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变故叫徐阳泰不知该如何是好,心中冤枉已极,连连开口道:“祖师,我也不知是怎么回事啊!”
“你还敢嘴硬?我不动点儿真格的,怕是你不知道我苏礼常的厉害!”老人须发皆张,怒不可恕,一伸手,招来一块罗帕,大喝一声:“束!”.
那手帕忽而飞向徐阳泰,边飞边长,霎时间铺天盖地般朝着徐阳泰扑来。
徐阳泰只觉眼前一黑,吓得不得了,急急喊道:“师父救我!”
武相也慌了神,可动手的毕竟是自家师父,也不敢贸然出手相助,只在旁边道:“还请师父手下留情!”
苏礼常闻言也不吭声,双手一摆,那大罗帕从空中向下压去,直把徐阳泰整个人都包在其中,再猛然一收,将他裹的严严实实,如同个粽子一样儿。
徐阳泰在罗帕中奋力挣扎,可越是使劲儿,罗帕包的越紧,终是将徐阳泰勒的生疼,紧的难以动态,徐阳泰再不能动,只得不住发出“哼哼”之声,痛苦难当,心中更是悲愤:我又做错了什么?本以为上了山,入了仙门,大伙儿便会喜欢我,没想到,不仅这些所谓的仙人不喜我,就连新认的祖师也对自己反目相向!
徐阳泰想到这儿,内心怒意勃发,再也忍之不住,猛地大叫一声“啊!!!”声音响彻整个屋内,震耳欲聋,徐阳泰周身乍然间亮起了阵阵金光,与在那张鸣府上遇见胡歆嫣之时一模一样,如出一辙。
而不同的是,在张鸣府里出现的金光只是一闪而逝,并未叫徐阳泰有所察觉,这次却不一样了。自打这股金光出现,徐阳泰便觉一股大力从浑身血脉中涌出,涨的他内月复生疼,再加上外面包裹住自己的罗帕施加的压力,这一内一外间,使得徐阳泰再也撑不住,两眼一翻,便晕了过去。
这一切都被罗帕外的苏礼常二人看在眼里,只见他们眼前的罗帕中忽然透出了缕缕金光,金光越来越盛,慢慢将罗帕撑了开来,就像一个充满了空气的大包袱,苏礼常二话不说,伸出一指向罗帕遥遥点去,口中道:“收!”
真气随着这一指,从苏礼常气海喷薄而出,顺着手指打入了正缓缓变大的罗帕,那罗帕的变化立时便被止住,毕竟是无人操控,饶是这金光再厉害,其载体却只是一个小小的练气期大圆满的修士,怎么也对不过修道多年,金丹后期的苏礼常。
是以,徐阳泰身上突然冒出的金光,不过又挣扎片刻,便消弭于无形了。
苏礼常面色不虞,对着武相道:“瞧你给我收的好徒孙!”
武相被苏礼常说的惶恐万分,“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口中忙道:“师父,徒儿也不知是怎么一回事啊!”
苏礼常思量片刻,见徐阳泰已不能动弹,这才撤了罗帕。罗帕一收回,徐阳泰从里面显现出来,只见他弓着身子,脸上还带着晕厥前剧痛的表情,浑身衣服早已被汗水湿透,更兼破破烂烂,衣不蔽体,实是惨不忍睹。
武相一见,心中不忍道:“师父,您要对阳泰做什么?他只是一个淳朴的孩子,无甚心眼儿,还请师父高抬贵手,放过阳泰吧。”
苏礼常并未答话,直定定的看着地上蜷缩一处的徐阳泰,半晌才道:“阳泰他的身世,或许不像你想象的那样儿,连我阳清祖师都不收他,你可知这是怎么回事吗?”
武相听罢也是疑心顿起:自我回山以来,不仅掌门真人提到,他徐阳泰不是“普通人”,还叫我对其严加看管,不许放之出山,随后来见师父,又被师父拿下,询问其来历,也许真有什么隐情我未曾模透也说不定。
想到这,武相便要与苏礼常说说徐阳泰的身世背景,正要开口之时,打门外走进一个人来,这人看来仅有四五十岁上下,面留短须,头发不长,又很整齐,想是时时修剪,他走到苏礼常面前递上一个纸签道:“师父,掌门真人有手谕到了。”
这人把纸签递给苏礼常后,转身看向一旁愁眉苦脸的武相道:“武相师弟回来啦?怎的也不到师兄那儿看看,真叫师兄伤心啊!”原来这人竟是武相的师兄,与武相一般师从苏礼常,这年纪怎么也要大过武相了,修仙之人的年纪,果然不能以外表度量。
武相对着这人拱了拱手道:“见过武易师兄,师兄莫要与武相开玩笑了,武相也是刚刚回山,寻思见过老师后再去师兄处拜访一二。”说完目光扫向地上蜷着的徐阳泰,面露一丝苦笑。
之后进来这人,是苏礼常的大徒弟,武相的师兄武易,他入门最早,可修为不高,只有心动中期,在百姓中却名声响亮,只因他武易生的一副好心肠,经常下山游历,广施符水,祛病救人,深受百姓爱戴,直称他做“济世神公”,多有百姓家中供奉其画像,平添几分香火,以求家中平安。
武易见武相愁眉不展,顺着武相眼光望去,只见地上躺着一人,浑身破烂不堪,想是经过一场大战,口中疑惑道:“师弟,这是何人?”
