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永远快起床!”
如此亲昵的呼唤既遥远又接近,如同暖风般拂过耳畔,和已经听习惯了的床头闹钟的机械音完全不同。
已经开始转醒的永远突然感觉到有一个温暖又柔软的东西轻轻压上了他的身体,呼吸有些不畅的他下睁开了眼睛。
“早上好哦!”
映入永远眼帘的,不是那所谓的“令人安心的熟悉的天花板”,而是辉夜绝美的笑颜。
等等……
这种发展肯定有什么地方不对……
在生物应对危机的本能的役使下,他迅速从混沌的状态中切换出来。
总体上说来,现在故事的发展相当得不妙……
而永远能得出这个结论还要归功于辉夜姐——这个正穿着一套素白色的睡袍,用膝盖和手掌支撑着身体,以一个极端不雅的姿势趴伏在他身上的女性。
精致如画般的面容近在咫尺,甜美而湿润的呼吸时有时无,被无意识突出的白皙沟壑尽收眼底。
不仅领口大开,而且里面是……真空!
这不就好像是在邀请谁来看一样吗?
“辉夜姐,你在干什么啊?”
婀娜的身姿在张弛之间展现出极富侵略性的美感,让永远几乎失去了呼吸。
“看来是清醒了。”
辉夜拢了拢头发,挺起腰板,姿势从趴伏变成了跨坐在腰间。
这下感觉更糟糕了。
永远一边祈祷着不要有人在这个时候走进房门,一边试图弄清这到底是上演的哪一出戏。
“辉夜姐,你这是想干什么!”如同打鸣的公鸡,他尖着嗓子大喊起来。
“身为食客就应该食客的样子嘛……不过考虑到打扫烹饪什么的我并不擅长,所以就勇敢地承担下了叫……床的工作了。”
“哪里会有人用这种姿势叫人起床啊?”
陷阱发现,永远的大脑迅速作出了合适的回避指令。
“在我所熟悉的那个次元很多哦,甚至可以说是一种显示关系亲密的惯例。”
“请不要随随便便地就无视掉横在两个世界之间的壁垒。”
一大早就要吐槽,而且还是以这种女上男下的骑乘位,疲惫感瞬间涌了上来,这下就连已经再度出现在视界中的熟悉的天花板都不能带给他任何安全感了。
“不过小永远还真是意外的有精神呢……在各种意义上。”
在双重意义上发现了能让永远难看的“把柄”后,辉夜妖艳地笑了,然后示威般轻轻地扭动了一下腰肢。
从下月复传来的轻柔摩擦在少年的心中激起一道涟漪,令他措手不及地迅速出现,然后迟迟不肯散去。
“那,那只是一种象征着‘今天也会很幸运’的正常生理现象而已……所以还请快点起来啊啊啊啊啊啊……”
即使隔着两层布料和一层毛毯,还是成功让永远发出了响彻云霄的惨叫……
于是乎,就在回到家后的第一个早晨,已经正式成为神久夜家食客的蓬莱山辉夜就像这样溜进了永远的房间,并成功对他造成了值得用一辈子去铭记的精神创伤。
“时隔多年,一起再去逛逛让我们邂逅的这个城市吧!”在闻声而来的镜花姐那凶恶的目光中,即将离开房间的她如此宣布道:“不可以拒绝,现在你还有三十分钟时间用来起床洗漱穿衣,记得快点下来吃早饭呦。”
……
结果在正常的洗漱流程之外,永远还很无奈地在这个“炽热”的早晨多冲了一个冷水澡,而当他来到餐桌前的时候,两位姐姐大人已经基本上解决完各自的早餐了。
“我还以为小永远下楼的时间会更晚一点呢。”
辉夜正不紧不慢地吃着自己手中的吐司片,而她对面的镜花则是低头用餐刀凶狠地蹂躏自己盘子里的煎蛋。
漏出来的流质蛋黄和被切成不规则小块的蛋白已经完全混合在了一起,令人感到有些微妙的恶心。
“是的,我也一度这么认为。”再度过滤掉对方故意的戏弄,永远有气无力地拉开椅子,坐到了自己的位置上,“当时就觉得自己的生死只有一线之隔了。”
明明暑假的第一天才刚刚开始,可是他觉得自己已经累坏了。
“今天真是个好日子,等下的约会我很期待哦!”
不过最令人绝望的莫过于整件事件的始作俑者一点自觉和歉意都没有。
不仅无视掉了言语之中的诸多抱怨,而且还若无其事地加紧了攻势。
不知道该如何接下话题的永远只能迅速用面前的三明治塞住自己的嘴。
“等等”代替他回应,亦或者说是迎战的人是对两人之间的互动再也看不下去了的镜花,“你们的约会,我也要去。”
无视掉永远“请相信我这不是约会”的辩解,她突然满脸认真地站了起来,把餐刀的刀尖指向前方的辉夜,下达了建立正面战线的战书。
“没有问题哦。”
“就算你不同意我也不会放弃,哪怕是用跟踪的我也会死死盯着你。要知道在这个城市里我对于永远的行动习惯和喜欢去的地方可比你了解的……哎?”
