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年正式上班,上午没什么事,就是打扫卫生,检修机器。林之乎下去生产部找小唐商量一些事情,经过仓库的时候刚好看到小唐在那里,于是过去。原来仓库正在打扫卫生,但是弄出了很大的声响,小唐于是过去看看怎么回事。
林之乎对江曼说:“刚好趁今天打扫卫生,叫他们把那些东西搬一下,挪一下,放整齐一点。”小唐忍不住皱了一下眉头。江曼说:“再搬也是那个样子,单太多了,所以原材料,半成品,成品一大堆。”林之乎说:“邓小姐说仓库各种东西摆放得有点乱,你总不能向她抱怨说单太多了吧?”江曼说:“我没那么傻了,我就说仓库面积小不够用。”林之乎不屑说:“你就有那么傻,之前样板房搁在这里,还可以抱怨一下,因为不合适,但现在样板房已经搬上去了,地方也给你空出来了,你还抱怨,谁听?”小唐一脸不屑。江曼注意到了,知道她对仓库有些不满,因此故意对林之乎说:“我说你也太积极了一点,开年第一天上班就下来车间,又没有什么事,不是打扫卫生,就是检修机器,帮着制定生产计划表啊,不是有能干的生产主管吗,你凑什么热闹?既然这么多事,邓小姐当初还不如叫你接周主管的班。”小唐的脸色十分难看。林之乎说:“我都没有那个志向。”江曼说:“知道,可惜人家以为你有那个志向,把你当成了强有力的竞争对手,开年了比较好招人,不知道邓小姐会不会考虑重招一个生产主管。”小唐的脸色更难看了,她最讨厌别人提这事了,相当忌讳。
江曼不知道是没注意到,还是注意到了不予理会,又说:“以前我们总是开玩笑说你是生产部的,听说你听到了还有点不高兴,觉得我们看不起你,现在你真的成了生产部的,我们之前根本就没有说错,而是有先见之明。”小唐冷冷说:“你有先见之明,叫他们动作轻一点,好像要把仓库拆了似的。”说着转身离开。林之乎看了江曼一眼,说:“你今天好像特别兴奋似的,打了鸡血啊。”江曼说:“没有吧?”林之乎说:“怎么没有?一堆废话。”江曼说:“那怎么是废话?”林之乎说:“没必要说的话不是废话是什么话?”江曼说:“仓库是我的地盘,轮不到她在那里发表意见,唧唧歪歪,指手画脚。”林之乎说:“轮不到现在也轮到了。”江曼说:“大不了辞工。”林之乎说:“跟小永一起远走高飞啊,你想好了。”江曼默不作声。
林之乎过去生产办公室。小唐抬头看了一眼,皱着眉头抱怨说:“一早上班,邓雅致都还没有下来过,地是我扫的,桌子也是我擦的。”林之乎说:“她首先是邓小姐的妹妹,然后才是你的助手。”小唐不屑说:“什么助手啊?不知道抬高了我,还是贬低了她?”林之乎说:“算了,反正也不是什么大事。”小唐说:“的确不是什么大事,我就是觉得挺憋屈的。”林之乎说:“开年第一天上班,你火气好像挺大的,怎么了?”小唐表情有点犹豫,她火气的确有点大,因为心情很差,一点就燃,昨天晚上妈妈打电话过来,说刚跟她爸爸吵了一架,打了一天的麻将,到晚上十点钟才回来,还是因为输光了,不然都没那么早回来,输了一千多块钱,去年年底到现在已经输了快有一万块钱了,淡淡说:“没怎么。”林之乎也不接着问,两个人的关系不比从前,多了几分隐瞒,少了几分坦白。小唐说:“第一天上班心情就不好。”林之乎说:“江曼是那样了,口无遮拦,你别放在心上。”小唐认真看了她一眼,说:“你总是维护她们了。”林之乎淡淡说:“没有了。”心想其实我最维护的人是你。
之后林之乎上去办公室,正好遇到莫莉从那边过来,好奇问:“你去那边干嘛?”莫莉说:“带刘焱去董生那里面试啊。”林之乎关心问:“面试得怎么样?”莫莉高兴说:“成功了。”林之乎笑说:“刘姐这下该放心了,以前总是担心她儿子大学毕业出来没有工作经验不好找工作。”莫莉笑说:“现在没有工作经验的确不好找工作。”林之乎笑说:“刘姐肯定非常感激你。”莫莉笑说:“举手之劳而已,其实是他本身优秀。说起来还要感谢辛晓芬,教他怎么针对性的写简历,还有一些面试技巧。”林之乎说:“她一向都照顾刘姐,当然也照顾她儿子。”莫莉说:“对了,你不是跟他们公司的人很熟吗?叫他们多照顾一下。”林之乎说:“放心了,这个不用你说,我说你对刘焱不错啊。”莫莉说:“我对谁都很好。”林之乎笑说:“我要是刘焱就以身相许了。”莫莉笑着不知道说什么好。
