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仙之南有岛名四季,四季岛并无季节可言,而冬暑寒夏,春秋分明,只因岛上奇特地貌,将整座岛化作四大区域,四季同现,这处阴雨绵绵,那处日头高挂,这边秋风飒爽,那边却滴水成冰。
春日迟迟,卉木萋萋。仓庚喈喈,采蘩祁祁。四季岛的东边便是春季,四处一片春意盎然,生机勃勃。
岛的南面,却是烈日炎炎,海天云蒸的夏季,四季岛万里晴空时,天上没有一丝云彩,太阳把大地烤得是滚烫滚烫;一阵南风刮来,从地上卷起一股热浪,火烧火燎地使人感到窒息,连林子里的异兽,也都张着嘴巴歇在窝中,懒得再出去觅食了。
秋雨不断拍打着西岛每一寸土地。一堆堆深灰色的迷云,低低地压着大地。岛上的西方,永远是过不完的冷秋,森林里那一望无际的林木都已光秃,老树阴郁地站着,让褐色的苔掩住它身上的皱纹。无情的秋天剥下了它们美丽的衣裳,它们只好枯秃地站在那里,说不出的落寞。
而岛的北方却是一片冰天雪地,数九寒天,冰封千里。山冷得在颤抖,河冻得僵硬了,在这里,连那空气也似乎要凝固起来。
这就是四季岛,有四季共存而并分四方,以岛中的巨型火山为屏障,两两相交,过度的极为自然。整座岛屿,就好像一个小型沉寂的世界,静静诉说着他的故事。
中仙志异记载:四季岛有山落于夏暑之处,山名猿翼,山中有异兽,水中多奇鱼,多白玉,多月复虫,多蟒蛇,常人难登,另曾有凶兽白芨偶现于此。
白芨:身如猿而尾如虎,白毛长又印有虎纹,性恶好息,积财而不用,善夺人财物,畏群而击单。
所谓书中自有黄金屋,便说小六子黄金未有见到,可这凶兽却是实实在在的从书里冒出来了。
只见小六子面前一兽,身高一丈有余,正目露凶光,呲牙咧嘴的冲着小六子咆哮不已。
这一看,直惊得小六子是魂飞天外,口中高呼:“白白白白白白。”白了半天也没白出个所以然来,您要问为何如此?只因他小六子实是认不得那个“芨”字。
小六子这般惊慌,显然是认出了这上古凶兽,这凶兽白芨在中原绝迹多年,竟然还真如中仙志异书上所说,于这四季岛上出现了。
小六子不知如何是好,脑中一热,一股热流潺潺而出,从他下面传出淡淡的腥臊之气,裤腿也湿了个通透,原来他被这凶兽之名给吓的失禁了。
对面白芨本是露出青面獠牙,一副狰狞之态,忽的鼻头嗅了嗅,眼神朝小六子腿下看去,顿时眉头一抖,抑制不住的咧开了血盆大口“吱吱”叫了起来,它神态与人极其相似,像是在笑话小六子的懦弱,可它的模样委实难看,更兼那“吱吱”之声似猿似虎,声势大的离谱,是以笑起来依旧是丑恶难当,犹如古之恶来,怕人更甚。
小六子不明所以,见白芨这般叫嚷,一颗心更是提到了嗓子眼儿,心道:完了完了,这白什么的要发怒了,看它的样子该是在想怎么吃我了吧!
小六子越想越觉得对,就全当它白芨马上就要将自己吃进月复中,心中抱起了一丝希望,忙不迭的朝白芨跪了下去,悲怆道:“白大爷啊白大爷,小的我瘦弱不堪,身上没有几两肥肉,骨瘦比那柴火也似,您大爷有大量,就饶过小的这一回吧!”
小六子陡然大声疾呼,声音可感天地,那白芨闻声愣了一愣,大脑袋摆到右侧,大嘴合拢,一脸疑惑,好像在想小六子喊的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小六子跪在地上,悄悄抬起了头,目光看向白芨,发现他正盯着自己猛看,但却不再叫喊,也无凶相,以为他白芨听懂自己所言,心道有戏,连忙又趴倒呼喊道:“白大爷,小的上有八十老母,下有襁褓婴孩,可做不得您月复中的美餐啊!还请白大爷高抬贵手!高抬贵手吧!”
说完低头猛磕了起来,这番话加上那哭腔可真是叫人心动,可他也不想想,他自己还不过十五六岁,又哪里来的那襁褓婴孩儿呢?
