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的时候燕云有些失落。杨枫问道:“燕云,小云出去住你不舍不得?”
燕云小声“嗯”了声。
杨枫叹了口气道:“先生知道你们二人情同兄妹,但三五年后先生要远行,小云又是个女孩子,你觉得到时候是你带着她流落飘零好,还是给她一个安安暖暖的家好?”
“先生要远行?去什么地方?燕云愿跟随先生。“
杨枫摇摇头:“你不能去。那个地方先生也没去过,只知道那是一个很远很远的地方,也不知道究竟能不能找到。”停了下杨枫又说道:“燕云,不要想那么多,现在你要好好学武功,先生很看好你,你将来会很有本事。”
“先生过赞了,不过燕云确实想跟先生学本事,学武艺也学医术,也象先生那样义诊。先生,你可否教我医术?”
“医术当然会教你,但不是现在,你现在最重要的是打好武功基础。其实先生现在觉得,医术好不如武功好来得实在。”看着燕云疑惑的样子,杨枫接着道:“医诊只能给少数人免些诊金罢了,而如果让有些恶霸从世间消失,却是能让许多人获益,用你的话说,就是过上好日子。”
“那、那些人不会是……”燕云看着杨枫,一脸惊诧和不信。
“早晚得让你知道,就现在告诉你吧,飞虎帮、紫云帮、恶风山的那些人都是我杀的,县太爷和王地主那我也都去过。”杨枫过来拍了拍张大了嘴的燕云:“你先回医馆习武吧,没事时想想先生的话。”
半月后,陈万山夫妇择了个吉日,认小云为养女。那日小云穿了一身绣了花的红衣服,分外好看;燕云也穿了一身陈氏夫妇送的新衣服,和小云玩得极为开心。
第二日上午,杨枫正在看书,一个身着一袭青衫、面色略有些苍白的五十多岁老者走近医馆,身后跟着一个家丁模样的人。老者进门一拱手说道:“这位可是杨枫杨先生?”言辞举止间透着雅致和威势。
不过杨枫也是见过大场面的,也一抱拳道:“正是杨某,敢问阁下是?”
“老朽是顺昌的县令萧在田,今日县学张主事说杨先生襄助县学五千银两,又听说杨先生为百姓义诊,乃知杨先生乃慈悲仁德之人,萧某特来道谢。”
“萧大人谬赞,萧大人清俭刚正,顺昌政通人和,百业俱兴,实乃造福百姓之举,百姓有口皆碑,杨枫亦敬佩万分。”杨枫十分真诚地说道。
萧在田见杨枫虽然说着敬佩自己,但并未象普通百姓般下跪磕头,举止从容,不由眉头稍蹙。这时他身后的家丁轻喝到:“杨郎中既知是老爷,为何不跪。”
杨枫轻轻犹豫了一下,拱手说道:“杨枫十几年前也曾略有薄功,忝为参将;今虽功名不在,但还是不必行跪礼了吧,萧大人可能容谅?”
萧在田听了忽然似乎想起了什么,开口问道:“杨先生名讳杨枫,家兄曾提及十几年前擒拿连国二皇子,也就是现在连国皇帝的金弓斥候杨将军也叫杨枫,并说杨将军也是医术精湛,敢问杨先生和杨将军可否,可否相识?”
“敢问萧大人兄长是哪位?”
“家兄是当年前军校尉萧从田。”
“恕杨枫孤陋,因当年多在敌后,少与军中将领交往,故不曾认识萧将军,还请萧大人海涵。”
“原来果然是杨将军,失敬失敬,想不到当年威震连军的金弓斥候竟然如此年轻。”萧在田连连作揖。
杨枫也连忙回礼:“萧大人客气,那些已是昔年旧事,杨枫早已被逐出军,将军之称,萧大人不可再提。”
“不提就不提,但当年杨先生于国于民,功莫大焉,萧某亦佩服杨先生功成身退,悬壶济世。今日得见,三生有幸,实在是三生有幸。”很难想像萧在田这样一脸严正的人也能如此恭维人。萧在田身后的家丁见状也赶紧上前赔罪。
“萧大人所赞,杨枫愧不敢当,实在是愧不敢当。”杨枫有些不耐恭维,便话锋一转道:“不过今日杨枫见大人似乎身体不适?”
“杨先生说得正是,萧某刚刚病愈。”
“杨枫不才,想给大人把一次脉,不知大人意下?”
“当然求之不得。”萧在田坐下伸出手臂。
杨枫把了一会儿脉说道:“已经痊愈,只是虚弱。杨枫曾习过一套通脉理气的手法,萧大人可否让杨枫一试?”
