霞山港,夕阳西下,在落日余晖的映衬下,国民革命军总司令丁香看上去就象散发着金色光芒的白衣仙子。
身穿一身雪白海军制服的丁香微闭着双眼,呼吸着带有咸涩味道的海风。海风就像梦中母亲温柔的手,慈祥的抚模着她的秀发、她的脸颊。
“总司令,看,路易斯号货轮来了。”徐树铮轻声提醒她。远方一艘货轮的影子影影绰绰的出现在天边。
站在货轮甲板上的孙文望着遥远的海岸线,眼眶湿湿的。归来的游子心中怀着虔诚的祈祷,希望眼前的一切都不是梦。三十而立,年轻的游子长大了。
风暴舰队整队起锚,迎接中山先生。各艘军舰上,都高高飘扬着青天白日的战旗。
“青天白日满地红,朗朗乾坤风云动。”身后的陆皓东嘴里轻轻念叨着。青天白日旗是他设计的,如今看到战旗在威武雄壮的军舰上飘扬,他心中满是欣慰的甜蜜。
……
“向前向前向前!我们的队伍向太阳,脚踏着祖国的大地,背负着民族的希望,我们是一支不可战胜的力量。我们是人民的子弟,我们是人民的武装,从无畏惧,绝不屈服,英勇战斗,直到把反动派消灭干净,中华民族的旗帜高高飘扬。
听!风在呼啸军号响,听!革命歌声多嘹亮!同志们整齐步伐奔向革命的战场,同志们整齐步伐奔赴祖国的边疆,向前向前!我们的队伍向太阳,向最后的胜利,向全国的解放!”
雄壮的革命军军歌改编自后世的中国人民解放军军歌,威武雄壮的革命军在港口整齐的列队,高唱激扬的军歌,迎接中山先生。目睹如此威武的军队和如此热血沸腾的场面,孙文和身后的国民党党员们都被彻底震撼了。
丁香表情肃穆的上前敬礼,说道:“国民革命军总司令丁香,率陆海军全体官兵,恭迎孙总裁!”各军舰上顿时礼炮齐鸣,陆军官兵朝天鸣放空枪。
孙文按捺着激动的情绪,肃穆的鞠躬还礼,说道:“多谢丁总司令!中国国民党总裁孙文率国民党革命志士,向祖国报到!”
随后,在军乐队的伴奏下,丁香和孙文一起检阅了军队。
……
湛江府衙,丁香、孙文和陆皓东,三个亲密的革命战友,未来几年中的民主革命三巨头,彻夜会谈。
根据原本的计划,两广革命政府马上就要成立,陆皓东将出任两广革命政府的主席。这样,孙文、陆皓东和丁香分别掌管党、政、军的三巨头格局就将成为未来中国民主革命的主体政治格局。
国民党高层即将改组,由孙文担任总裁、丁香和陆皓东担任副总裁,并设立中央执行委员7人,中央常务委员25人,负责党务运作。当前党务工作的重点是充分发动群众,宣传民主革命思想。
两广革命政府当前主要工作是稳定社会,促进工商业发展,兴办教育,并在党部和军队的配合下实施土地改革。革命政府即将发布的第一道政令,就是取消一切农业税收。
军队的主要任务是阻击广东清军主力的围剿,击溃广东清军主力,为革命根据地赢得半年的修整稳定时间,在此期间扩编部队,并向广西发展,拓展革命根据地。同时,在海军封锁琼州海峡的情况下,进军海南岛,把那里发展成为根据地可靠的大后方。
东方的天边露出第一缕晨曦的时候,陆皓东伸了伸懒腰,说道:“逸仙,幽兰,谈了一个晚上了,我怎么觉得我们这样子闭门会议,暗箱操作,就决定了根据地未来的命运,很有些寡头政治的味道啊?”
孙文和丁香都笑了。
“革命战争年代,你还想怎么样?把街上的老百姓都拖出来搞选举?全民公决?”丁香笑着说道。
“我知道现在的时候不对。”陆皓东收起了笑脸说道,“只是我担心,作为上位者的我们在未来权力的道路上迷失了方向,有一天忘了我们革命的初衷。”
一句话里倒有大半句是说给丁香听的。国民革命军虽然效忠三民主义,但全军将士对丁香个人崇拜极重,除了她恐怕没人能指挥的动部队;而革命事业的经费也全赖这个大资本家供应,比如取消农业税收这种政策,离开了丁香的财政支持,恐怕革命政府隔天就要关门歇业。
一方面,陆皓东从内心里感激丁香对革命事业的无私奉献,另一方面,他也隐隐担心控制了革命事业命脉的丁香有一天会成长成为一个大独裁者。真的到了那一天,恐怕自己也硬不下心来反对她的。
丁香拍了拍他的肩,微笑着说道:“皓东,现在虽然是寡头政治,但在我们三人内部,还是形成了党、政、军分离的互相制约的局面。丁香也追求权力,但那是在游戏规则范围内的追求。要相信革命的力量,到民主政治的观念深入人心的那一天,就是丁香想当女皇,也要冒天下之大不韪了。所以,要制约丁香,不是靠丁香的个人觉悟,也不是靠政治运作,而是要靠人民。你说是吗,逸仙?”