也不知那白芨听不听得懂,但看他模样,听的却是十分认真,不管小六子说的是什么,白芨都是一副认真的表情,双眼紧紧盯着小六子。
小六子见白芨不回声,也不离去,可见这讨饶一招还算有效,嘴皮上下猛打,又滔滔不绝起来。
那白芨又看了一阵,忽的眉头又皱,一张猿脸似怒似嗔,再次尖叫起来,只见白芨伸出长臂,一把抓在小六子后衣领,猿臂轻舒,便将小六子从地上给拎了起来,小六子一惊,“啊啊”乱叫起来,四肢也是不住乱蹬,可无论他如何使力,也无法挣月兑白芨的魔抓。
小六子一不做二不休,干脆闭起了双眼,心道:“掌柜的,老板娘,我小六子就要死了,只能祝你们生意兴隆发大财啦!”不论他是有多么厌恶老板娘,多么不想在晏阳楼中做那跑堂打杂的琐碎没出息的行当,可这临死前第一个想到的还是那家酒楼,仍旧是那不爱吭气儿的掌柜的还有那平日里对自己凶巴巴的老板娘。
无论小六子此时在想些什么,那白芨都不会顾及这些,拎着小六子的手臂再度拉高,拽着小六子的衣领使劲抖了几下,只将小六子摇晃的头晕目眩,这才探出另一只手臂,抓紧了小六子胸前衣布,随即猛地一扯,只听“咝喇”一声,小六子胸口衣料应声而破,碎布屑洋洋洒洒纷纷飘落。
“啪嗒啪嗒”几个物什从小六子胸口衣服破洞中掉落下去,只见坠落地上的,正是那小六子宝贝的很的两本奇书——绿皮书的中仙志异与蓝皮书中仙百草。除此之外,还有几锭碎银子散落一旁。
小六子衣中藏着的宝贝刚刚落地,白芨便急不可耐的一手将小六子向后扔了出去,“咚”的一声,小六子一撞到树干上,这可是人体中神经最为密集的地方,小六子这一撞,立时便觉疼痛难忍,眼中见泪,忍之不住,“哇哇”大哭起来。
再看白芨,它仿佛听不到小六子哭声一般,双目发亮,直盯着地上的物什,只见它伸手拣起了绿皮书,在自己眼前摇了摇,又凑到鼻子前闻了闻,口中发出“呼噜呼噜”的声音,随即长满白毛的大手一挥,将绿皮书远远的扔了出去,便不再看。又扭头拾起蓝皮书,再次拿到眼前晃了一晃,闻上一闻,好似不感兴趣一般“嗖~”地又扔到一旁。接着弯下腰,两手在地上一阵划拉,小心翼翼的捧起了那一小堆银子,放到眼前,只见它仔细盯着自己手中这一小撮儿闪亮的白银,口中一阵“咕哝”终是呲牙咧嘴,兴奋的“吱吱”叫了起来。
小六子本是疼的在一旁大哭,白芨这一叫,才又唤醒了小六子,这才想到自己还深陷险境,顿时四肢并用,迅捷的爬到了一颗树后,缩成一团,哆哆嗦嗦的不敢探头去看。
小六子就这么躲在树后,心中默默祈祷:让那只该死的白什么赶快走吧!
此时奇迹发生了,老天仿佛收到了小六子的祈祷,只听白芨尖鸣一声,树林中“哗啦哗啦”之声又起,再侧耳细听,白芨那独特的叫声便已到了百丈之外了,显然已经去的远了。可小六子仍不敢妄动,就那么怯怯的躲在树后蜷缩打颤。
小六子就这般藏匿了许久,一阵微风吹过,突然自觉胸前一凉,他低头看去,只见自己胸前衣布早已不在,直露出白花花的胸脯,似是被这般冷风吹了个激灵,他顿时灵光一闪,心中惊道:我的书!
想及此,小六子壮了壮胆子,小脑袋从树后缓缓探了出去,眼珠儿轱辘辘一转,便把四下里打量了个遍。耳朵轻轻一动,四下无声,皆是静悄悄一片,再无任何响动。
看来那白芨已经走了,该是安全了吧!小六子这般想到,这才蹑手蹑脚的从树后转了出去,朝刚才探视时就确定的两个位置而去。
别看他小六子平日里笨手笨脚,到了这般时刻,小手一抄再抄,只两下就一手一本,将两本奇书攥在手中,正待查看这两本书有无破损之处,就见身后树林忽然一阵摇动,一个庞大身影从中冲了出来,小六子闻声回头一看:白芨!
原来这白芨并未走远,它一手抓住小六子的后背衣服,将其拽到自己身前,往自己胳肢窝下一夹,呼号着朝林中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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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不知怎地到了四季岛的小六子得遇新人,那清章城的小黑子却遇见了一位旧人。
要说起这位旧人他本不直接相识,其间有一联系人可将二人联系起来,要说黑子与这位旧人之间的联系人也在这清章城中。
这联系人便是那已同行尸走肉无异的当朝四大教习之一,宋通达,这位旧人嘛,没错,就是他宋通达的徒弟,与宋通达一同落入老魔手中的年轻少年,肖云飞!
看那清章城已是一片狼藉,入眼的皆是断肢残垣,黑子已从晕厥中转醒,身周的城卫军早已变成尸体横在大道上了,而黑子面前却站着一个人,这人须发皆白,身着破旧道袍,身后背着面小旗,上书:在世神医!
老者对面是密密麻麻一望无际的僵尸,他们浑身是血,眼发绿光,正直勾勾盯着傲然而立的老者与他身后的黑子,口中“赫赫”之声不断,蠢蠢欲动。
僵尸群中有一少年,身穿黑袍,面色苍白,一手持幡,一手摇摇指向老者,口中狂笑道:“哈哈哈哈,你个老头儿,便想阻住小爷?真是异想天开,滑天下之大稽!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