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生世 第二卷 四十九章 东道门人

作者 : 颓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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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观镇处于南来北往的交道要冲。向来商旅云集。来往的有钱人也不少,除了似百胜赌场那样的销金窟外,自然少不了一些有点档次的青楼及酒家。

“南观酒楼。”就是整座南观镇上最好的酒楼。虽然比不得大城市中那些个高档酒家。但不论环境还是菜品,都相当不错,每天前来光顾的人不少,杯觥交错,极是热闹。[.br/>不过今天来的两位客人却很特别。一老一少。年轻人一路风尘也就罢了,毕竟风雪连绵的天气,过往的行人也没几个衣着光鲜的,倒也不算太反常,但那老头却和来这吃饭的人可就完全不着调了。一身旧衣服破烂污秽到处破洞,身上就像十多年没洗过澡一样。只怕手指头随便在身上一搓,都可以搓下泥丸大的污垢来。

不用说,这两人自然是骆宽和那赌场中碰见的老乞丐。

“去去去!臭要饭的,上这来干什么,这是你来的地方吗?赶紧走,别打扰了大爷们吃饭喝酒的兴致。”老乞丐臭飘万里,两人才上到二楼,楼口一酒楼伙计见这老头上来,脸上就发青了。捂着嘴鼻地驱赶。

“啪!”这伙计话音刚落,脸上已经结结实实挨了骆宽一巴掌。骆宽一旦决定动手的时候,完全不会给人反应的机会。那伙计想也没曾想到,自己才说了一句话,脸上就挨了深深的五道指印。

伙计何曾见过这么凶的主,捂着脸就是一声惨叫,差点没被打晕了头,张口处,就是一嘴的血,可见这一掌之力。

“打人了!打人了!”其它伙计见到,赶紧大声叫唤。一下子,许多伙计和帮厨都冲了出来,更有许多正在厅中进食的客人都惊得一个二个转过身来看热闹。

这些个客人中却有几个年轻人,桌上都放着佩剑。其中一个身着黄衣,相貌堂堂的年轻人似乎很有些正义感,见骆宽这么随便就打人,义愤填膺之下,就猛地站起来。手亦按在了桌上那柄剑上。

老乞丐眼光荡处,已经看见了这黄衫年轻剑客看不惯地站起来,看似就要讨个公道的样,赶紧抱拳道:“各位见谅,各位见谅。我这小兄弟那个……有问题。”说着指了指自己的脑袋。意思自然很清楚,别跟骆宽这种有毛病的横人计较。

那黄衫年轻剑客见老乞丐如此说。嘴上冷哼一声,缓缓落座。朝另几个同桌的年轻人低语了几句。

确实骆宽方才这个掌人的举动连那老乞丐都没料到,怔了半晌,才愣道:“咱们就来吃个饭,他虽然狗眼看人低,你也用不着打人吧。”

“我若不打他,又怎么请你!”骆宽的世界自与别人不同。说着他瞪向那捂着脸惨哼着的伙计,凶道:“还愣着干什么,还不给我们找张宽敞的桌子。”

软的最怕恶的,恶的就怕横的,横的就怕愣的。骆宽的性格有时候就可以用又横又愣来形容。自然更是威风凛凛。

那被掌掴的伙计呆了半天,望见骆宽那凶神恶煞般的眼睛,小脚都禁不住地颤抖起来。

骆宽见他不动,径直一把抓起他的手。那伙计以为他又要使横,惊得牙齿都打着战道:“大爷饶命!”就连那老乞丐都求情道:“你又要干嘛。”

然而骆宽却没动手,只是使劲掰开他的五指,把两锭碎银朝那酒家伙计掌心里一拍。道:“干什么,以为我们没钱吗?接着,能上多少上就多。好菜好酒都赶紧上上来。”

这时候掌柜亦有些战战兢兢地走了过来。他可是标准的生意人,自然有钱就是大爷。何况是这么凶的大爷,那里还敢再得罪,赶紧道:“两位朝里面走,那儿有雅座,绝对宽敞明亮。大爷们要吃点什么。”说着还怒瞪了方才受到掌掴的伙计一眼,道:“还不赶紧做事。”伙计那还敢再停留,自然捂着脸丧气开溜,白挨了这一掌亦只能自认倒霉。

不过这掌柜却狡猾,虽然心中不敢得罪,但亦怕老乞丐这付尊容和体味影响到其它人的胃口,赶紧直接拉了骆宽和那老乞丐朝二楼最里面没人的一个角落走。那角落两边通风,若在夏天当然是好位置,在这冷天却有些冷,少有人坐。

骆宽仅有的二两银子说多不多,说少不少,但倘若只用来吃一顿,那绝对是绰绰有余。他也不懂点菜,照着菜谱就是一阵瞎指。掌柜看得明白,自然大力推荐这酒楼的拿手大菜。不一会儿,鸡鸭鱼肉就满满当当的上了一大桌。身为酒楼,这酒自然也少不了。

老乞丐看着这些个菜品一道道绵绵不绝地上将来,连忙不停挥手道:“咱们就两个人,怎么吃得了这么多。”

骆宽站起来替他斟满了酒。道:“吃得了,怎么吃不了。”他已经饿了好些天,感觉别说这么一桌菜,就是条牛也能啃光。

老乞丐一阵叹气,道:“真没见过你这样的人。年轻人,这么奢侈浪费,以后没钱时可有得苦受。”

骆宽道:“可不就是,我就是不想太浪费,也知道我一个人未必得得完。所以才拉你来吃的。”老乞丐直接无语,郁闷道:“你不会少点一点菜。”

“有钱不花要钱干什么?再说请人那有省钱的道理。来来来,先吃!”骆宽早已经打定了主意晚上要去做贼。邪念生处。早忘记了前些日子在风雪中煎熬困顿的苦。他亦早就饿得不行了,捧起支鸡腿就是一阵猛啃,入口处,只觉整个胃都温暖起来,好吃得不得了。不由边吃边赞“好吃好吃!”