如此直白的一番话,孙文和陆皓东不由得目瞪口呆。细细思考她的话,也不禁赞叹她的胸怀磊落。
“所以,回到我们今晚要讨论的最大主题。”丁香依旧微笑着说,“我们现在要提出的一句最响亮的政治纲领,就是:推翻帝王**,建立民主共和,人民当家作主,振兴中华民族!”
一阵沉默,思考。
“同意!”
“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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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广总督府,广州。
谭钟麟在书房内坐立不安。此时已是西历4月30日,要起事的逆党却一点消息也没有。
事实上,自从4月28日以后,他就发觉情况不对了。原本破获逆党活动的进程非常顺利,可是此后就完全不一样了。逆党起事计划方案中要出现的人员和武器踪迹全无,原本按照名单抓的人也逐渐发现多不是革命党。
谭钟麟此时已经感觉到自己落入了一个巨大的圈套。逆党如此精心的设了一个局让他往里面钻,无非就是要“调虎离山”。而现在他已经把广东境内大部分勇营都调到了广州附近,省内各处防守空虚。想到这里,制台大人不禁浑身冒汗。
现在后悔怕也是晚了,逆党恐怕已经在某处得手了。可是自己却还被蒙在鼓里,根本无从知道逆党到底在哪里起事了。各地现在都静悄悄的,越是如此,谭钟麟心里越慌。如果逆党起事失败,恐怕地方上早已经报告上来。
一个时辰之前他已经命令属下往各个州府发了电报询问情况并要求严加戒备,现在还没有一个州府回复上来。
刘师爷急匆匆的闯进了书房,连门也没敲。谭制台的心顿时沉了下去。
“制台大人,在广州街头发现有人散发这种传单!湛江……恐怕已经沦陷了!”刘师爷气喘吁吁的说道。
谭钟麟一把夺过传单,看着看着脸色就变得铁青了。
“发传单的人呢?”他的神色看上去几乎有些狰狞,让刘师爷顿时呆住了。
“哦!……这些逆党混在闹市区里往天上乱撒传单,等我们的人去抓捕的时候就混进人群里遁走。城内几处闹市区都有人散发传单,但巡捕司一个人也没抓到……”
“都是饭桶!”谭钟麟狠狠的拍了桌子,哪里还看得到“养气君子”的一点模样。
他看到的传单是《两广革命政府革命宣言》,宣告中国国民党在湛江发动起义成功,两广革命政府正式成立,从此月兑离清朝统治。宣言号召中华民族团结起来,“翻帝王**,建立民主共和,人民当家作主,振兴中华民族!”宣言的落款是中国国民党总裁孙文、两广革命政府主席陆皓东和国民革命军总司令丁香。
谭钟麟颓然的坐在太师椅上,胸中反复诅咒丁香的名字。刁女欺我,是可忍,孰不可忍!
“制台大人,广州城内的逆党联络点要不要马上查封抓人?”刘师爷问道。
谭钟麟一声苦笑道:“人家分明是布了好大一个局让我钻,那些所谓的联络点恐怕也是欺我的棋子,真正暗藏的逆党藏的都好好的呢,否则怎么会传单满天飞我们却一个人也抓不到呢?罢了罢了,你想抓就去抓吧……”
刘师爷正待回话,主管刑名的孙师爷又闯了进来,看到刘师爷也在,愣了一下,说道:“刘师爷您在这儿呀?到处找你……禀大人,雷州急电。”
“什么事啊?”谭钟麟心中又是一跳。
“雷州沈塘勇营接到湛江岭北绿营的求救,于前日出动前往营救,于半路遭遇逆党伏击,经雷州府探明,勇营千人已经全军覆灭!副将陈春以下300余人战死。现雷州守卫空虚,十万火急。”孙师爷禀报道。
当时,陈春在接到绿营求救后立功心切,派了一名亲兵往雷州府报信后就全军出发了。雷州知府接报后大惊,派出多人探察,终于于今日确认了勇营全军覆灭的情况,便急电向总督报警求救。
“一千多人全军覆没?!逆党有多少人?”谭钟麟急切的问道。
“电报中没有说明。属下即刻去电询问!”孙师爷说道。正待出去,主管钱粮的章师爷又闯了进来。
谭钟麟一日数惊,已经没有勇气问话了。
“什么事?”作为首席幕僚,刘师爷轻声的问道。
“大人,刘师爷,军机处急电。北京城内发现逆党在闹市大肆散发传单……”话刚说了一半,不光是谭钟麟,连刘师爷的脸也变得雪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