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马斗青梅 第十章 利刃

作者 : 咏铃

女人推开男人,不耐烦的坐起了身子,怎奈何屋中漆黑一片,什么都看不清,男人也随着起身缠上了女人,女人却将身子稍稍的往前倾了一些,两人相对而坐,女人一手抵在男人的胸膛,一手伸到了床外,大声骂道:“蠢货,丝绢呢?还不快快递过来,赶紧的滚出去。”

她这才恍然回神,收回了散乱震惊的思绪,缓步朝着床边走过去,递出丝绢的刹那,袖中的短剑闪电般出鞘,剑尖平削,一剑便割断了男人的咽喉

男人甚至都没能觉查到一丝丝的危险便送了命,热血顿时喷涌而出,尽数洒在了对面的女人身身,尸体也向着女人怀中倒去,正犹豫着要不要顺便将女人也灭口时,床上的女人却陡然间得意的大笑起来,笑得花枝乱颤,笑得那样的撕心裂肺,笑得那样的酣畅淋漓

正准备下手的她一下子便愣在当场,原本对准女人脖子的剑也收了起来,拿出火折子点燃了屋里的烛火,床上的女人却没了声音,赤着身子的半身血红,似是穿了件贴身的红衣,妖媚无比,女人的双臂紧紧的抱着男人的尸体,头紧紧贴着尸体迅速苍白下去的脸,面上泪迹斑斑,也不知是哭是笑。

她怔怔的看着手中的短剑,原本银白雪亮的剑身,不知何时竟被人染了墨,通体漆黑,在暗夜中出剑别人如何能发现得了,是谁帮了她?将此次行动唯一的破绽掩饰起来了?

能接触到剑的,除了女人还能有谁?

她不可思议的看着床上,那个帮助别人杀了自己男人的女人,此刻正抱着男人的尸身,只是无声的哭,却是那样的撕心裂肺,她有些不解,即是如此心痛,为何还要助人杀了他?

爱便护,恨便杀,她的爱恨一直是如此的直接了当,所以理会不了女人的心情。

过了良久,女人抬眼看着杀了她男人的人,凄然一笑,喃喃道,“好笑么?第一眼便喜欢了他,只可惜他已经有了妻室,他上门来提亲,说是要娶我为妾,爹爹气急,挥着拐杖将人打了出去不说,还让人烧了礼物杀了马,让他颜面扫地。”女人声音极低,似是在无声的为自己父亲的迂腐而叹息,只要他们两心相悦,纵使是做妾又何妨?

“偏生那天外面围了众多看热闹的人,他在这当地也是有头有脸的人,岂能受得了这样的侮辱,当下便说我爹爹是乱党,命人格杀勿论。”女人语调渐高,却满是无奈的恨意,明明恨不了,却硬要强迫自己去恨

“后来他便将我安置在了这里,我几度寻死都被他拦了下来,不顾我的辱骂整日的守着我,事事亲力亲为,不顾一切的付出,即使是块寒冰,也能被他融化了,何况我是个人,可是杀父之仇不共戴天,不能为他们报仇已经是不孝,又如何还能和自己的仇人相守?泉下的亲人若是得知了,只怕是要死不瞑目,化为冤鬼来找我报仇了。”

说道了这里,女子眼里流下了两行清泪,为她那未及萌芽便夭折的爱情。

想爱却不能爱,该恨却又恨不起来,夹杂在爱恨两把利剑之中纠葛,女人的心,早已是千疮百孔,鲜血淋漓

原来这世上的情,还能如此的复杂,她心中百味陈杂,似懂非懂,更加疑惑的却是女人到底何时发现了她身份的?

似是看出了她的疑惑,女人骄傲的轻笑,解释道:“你杀了我的丫头,还拿走了她随身值钱的东西装作是劫财,骗过了别人却骗不了我,她一个寒碜丫头,身上能有多少钱财?就算是劫道的也懒得动手,更何况小竹跟了我三年,她的境况我再清楚不过,她妹子早在两年前便没了,我过去扶你的时候,发见你右手虎口上有茧子,想必是常年习武之人,自然而然的就猜到了你的来意。”

这个女人替她把剑身染黑,又巧妙的运用了细腻如尘的心思,松懈了男人的防备,用自己的身体为诱饵,为她制造了一击必杀的机会,帮她完成了此次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她盯着床上的女人看了很久,似是重新认识了她,思索一番后,从地上拾起了一件衣衫递了过去,问道:“你今后有何打算?”