晚上在公寓,小唐笑说:“***什么时候变得那么热心快肠,不会是看上了那个刘焱吧?两个人年纪也相差太远了,一个都快奔三十了,一个才刚大学毕业,这还不是最主要的,最主要的是***之前都想炒了刘姐,幸亏辛晓芬你拦住了。”辛晓芬说:“她没有想真的炒了刘姐,只是当时比较生气而已,之后都后悔了。再说了,只是帮忙介绍一下工作而已,能说明什么?”薇薇说:“不过我倒是觉得他们两个人挺相配的。”韩菲霏微微笑了笑,不发表任何意见。
小唐笑着问辛晓芬:“这个星期六你是不是要去人才市场招人?”***喜欢谁都没有关系,她只是随口提一下而已。辛晓芬点头说:“是啊。”小唐又笑着问:“招生产主管?”辛晓芬说:“是啊。”小唐当即收敛了笑容,不满说:“邓小姐还真是积极。”辛晓芬一句话不说。小唐说:“开年找工作的人多,应该比较好招吧?”辛晓芬说:“恰恰相反,不好招,因为主管之类的工作一般比较稳定,很少辞工,这是其一;其二一开年就出来找工作的都是那些急于找工作的,像主管之类,他如果自身条件非常好,不担心找不到工作,应该会晚点过来;最后我们公司对生产主管的要求比较高,没那么好招了,邓小姐会挑三择四,选了再选,我都有些怕她。”小唐高兴笑了笑,故意用一种玩笑的口气说:“既然如此,那你干脆向邓小姐建议把我留任好了,多省事啊。”辛晓芬说:“刚开始不好建议了,等实在招不到合适的再向她建议吧。”小唐说:“合不合适还不是你说了算。”辛晓芬知道她什么意思,说:“放心了,据我的推测,你留任的希望还是挺大的。”小唐心里一阵激动,笑说:“我当初应聘进雅馨的时候,没有任何工作经验,还专业可笑,是你决定留下我的。之前留下我,现在又留任我,堪称我生命中的贵人。”辛晓芬笑着不说话。
之后小唐拿着手机出去,一边往外走,一边打电话,打给邓雅致,请她吃夜宵。邓雅致本来说太晚了不想出来,但经不住小唐的软磨硬泡,最后还是答应了。
两个人吃的是砂锅粉,小唐叫老板多放一点辣椒,然后还放一点花椒。老板吃了一惊,说没有花椒,只有辣椒。小唐于是作罢。邓雅致说:“又不是川菜馆,湘菜馆,哪有花椒啊?有辣椒就不错了。其实我一点都不饿,晚上吃了很多。”小唐说:“但我饿啊,你陪我吃。”邓雅致笑了笑,说:“这晚上还有一点冷。”小唐笑说:“吃点热的辣的东西就不冷了。”邓雅致好奇问:“你怎么想到请我吃夜宵?”小唐说:“主要是为了告诉你一些很有意思的事情。”邓雅致又好奇问:“什么很有意思的事情?”小唐说:“***介绍刘焱,就是刘姐的儿子,那个你评价说清新月兑俗的帅哥,到隔壁董生的公司上班。”邓雅致吃惊说:“不会吧?”小唐说:“这个世界上有什么事情是不可能发生的?只是你的想象力不够而已,像我之前从来没有想过自己有一天会接周主管的班,但最后还不是接了,只是现在开年了,你姐有心重招一个生产主管,我可能要退位让贤了。”邓雅致不屑说:“退什么位,让什么贤?你做得好好的,干嘛重找生产主管?”小唐心里十分高兴,说:“大概你姐有点不相信我的能力吧?”邓雅致说:“她不是不相信你的能力,而是想看一下有没有更合适的人选。”小唐眼神有点暗淡,说:“世界这么大,当然有比我更合适的人选。”邓雅致说:“放心了,我站在你这一边了,我会跟我姐说,我们两个人配合挺默契的,换了一个人我可能不适应。”小唐又高兴起来。
一会砂锅粉好了,小唐帮邓雅致拿碗拿筷,又帮她盛好,加醋,吃的过程中又帮她拿纸巾,买女乃茶,吃完了又送她回去。