手里握着的餐刀不小心掉了下来,和盘子奏出清脆的碰撞声。
“等等,你刚才说了什么?”
“我说欢迎你加入我们。”
辉夜微笑着重复着刚才的话,明媚的表情里看不出一丝勉强,甚至有些兴致勃勃。
“你是在向我展示自己的从容么?”
得到了希望的答案,镜花却并没有表现出任何的放松,反而显得有些不快。
现在的她从气势上就如同一只完成了攻击准备,随时都能猛扑上去撕碎自己敌人的大型猫科动物。
“三个人一起也会更热闹不是么?”
辉夜用反问的方式回答了她的问题,可如此单纯的解释在场的两人都不认为这是的答案。
就如同一个被谎言和神秘所掩埋的魔女一样,她的心思实在是让人捉模不透。
“我还没有答应你的邀请……”
“不过我们的目的是一致的,这样也不错不是么?”
“哼!”拾起自己掉在桌上的餐刀,镜花终于发出了满意的鼻音,再度坐下了。
“你们在说什么呢?”
在永远眼中,一次虽然有些火药味但还算正常的商议过程到了最后诡异地变成了猜谜时间。
从眼神对视到气势比拼的两个人似乎在刻意地对他隐藏着什么。
“就是因为一万两千年前小永远的迟钝才导致了今日弥漫在两个世界之间的悲伤呢……”
在斯文地吞下最后一口吐司后,辉夜开始对永远展开绝对称不上斯文的言语攻击。
“这种以两个种族之间的战争为刻度单位的时间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
“与其在这种地方吐槽,小永远你还不如去用那所剩无几的情商好好思考一下等会儿要带我们去好好逛逛哪些地方。”
镜花似乎对此有些兴趣,在愉快地几口咽下她面前那盘已经几乎可以称为“谜之混合物”的煎蛋后的她将目光牢牢锁定在了永远身上。
不过很快她就失望了。
“哎!该我决定?”
因为她发现对方毫无这样的自觉。
“当然,难道你觉得你只是一个跟着我们拎包的跟班么?”
“我的弟弟,究竟要没常识到什么地步……”
面对来自左右两侧同时包含着“没有好好教育这个孩子果然是我一生最大的失误”含义的眼神,永远理所当然的陷入了沉思。
他并没有和女孩子外出约会的经历,所以自然毫无头绪。
“算了,”辉夜揉揉眉心,叹着气做出了让步,“其他的我倒是无所谓,但是我希望能在旅途最后去一个值得我们回忆的地方,比如说……”
她拉长了声音,暗示的意味十足。
“我们相遇的那个小公园?”
说起永远和辉夜的回忆,除了那个地方别无选择。正确的答案几乎是月兑口而出。
“爱情旅店。”
“哎!”已经超过了想象极限的答案让桌前的兄妹发出了不堪重负的悲鸣。
“你究竟要多糟糕才能想到去这个地方啊,而且永远他还未成年啊!”
镜花内心显然是狂风呼啸的,连带着她的音调都打着转儿升了上去。
“就算年龄不够只要有爱就没有问题了。”
“别以为引用小说名字这就不是犯罪了!”她的动摇和反应甚至超过了永远,这让永远无比感动,“况且我认为对待这种大事必须更认真和正式才对,在那种地方交出第一次什么的太轻率了,最好的地方应该是家里的床上……”
永远觉得自己姐姐在一瞬间华丽的自爆了。
要知道在他十多年的记忆里,雾岛镜花的形象一直都是以开朗而清纯的优等生姿态被记录下来的,虽然这位偶尔会有些月兑线的优等生姐姐对于他的青春期成长很是关心,甚至关心的有些过头了,但永远却从未见过她本人有看过这一类的书,甚至连少女漫画和言情剧都不感兴趣。
“但是你所指的‘那种地方’也拥有也能带给人难以自制的氛围。”
“……其实地点什么的不重要,重要的是两人相互珍惜的那颗心。”在听完辉夜的解释以后,镜花转身按住永远的双肩,认真地劝告道。
“关于转眼间就变卦了这点暂且不说!这种彻悟的表情和刚刚的台词完全不一样是怎么一回事?”
对于自己姐姐只用了一瞬间就从草食系切换成了肉食动物,永远表示一时难以接受。
“我只是在‘简单的’陈述一个事实而已。”
“可是你的表情告诉我你实际上想表达的东西一点都不‘简单’。”
被那种饥饿的猎食者的眼神锁定,更是让他感觉四周的气温都陡然降低了。
“永远,我命中注定就是神久夜家的女人。”
“虽然的确是这样没错啦,但是为什么突然想起来强调这个?意义也太不明了吧……”
“咦……啊!”
就在永远完全模不清头脑的时候,镜花姐的脸突然变得通红,她发出一声可爱的悲鸣,如同想要偷偷藏些什么东西般一路小跑着冲出了房间。
“我是不是又说错什么话了?”
“不,应该说是干得棒极了。”辉夜姐对自己说了什么完全没有感觉的永远竖起了大拇指,“教科书级的**迟钝男的魅力展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