女人抬起头,茫然的看着前方,打算?还能有何打算?明天被人发现他死在了这里,她还能活得了么?亲人皆在黄泉,唯一照顾她的人也被她设计害死了,她还能去哪里?又能去哪里?可笑的是,这天下虽大,却没有她的容身之处。

“若是没地方去,可以跟着我,将来等风声过去了,你想走便走,我也算是报了你的恩情。”她将衣服披在女人肩上,推开了她怀里抱着的尸体,向着女人伸出了手。

女人直直的看着她,稚女敕的脸庞,明亮的双眼,本该是承欢父母膝下的时光,却手握血剑,杀人如麻,过了许久,才缓缓的伸出颤抖的手,握住了那只一直朝她伸着的手,瘦弱,纤长,十指尖尖,却蓄满了力量,让人无由的觉得安心。

女人穿好了衣服站在院子外面,最后看了一眼火光冲天的院子,便跟着一个比她年纪还小了一岁的人离去,永远的离开了那个伤心的地方,她做了女人三个月的丫鬓,女人却还给了她整整的五年,直至如今。

五年了,名义上是主仆,她却从未把自己当成丫鬟来使唤,薄被下的人似是睡熟了,舞碧看着那单薄凄凉的背影,眼中渐渐泛起了泪光,岁月才是最残忍的利剑,这些年来,自己亲眼看着她一点一点的转变,却无能为力。

那瘦弱纤细、苍白如玉的双手上沾满了鲜血,有大奸大恶的,也有正直忠良的,有位高权重的,也有碌碌无为的,上至古稀老人,下至襁褓中的婴孩,俱都成了她剑下的亡魂

最初的那双眼虽然冰冷,但却是明亮无比,而今早已不复存在,唯剩下的是一片冰雪覆盖住的死寂。

“舞碧姐姐,我收拾好了。”不知何时,去而复返的玉儿站在了门口,胳膊上挽着个包袱,来的时间不长,东西自然不多,小手不安的揪着衣摆,怯怯的朝着屋里看来。

“跟我来吧。”舞碧急忙擦去了泪珠,领着玉儿往下人住的房间去,“对了,公主的闺名中也有个玉字,为了避嫌,你从今往后不能再叫玉儿,还是换个名字吧,不知你本名唤作什么?”

“奴婢的本名唤作容玉,姐姐说叫什么就叫什么,奴婢听姐姐的。”

舞碧点了点头,果然是个聪明乖巧的丫头,一点即透,“就叫蓉儿,如何?”

“蓉儿谢舞碧姐姐赐名。”蓉儿急忙道谢,心道这舞碧姐姐性子不错,比起仗着有苏妃撑腰,随时欺负她们的碧桃不知好了多少倍。

降云轩的一切,在蓉儿眼里看来都是奇怪的,公主喜静,整天不出门半步,舞剑姐姐也是怪,来了几天就没见过她几次,都是呆在自己房中,也不去伺候公主,舞碧姐姐说舞剑是公主的武婢,自然不必去伺候。

她不过是做些打扫洗衣的活,公主那边根本不会让她去伺候,大半的时间她都是闲着的,真正近身伺候公主的,只有舞碧一人罢了,连夜里也是歇在那边,她也没个说话的人,只能早早的上床歇着,而水榭那边通常是整夜的亮着灯,习惯了,自然也就不会奇怪。

二更时分,一条人影从窗户翻进了屋,身上的黑衣竟然破了好几处,略显狼狈,气冲冲的走了进去,‘啪’的一声,将剑拍在了屋中的桌子上。

屋中的两人却视而不见,各自忙着各自的,见到两人毫无反应,舞剑摘了面巾,怒道:“惜玉,你到底什么意思?诚心的捉弄我是不是?”

“你小声点,惜玉只说可以先去萧王妃子们那边找找看,是你自己要去蓝妃那里的,现在吃了亏,却来责怪我们。”舞碧走了过去,见她身上并无血迹,这才安了心,“是谁这么厉害,连你都能伤得了?”

“不是人,我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我刚进了蓝妃的屋子,就有东西不断的攻击我,真是见鬼了”舞剑竟有一些后怕,弄得这么狼狈,竟然连攻击自己的是什么都没发现

“原来是她”惜玉轻哼一声,眼中陡然雪亮,正色说道:“你们以后离蓝妃远点,她使的应是巫蛊之类的邪术,功夫再高也讨不了好,上次在驿站的时候就与她交过手,忘了么?”

萧舒靖的身边什么人都有,据京中搜集而的情报来看,蓝妃应该是苗人,萧舒靖夺敦煌城的时候帮了他不少的忙。

而晴妃的父亲是马贼,后来被萧舒靖收编了。

府中权力最大的苏妃是敦煌首富的女儿,最初的神卫军是靠苏家的财力才凝聚起来的。

月妃和颜妃却根本查不到来历,或许是有人故意的将她们的过去抹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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