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一个人的荣宠消失得快,那么,重新获得的速度,也足够令人匪夷所思了。
而我,恰是如此。
自从那一夜送我回沁紫殿,景行然仿佛变了个人,对我的态度从若即若离到现在三不五时便要找我说会儿话亲密地腻会儿。一切,在我根本就琢磨不透的情况下,偏离了原来的轨道。
昨儿夜里,景行然再次宿在我的沁紫殿。
“皇上,该上早朝了。”东方的鱼肚白还不明显,刘桂年已经在寝房外小声地催了好几次,却不敢进来打扰。
自从被景行然打入天牢钦赐军妓起,我便再也无法在夜里深眠了。
刘桂年喊第一声的时候,我便被吵醒了。却还是在他喊到第三声的时候装作刚被闹腾醒,推了推床畔的景行然:“叫你呢。”
岂料,这位一向勤勉的帝王却是赖在我的身上:“不想去,每日都是相同的戏码,那帮大臣不腻烦,朕都腻烦了……”
今日的他,似乎有些格外不同。
我又推了推他,暗做恼怒状:“又不是小孩子了,肩上挑的胆子总得承下来。”翻了个身,打了个哈欠,“扰人清梦可是罪大恶极。本该怪罪刘桂年伺候主子不利,可现在看来,你这罪魁祸首实在是按律理当受罚。”
景行然却是突然来了兴致,唇在我颈项轻啄,膜拜般的动作一刻不止。手将我的身子给扳了过去,双眸却又抽空灼灼望向我,绽放一丝戏谑:“怎样的刑罚?如何受罚?何人执行?”
显然是料准了没人敢拿他这个帝王怎样。
睡意全无,我也认真回应道:“罚你勤政为民,奏折为罚,由我亲执监督。”
耳畔一声轻笑,他在我脖颈上吮咬了一记,留下粉色的吻/痕。末了,却将我紧紧揽在怀中,没有了其余举动。身子紧绷,满是凝重地开口:“今儿个朝堂上,众大臣将会联名上奏将母后接入皇宫重新进行册封。”
景行然的母后,那是不得不说的一个传奇。
崔后,单名一个迷。崔迷。
先皇早逝,宰相明成趁机夺权,却在崔迷毅然决然下嫁的情况下,形势急剧逆转。明成以一个臣子的身份纳了崔迷为平妻,收入府中,极尽缠/绵。而景行然这个太子,也顺理成章地登基继位。明成则成为景岚国的摄政王,在幕后把持朝政。
世人皆道明成因一个女子而放弃到手的江山,到最后闹得不得善终。
据我所知,这话也确实不为过。后来崔迷更是怀上了明成骨血,却是深觉愧对先皇,羞愤服毒。胎儿滑落,明成救下她后,以防她再次寻了短见,更是寸步不离她左右。为了她再也顾不得曾经苦心经营的种种,一代枭雄,甘愿为情所困,萎靡不振。
所谓的摄政王谋/反,也不过是景行然给他安的一个罪名罢了。若真是有心爱的女子作伴,想必给他全天下,也必定是不屑的吧。毕竟曾经的他选了美人而放弃了江山。
明成直到死,都极其平静。似乎,只是为了崔迷的一个心安。
为了她儿子的大业,明成不得不死。
之后,崔迷的行踪成了一个谜。但从父皇派给我的暗卫处得知,她已经青灯古佛,神智,却是有些不清了……
竟不知,是因为这些年委身明成所受的刺激,还是物是人非,对于那个敢冒天下之大不韪而娶了她的男人,已在心上烙上了一丝抹不去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