,过了小桥进了村,一股浓烈的尸气扑鼻而来,再见家家门户大开,物什散落满地,这才吓得魂不附体,一路头也不回,直跑过了小桥,勾着腰,双手伏在膝盖上,大口喘着气,贪婪的呼吸着新鲜空气,等他一抬头,却傻了眼,原来他的牛车不见了。
刘老汉焦急起来,四处寻找未果,咬咬牙心道:“牛车我不要了!这魏安村好像闹鬼了一样,我得赶紧走。”
刘老汉心里边想,脚下不停,朝小道上猛跑。
直跑上大路,看见赶集的众人熙熙攘攘,这才喘了口气,咽了几口唾沫,随即大喊道:“闹鬼啦!闹鬼啦!魏安村闹鬼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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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提魏安村前老汉惊魂,说到这魏安村背靠着一座小山,小山上多走兽,常有村中猎户进山打猎,打到了肉食分发给村民食用,毛皮也可卖给城中大户人家。
过了这小山,便是一大片森林,站在山上向北眺望,这森林绵延不绝,一眼望不到头,林中路崎岖难走,更兼常有猛兽出没,是以少有人至。
就在这山后林中正传来一阵野兽咆哮之声,循声而去,拨开层层树冠,只见这密林下有一老者,手持大刀,正与一吊睛猛虎激战一处,老者身旁大树上有一孩童,正聚精会神的看着老者的动作,手脚不住比划,口中念念有词,好似在模仿一般。
只听老者正与老虎相斗,突然大声道:“你这小混蛋,还不快下来给咱家帮个忙!这老虎好生厉害,你可用石子击它双目,我也好借机将它制住了。”
树上孩童死命摇头:“你这老头儿别做梦了,我年纪轻轻,要是就这般与你一同葬送虎口,岂不是亏大了?再者说,你也须得有人为你收尸不是?”
俗话说:猛虎在深山,百兽震恐。此虎硕大无比,力大无穷,双掌厚实,尾巴粗壮,虎威凛凛。
可这老者脚步轻盈,功夫极佳,左右闪躲间,任这老虎如何使力,也抓他不着。
老者听树上孩童这般说,顿时气不打一处来,真想上了树将那孩童扔将下来喂了眼前的老虎。
忽然一个松塔从天而降,打中老虎脸颊,将老虎打的一愣,这一愣不要紧,正叫老者抓住机会,一个侧滚翻,从老虎月复下穿堂而过,手中长刀也未闲着,在老虎肚子上留下一道深深的血痕。
原来那孩童嘴上那般说,可还真帮上了老者的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