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实话,一条狗在只是发出低沉地咆哮时,实在是要比它在大声地叫出来时要感觉更加地凶狠多了,尤其是这条狗还是一只不及某些猫大的小京巴地时候。
张知秋是好不容易才在河对岸地一丛茂密的青草里看到这只愤怒地京巴的,这丛长的很高地不知名小草,原本其实是长在岸边较远之处的,但暴雨过后地小溪涨水之后,它已经紧邻新的河岸,而这只京巴显然却是正这里喝水的.
在用已经有些不大新鲜地马肉成功地将这只有些脏乎乎地纯白小京巴招安之后,张知秋以按在水里洗白白的方式让其迅速地认清了自己所面临地全新世界形势,老老实实地屈服于拳头与强权,并任其用一截捆马肉的绳子将自己拴在了斩马刀上。
京巴虽然没有什么战斗力,但是用来预警却是再好不过,至此,张知秋也终于能够放心大胆地睡了两天来地第一个踏实地好觉!
睡的昏天黑地、一夜无梦地张知秋,在第二天醒来之后竟然发现自己疑似尿湿了裤子——昨晚喝了太多的河水却没有来得及清库,是以即便是真的尿了裤子,那也绝不意外!
不准备对此予以深究的张知秋,干脆直接把自己扒了个精光,在草草地将身上本也腥臭难闻的血衣好一通揉搓之后,自己也坐在水中洗了个白白!
大概是因为这个第一眼看到时便感到有些眼熟的小京巴带来了转运,张知秋在上午的时候竟然遇到了一个正在游牧地蒙古牧民塔托,来自于现代、对这个时代地蒙古人的凶残还没有任何直观认识的张知秋,毫不犹豫地用自己身上重的要死、但没有多大用处地全套锁子甲换了一匹两岁地儿马和一应地食物补给。
尤其让张知秋感到有些意外之喜的是,因为语言的不通,原本仅仅只是想换一匹马和一些食物,但那个蒙古人在见到他月兑下来那身锁子甲后,竟然却是转身捧出来一包足足有上百根地“冬虫夏草”!
张知秋所不知道的是,其实也正是他的这种毫无芥蒂地态度救了他自己——当然,张知秋高大地体型、沉重地斩马刀和来身上自于某个马匪的外衣,都也让这些一度对他有过某些想法地蒙古人最终选择了平等交换的做法。
当然,穿这件死人的二手衣也完全是出于无奈之举,因为在整个辎重营内,却是并没有合适于张知秋所穿地衣物,而张知秋身上的那件麻袋t恤,却已然是被鲜血浸泡的棱角如刀,张知秋便是再不想换也没有办法!
事实上,这个由于言语不通而被张知秋所当作只是一户普通牧民的蒙古人,其实却是附近一个小型蒙古人部落所派出地非战时探子——因为部落地人口不多、人手有限,即便是在执行这种准军事任务的时候,战士塔托也还是带着自家的女奴和一半地羊群一起出发了。
如今不比早些年,林丹汗在与科尔沁部和蛮族都已交恶之后,对于身后大明的袭扰便日渐减少,而象他们这种只能依托大部落才能入关打草谷的小部落,如今已经很少能够有深入内地抢掠的机会了,象塔托如今的几个女奴,都已经是几年前抢来的老女人啦!
与塔托一样接受了打探任务的,还有部落地其他一些战士,他们都是遵照部落首领的指派来搜索明军地细作的——有传言说是大明准备要对草原用兵!
塔托和其他地牧民们都是在三天前从自己地部落出发的,但这场前所未有的大暴雨耽搁了他的行程,甚至羊群也跑丢了七、八只,但今天地这个交易,却是让塔托感到极其地满意!
草原极度缺铁,象张知秋的这身锁子甲,在蒙古人眼中绝对是一笔巨大地财富,但张知秋那种毫不在意地态度,让塔托将其当做是半天云的马匪——如今也只有这些肆无忌惮的马匪,才有这个实力能够光明正大地从大明地大马帮那里抢到这种精良地装备吧!
张知秋没有理会蒙古人塔托地纠结,在成功地换到战马后,归心似箭地直奔大同,而在拥有了充足地食物之后,张知秋也终于完全地放弃了在某个时候将小京巴充作午餐地想法。
虽然一只可以用来预警地小狗要远比一顿午餐更为重要,但张知秋却偏偏便是难以遏制自己心中的那份恶意。
不知何故,尽管对这只素昧谋面地京巴感到有种隐约地熟悉感,但张知秋却更是对其有种莫名其妙的厌恶感,对此百思无解地张知秋,据此也只能是将其当做是自己“战后综合症”地后遗症之一了!
除了在第七天中午休息时,那只已经被张知秋命名为“小白”地京巴从草丛中扒出一个大号水杯大的小鼎之外,几天来地旅程都一路无话,而且那些之前不知从哪里冒出地狼群,竟然却已是消失地无影无踪,根本就连原本草原上偶尔还会见到的孤狼也一样销声匿迹了!
这个小鼎似乎是由青铜所制——最为可笑的是,张知秋自觉对其又有一种莫名其妙的熟悉之感,这让他在惊讶之余,也只能是慨叹自己果然却是“病的不轻”,貌似完全没有成为一个优秀军人地天分啊……
原本张知秋是对这个鼎身有着一道极细裂痕地废品是根本看不上眼的,但在及时地想到这个时代铜的崇高地位之后,这才勉为其难地将这个应该至少价值十几斤猪肉的小鼎收了起来。
在古代地大多数时候,铜都是与金、银一样是被视之为硬通货的,它甚至可以直接地参与流通而不必被制成为铜钱。
事实上,在古代所有的私铸钱都是可以参与流通的——区别仅仅在于,在有些时期这种行为会被认定为非法、而其他时候放任自流。
在许多时候,那些含铜量极高的某些官方版本地铜钱,甚至会被人直接地融化回铜,因为同等重量地铜价,竟然是比钱的价格还要更高!
几天以来,张知秋曾经至少有过三次机会是可以与一些来自大同地商队汇合的。
但是,来自于现代的思维定势,让张知秋对其这种公开地资敌行为感到极度地不满,同时也是对这些彻头彻尾地“武装走私犯”们心中充满了戒惧,因此在急于与“风云小队”地其他人汇合和不愿招惹是非的心态下,张知秋对他们全部都敬而远之了。
现代地研究表明,明末商人地力量是非常强大的,而这种强大其实并不仅仅只是体现在经济方面,他们的武装力量也同样地极其强大,对于那些大的商人来说,他们所拥有的武装力量无论是装备还是战斗力,都是要远远地超出镇守边关地边军的。
以晋商这个可以说是一手将大明加速推向了灭亡地幕后黑手来说,他们甚至在战时还有能力从太原、大同组织大量地粮食、铁器、甚至是直接制作精良地兵器出塞,有力地支持了蛮族地战时经济,可以说直接地参与了灭亡大明!
也正因为如此,晋商才会有在满清时代地二百年风流,可以说,他们的财富与地位,完全都是建立在大明同胞地血肉之上的。
商人逐利,一至于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