“真没见过你这样的人。”老乞丐摇头道:“你饿死鬼投胎呀,我做乞丐的都没你这么个吃相。”

骆宽几口就把这鸡腿给撕光扫净,衣袖一抹油嘴,道:这饭自然是要吃,不过我请你吃饭的目的,是想请教你赌钱的技巧。”

老乞丐瞠目以对。这么直接的人他还真从来没见过。

“我说了多少次了。我要真有这本事,何必还要饭。”

骆宽直接把另半支鸡腿也给拿了过来。道:“我没见过你要饭,我只见过你赢钱。”

“你……算了算了,随你爱怎么说怎么说,你当然我赌神也好,赌鬼也罢,总之吃完这顿我走人。你可别再烦着我了。”

“你要走我不拦你,可你先得告诉我你赌钱的技巧。”

“你有病!”老乞丐简直要抓狂了。怒道:“凭什么我就要告诉你赌钱的技巧。你做人连点最基本的俭省都不懂,我若教了你,你又能赢到什么?”

骆宽笑了,拿着鸡骨头就指向他,道:“承认了不是。我就说你知道。”

老乞丐气急之下,一时说漏了嘴,哼了一声,道:“我……我什么都没说,不过我倒是想知道,为什么你总是一口咬定了我会赌术。”

骆宽笑道:“我刚才不就跟你说过了,我的手告诉我的。”说着骆宽摊开左手晃了晃,道:“就这么简单。”

老乞丐盯向骆宽的手,完全看不出任何异样,缓缓摇了摇头,道:“年轻人,我看你真得好好找个大夫看一下了。”

骆宽道:“你别管我怎么会知道,总之我没骗你。不过你既然来吃了我顿饭,我既然也没猜错,你是不是该告诉我问题的答案。”

老乞丐哼道:“我为什么就要告诉你。嘿,就算我告诉你,你就以为你能学会;就算你真能学会,还不是害了你。年轻人,你记住,这世上懂别的都可以,懂赌钱,那只会害人害已。”

“谁说我要赌钱?”骆宽道:“我只是好奇你怎么做到的而已。我要钱还不简单吗?为什么要去赌。”

“你不缺钱,莫非身世很好?”老乞丐再席打量了下骆宽,见他一身布衣,根本不像个有钱人家。完全看不出他能口出如此狂言的根据所在。

很莫名其妙的,骆宽忽然间却脸色有些儿黯淡下来,缓缓道:“只要不想做个好人,就不用为钱操心吧。不瞒你说,我今天还是头一次赌钱。”

“头一次?”老乞丐有些吃惊。

骆宽轻轻点头,有些追忆地道:“我从小生活的地方,从来用不着花钱的,大家身上谁也没有钱。嘿,说了你也不信。你肯定要说,这世上那有地方不用钱的。对吧。”

“我信!”老乞丐忽然道。

这任何人听来都很匪夷所思的一句话。老乞丐却忽然信了。他似乎从头到脚都没信过骆宽一句话,偏偏这句话就信了。

“你信?”骆宽亦有些惊讶。

老乞丐点点头,慢悠悠地举起酒杯小嘬了一嘴。道:“我为什么不信。这世上之大,本就无奇不有。”

“说点来听听呀。”

老乞丐再小酌了一口,道:“这世上也有个很小很奇怪的门派,名字也很奇怪,就叫赌东道。这个门派的人凡是世间赌术,无一不通、无一不精,如果他们想赢,可以百赌百胜。但偏偏他们的门下弟子的规矩,就是不能赌钱。嘿,既然天下都能有不用花钱的地方,当然有不赌钱的赌客。我为什么不信你。”

“你刚才不是不想说吗?为什么现在又要告诉我。”他没猜错,这老乞丐已经自招了门派。

老乞丐笑笑,道:“不知道,也许因为我觉得你真的挺有意思。”说完他又道:“年轻人就是喜欢吃鸡腿,那东西那有鸡好吃。”说着他一把从碗里捞起被骆宽撕剩的半只鸡。对着鸡就是“咔嚓”一声大咬了下去,这鸡甚是肥女敕,油水旺旺。在他一咬之下,一股鸡汁竟然刷地飞溅而出。如箭一般从窗外直喷了出去。

骆宽问道:“那你今天怎么赌钱了?”老乞丐嘿嘿笑道:“我赌钱了吗?既然是赌东道,当然赌个东道还是可以的。我也没赌错呀,你不就请我吃饭了吗?”

骆宽道:“你明明刚才还在赌坊里赌钱的。”

老乞丐有些尴尬地道:“那筹码可是赌坊送的。用他们的钱,赢上一次也不过份吧。再说我也没贪呀,就赌了一次。我本来也不想赌的,只想把那筹码换成钱,可惜人家不让换,非逼我赌,我有什么办法。我已经两天没讨到饭了,所谓事急从权,总不能活生生饿死吧。”

骆宽冷笑道:“强词夺理!什么都被你说了。”

骆宽话声方尽,忽然两人的身后有人沉声恶道:“我不管你们谁在强词夺理。先给老子说清楚,刚才是谁用油泼的我?”

两人愕然回头,只见楼梯口冲上了一群鲜衣在身的持剑之众。其中为首一个青衫年轻人,正用丝巾擦拭着脸。一脸怒火地瞪向他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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