第二天,早上八点钟才刚一上班邓雅致就上来总经理办公室找邓小姐,正好遇到辛晓芬出去,以为她过来商量招人的事情,因此也不用开场白,直接步入正题,说:“其实用招什么生产主管?直接小唐就是了,她有那个能力,瞧周主管走了之后她把生产部管理得多井井有条。哦,她做得好好的,你招个生产主管回来,那不打击她的积极性吗?我在生产部一直跟她配合挺默契的,你另外招一个人过来我可不敢保证那一点。”邓小姐笑着看着莫莉说:“莫莉,你怎么看?”邓雅致也回头看着莫莉。莫莉说:“周主管走了之后没多久就年底放大假了,所以小唐实际管理生产部的时间并不长,而在此之间生产部又一切都挺正常的,没出现什么大的问题,加上林之乎跑上跑下的,积极配合,所以老实说体现不出小唐的能力,只是看得出来她很努力,我觉得还是重招一个生产主管保险一下。生产主管一般都是技术人员出身,好像周主管,从基层做起,一步一步做到主管的位子,经验十分丰富,实际解决问题的能力也强,而小唐专业不对口,做工艺礼品的时间又比较短,又是文职人员出身,就是知道一些东西,那也都是纸上谈兵,真的出现了什么大问题,她未必有能力解决,到时就麻烦了。”邓雅致不屑说:“你反对的理由还真是充分。”莫莉不知道说什么好。
邓小姐说:“先去人才市场看一下什么情况了,有特别优秀的就考虑一下,没特别优秀的就算了,小唐的工作经验相对是少了一点,但可以慢慢积累,而且给了她那个机会,她一定会非常珍惜的。”邓雅致说:“就是了。”面露得意之色。又说了几句,然后邓雅致转身出去,从莫莉面前经过的时候不屑看了她一眼。
莫莉看着电脑发呆,心里五味陈杂,她完全是出于一片好心,没想到竟招人非议,三十晚上吃年夜饭的时候邓小姐甚至都没有叫她去,她跟刘姐,刘焱一起吃的。
起身去洗手间,正好遇到刘焱,看到她高兴的打招呼说:“茉莉姐。”莫莉问:“怎么样?还习惯吧?”刘焱笑说:“挺习惯的,发哥带我,他人很好,带的时候很耐心很细心,我问什么他都毫无保留的回答。”莫莉知道他指大发,笑说:“你蜘蛛姐跟他关系好,提前跟他打过招呼。”
之后辛晓芬去了人才市场几次,但一直没有招到合适的生产主管,因此跟邓小姐建议干脆把小唐留任好了。邓小姐答应了,但要跟小唐谈一下。
到会议室,先说了几句无关紧要的话,然后就步入了正题。邓小姐说:“之前周主管在的时候,虽说他有能力,工作也认真负责,但我对他还是有些不满意的,他跟林之乎两个人之间的关系实在太好了,好得林之乎可以随便插手生产部的事情,经常一句话生产计划表就得全部打乱。每次问周主管,他都站在林之乎那一边,帮她解释,帮她遮掩,我因此也不好说什么。现在周主管走了,那个要改一改了,跟单只管把单跟好就可以了,不允许插手生产部的事情。”小唐不知道说什么好,心里有点难受,还有点无奈,难受的是邓小姐居然那么看林之乎,无奈的是目前她还离不开林之乎,需要她的帮助,那些生产计划表本来一点用处都没有,纯属摆设,掩耳盗铃,自欺欺人。邓小姐接着说:“还有,林之乎经常去仓库拿样板,也不知道做什么用途,有些我知道是寄给了客户,你帮我看一下,做好记录。“小唐勉强说:“好。”邓小姐又说了一些什么,小唐心不在焉的听着。
从会议室出来,回生产办公室,小唐心事重重的。“你去哪了?有两个单要赶一下。”小唐抬头看是林之乎,说:“去上面会议室,邓小姐找我说点事情。这么说生产计划表又要打乱了,唉邓小姐又该有意见了。”林之乎说:“有意见就有意见,她什么时候没意见过。”小唐故意叹了一口气,说:“今时不同往日了,之前周主管有分量,邓小姐多少都会给他一点面子,现在我算什么,在邓小姐面前只有应承的份,没有反驳的份,她说什么就是什么,不是圣旨胜似圣旨。”林之乎有点猜到了,说:“这些单如果按时交不了货,客户投诉,我只能跟邓小姐直说,到时责任还是在你,邓小姐不会考虑什么,只会说你工作不力,安排不周,你现在刚上任,可不能给她留下那样的印象。”小唐急了,说:“那怎么办?怎么矛盾集合在我这里?”林之乎说:“矛盾同样集合在我这里,按时交货邓小姐疑心我跟生产部走得太近,插手生产部的事情,按时交不了货她又怀疑我的工作能力和工作态度。邓小姐的想法是矛盾的,做法是矛盾的,她整个人都是矛盾的,所以致使一些事情对不对,错不错的,好像人男不男,女不女一样,尴尬,无奈。雅馨发展到今天真的是个奇迹,以后不倒闭更是个奇迹。”小唐微微笑了笑。林之乎笑着看着她说:“我知道邓小姐把你叫上去跟你说了一些什么,老实说,她真的不值得我对她那么好,但我对她还是那么好了,不知道是她太过幸运,还是我太过愚蠢?你也不用感到担心,来自客户的压力是最直接的压力,我顶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