“求之不得,有劳杨郎中了。”
杨枫先让萧在田的家丁出去关上医馆大门,不让任何人进来;然后让萧在田趴在床上,嘱咐他心无所想,顺其自然。萧在田一一照做,随后感觉到杨枫双掌抵在自己后背,一股气机由双掌钻入体内,在各处游走,循环往复,竟然十分舒服,不知不觉地,竟然睡了过去。萧在田也不知道睡了多久,忽然感觉好像百会穴处被拍了一下,一个激灵醒了过来;感觉了一体,通体舒泰,浑身有力,好像年轻了二十岁,只是觉得身上的衣衫透湿;慢慢翻身坐起,看到杨枫正微微含笑地看着自己,也是浑身透湿,另外脸色略微苍白。萧在田赶紧起身施礼道:“杨先生果真是神医妙手,杨先生受累了,萧某不胜感激。今晚,哦,明晚萧某略备薄宴,万望杨先生能赏脸。”
“萧大人不必客气,能为萧大人这样难得的好官略尽绵薄,实乃杨枫之幸,萧大人无须客气。”杨枫婉拒。
萧在田又再三邀请,杨枫也是不去。最后杨枫说要回客栈有点儿事情,萧在田才走。门外的家丁一看萧在田满脸红润的样子,又惊又喜,忙月兑下衣服给萧在田披上,护其离去。
杨枫回到客栈恢复了一会儿灵力,算算燕云快下学了,就起身回了医馆。
中午还没等燕云回来,小云就提了个篮子先来了,小云经常拿些吃的来,顺便待半天。
杨枫对小云现在的情形很满意。顺昌县的人文风貌非常好,这也是把小云留在这里的一个原因,也是不惜动用灵力给萧在田通脉理气的全部原因。让这个好官多活几年,多给百姓做点儿好事吧,杨枫心道。
不过杨枫在这里也碰上了件不大舒服的事。他听说一个自己医不好的病人被一个老郎中医好了,前天便登门请教,却被老郎中一句“歪打正着而已”给挡住了,而且连药方也不告诉杨枫。另外直到杨枫离开顺昌县,也没有一个郎中来切磋交流,可见此处医馆间沟壑之深,让杨枫略感遗憾。
让杨枫感到遗憾的还有一件事,尽管他日常十分留意,也搜找了顺昌几个最富之人的宝库密室,但一样修仙用的东西也没发现,连长平洼也不如,长平洼还得了张锥文兽皮呢。由于这些富人都没什么太过的恶迹,他一个也没伤害,也没拿走他们的东西,顶多让他们觉得做了一个梦。
杨枫和燕云徒步走了十多天,停留在一个叫仙人店的县城,这里的情况几乎是长平洼的翻版,甚至更有过之,他的医馆被砸了十一次才罢休。开始又把燕云气得够呛,不过到后来也学会平静对待。
到了仙人店没几天,燕云又继续当起了师兄兼师父。在燕云天心诀达到一重顶峰时,杨枫略一相助,便突破到了二重。杨枫计划过个三两年就去那个赤炎仙坊寻找机缘,到时候燕云武功越高就越多些保命的手段,所以尽量减少燕云在瓶颈处卡滞的时间。
杨枫听说仙人店有一位刚直严苛,却又清心守节的老秀才,便前去拜访,聊了半日后,留下五张一百两的银票,拜托老秀才办一间大点儿的私塾,对穷苦家的孩子免收学金。临离开仙人店时又送去二十张一百两的银票,说仙人店的穷苦孩子就仰仗老先生教授了。老秀才十分激动,说一定不辜负杨先生嘱托,否则就天地不容、世人唾弃,态度让杨枫十分满意。杨枫出门时就决定以后每到一处,就多找几个这样的人、多办几个这样的私塾。
杨枫和燕云经过几天的骑马行路,于五月初二那天,来到了杨枫此行的目的地之一——“玉都”天凤城。
据说很早以前天凤城只是一个不起眼的小镇,名字也不叫天凤城;后来有人说看到有只凤凰从附近的一个高山上飞向云霄,这座山就被叫作天凤山,这座山所在的那条山岭被叫作天凤岭,这个小镇也被改名叫天凤镇;再后来天凤岭中开采出品质上佳的玉石,且常年出玉,来此购玉、采玉的人越来越多,小镇的规模也越聚越大,天凤镇也逐步变成了天凤县、天凤城,如今天凤城已经成为宿国仅次于金庭城的第二大城。但这是按人口来算,如果论每年上缴的赋税,天凤城上缴的比金庭城的两倍还多。所以宿国对天凤城极为重视,不但这里的主管官吏都是皇家的亲信,还在这里常年驻扎了五千军兵,虽然这里一向安定,从未出现过什么匪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