武相摇摇头:“他便是我新收的徒弟,徐阳泰。”
武易一愣,忙追问道:“哦?那他如何变成这般模样?难不成,是你们回山途中遇了魔道了?”问完还仔细看了看武相,见武相全身上下俱是完好,并无打斗痕迹,一时间模不着头脑,只好就这样儿看着武相,等着他答复。
武相道:“我也不知其中缘由,你别来看我,去问师父吧。”
武易岁不知其所以然,也只好点点头,看向正闭着眼睛,用灵识读者掌门手谕的师父苏礼常。
这修仙者们所用的手谕,是没有文字的,由一道符篆而成,符篆上刻有禁制,想互通音信者须得事先互留气感,除相应真气之人不可预读,更有**力者将符篆捏成纸鹤,在纸鹤中留下灵力口诀,使纸鹤可自行飞往目的地,端的是奇妙非凡。而既然没有文字,这读信的方法便不能用眼睛了,用的是灵识,只消用自己的真气灌入符篆纸签,就能激活符篆,再用灵识探查,便可知道这符篆中的内容了。
就说苏礼常得了掌门无乐真人的手谕,就将真气输入纸签中,闭上眼睛,仔细用灵识读了起来,约莫半柱香的时间,才缓缓睁开眼睛,表情十分不自然,只见他长吐一口气,这才道:“武相,你这回可真是给为师添了个大麻烦啊。”
武相不知苏礼常为何这么说,只好躬身道:“师父,缘何如此啊?”
苏礼常似是不想回答,只道:“你将阳泰带下去吧,给他在山上找处房屋,把伤养好,就在这山中好好修炼,不过要记住,切不可叫其下山去。”
武相一阵莫名其妙,见师父不松口,也只得作罢,抱拳道:“是,那师父你好生歇息,武相告退了。”
一旁武易见武相要走,也冲苏礼常一揖,跟着武相出了门去。
刚一出门,武易就迫不及待的在武相身旁问东问西,武相心情极差,但毕竟是自家师兄,也只好有一说一,这二人一问一答间,武易终是知道了事情始末,他一边跟紧抱着徐阳泰前行的武相,一边思量着,蓦地张口问道:“师弟说,阳泰适才在师父屋中曾发出金色霞光,对抗师父的仙云帕,不知是真是假?”
武相翻翻白眼道:“自是真的。”
武易道:“这金光内可有邪魔之气?”
武相道:“这确是半点也无。”
武易一时也猜不透为何掌教真人对阳泰的态度如此暧昧,说阳泰是魔道派来的尖细,又不像,说他是妖族化成的人身,人家又身世清白,武相也了解的一清二楚。实在叫武易拿不准原因。
武易就这般思量半晌,忽的灵光一闪,立马将这想法牢牢抓住,自己越琢磨越对,于是理了理思绪,冲着武相激动道:“师弟,你可曾听过青丘山?”
武相听罢问道:“自然听过,这青丘山在大兴东南,地处偏远,据闻那周边少有人丁,乃是一片荒凉之处。”
武易道:“师弟,那你就错了!你经年在国师位子上,少了走动,师兄这些年多次下山游历,也算是走遍了中仙南北,就是那东边的仙家圣地五霞山,师兄也是去过的,青丘山自是不在话下。”
武易喘了口气接道:“这青丘山,若在几十年前,确是一片荒芜之地,可大概在七八年前,师兄曾到过青丘山,那山脚下远不似传闻中那般杳无人烟,而是香火茂盛,人丁兴旺的富庶之地啊!”
武相一听,惊道:“怎会如此?”
武易道:“那时我也同师弟这般惊讶,待我问了山下居民,才知十五年前,有一批人来到此间,自称‘和尚’,他们选定了青丘山,在山上搭建寺庙,供奉一个神明,那神明被他们称为‘佛’。这群和尚自打在青丘山站住了脚,便分派弟子下山,广施教义,救助苦难,经时日久,大得百姓好评,呼声旺得很,有百姓感其恩德,纷纷迁居青丘山下,竟慢慢的在山脚建起了集镇,学着他们供奉起佛来。”
武相却不信道:“这不可能,我于国师之位久矣,却从未有人与我说过此事?!”
武易道:“师弟你这般想,我等道门虽说辅助他荀氏基业,可他荀氏却不一定念着咱们的好,在他看来我们就犹如卧榻旁的猛虎一般。若是此时有一教派忽然出现,他荀氏皇帝位高权重,会不会将其引为臂助,与我道门一较长短呢?你在北方或许不知,可那南方一带,早就声传四里了。”
武相闻言大惊,深以为然道:“师兄所言甚是,却不知,那些所谓‘和尚’又有什么本事呢?”
“你可知那紫沙江畔的妖族一众?”武易反问道。
武相点头道:“自是知晓。”
武易道:“据说他们曾与那群和尚交过手。”
武相追问道:“哦?那结果如何?”
“妖族惨败!”武易长叹一声道:“也不知这回是福还是祸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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