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军舰来说,8节的航速(每,相当于汽车用二档行驶稍微带一点油门的速度。但海军准将杜威不得不让他的联合舰队小心翼翼的驶入马尼拉湾,幸运的是,的确如将军所料,西班牙海军确实缺乏在深水航道布雷的能力,所有军舰毫发无损的进入了马尼拉湾。
联合舰队进入马尼拉湾的时间是1898年4月4日的凌晨。自1894年清日甲午海战之后世界上的又一次引人注目的海战在马尼拉湾茫茫的夜色中爆发了。
打响第一炮的不是海军而是西班牙陆军。就在殿后的甲午号也刚刚驶入马尼拉湾的时候,西班牙陆军炮台发现了入侵的舰队,位于航道南侧的炮台率先开火。位于马尼拉和甲米地的炮台随即纷纷开始射击。
林泰曾在甲午号上的指挥室里悠然观赏着西班牙陆军炮兵在马尼拉湾夜色中制造水柱的表演,由于没有灯光的配合,马尼拉湾那些由炮弹制造出的冲天的水柱看上去少了很多表演的效果。如果丁香在现场的话,一定会认为西班牙炮兵的表演能力即使比起后世张艺谋在漓江上捣鼓的《印象刘三姐》来也要差上好多。
如果西班牙的炮兵命中的是联合舰队中的任何一艘军舰,那表演无疑就能精彩起来;如果走运的命中哪艘军舰的弹药库,那一定会是一场绚烂的烟火表演。可惜在夜色的覆盖下,西班牙炮兵既没有这样的能力,更没有这样的运气。
当然战争不是表演,所以当旗舰奥林匹亚号巡洋舰上发出压制岸防炮火的灯光信号命令后,林泰曾放下了手里的咖啡,开始严肃的发布作战命令。
北洋号上的萨镇冰同样很严肃,只是他嘴里叼着的那根古巴雪茄使他看上去依旧洋溢着一丝玩世不恭的味道。由于古巴发生的动乱,现在上好的古巴雪茄真的是比黄金还贵,可谁让他的最高指挥官是个富可敌国的大富婆呢,所以萨镇冰从来都不介意从富婆那里多搜刮一些奢侈品,比如古巴雪茄。
萨镇冰通常会在战斗最紧张刺激的时候给自己点一根雪茄。或许是在舰长雪茄烟味的刺激下,北洋号上的305毫米舰炮发挥出了巨大的威力,很快敲掉了一个炮台。相对于西班牙炮兵的低水平表演,甲午号敲掉岸防炮台的表演无疑要精彩的多,炮台上弹药爆炸引起的冲天焰火终于让美国水兵们感受到了一丝国庆日焰火表演的气氛。战争此时对于弱者来说是灾难,对于强者来说却象是节日。
“305舰炮是最好的外交通牒。肮脏的丛林法则的世界!”林泰曾貌似愤世嫉俗的发出这句感慨的时候,他的甲午号舰炮也敲掉了甲米地的一个炮台。
奥林匹亚号上再次发出灯光信号:“贝科湾口发现西班牙舰队,东西方向列队。战列舰继续压制岸防,其余各舰与敌反向平行列队。”
看来杜威将军不打算让中国人分享美国海军摧毁敌舰队的荣光。海军准将清楚的知道那支老爷舰队根本不是自己的对手。
萨镇冰在北洋号指挥室里无所谓的耸了耸肩。这场战争原本就不关他们的事,他们只对下一个目标关岛真正感兴趣。菲律宾的事就让美国人自己去解决吧。据说南中国海又多出了5艘德**舰,打完这一仗就赶紧跑路去关岛,让美国人和德国人自己冲突去吧。中国海军此时改行学丁总司令做了回商人,只顺手牵羊,绝不火中取栗。
接下来战场的焦点就集中到了海面上。两艘万吨巨舰继续好整以暇的收拾着岸上的炮台,虽然没有象之前那样再点燃绚丽的焰火,但强大的舰炮依旧让各个炮台鸡飞狗跳伤亡惨重,西班牙人的炮台已经很难对联合舰队再构成威胁。
西班牙舰队率先向接近中的美国舰队开炮。为节约弹药,杜威准将让自己的舰队逼近到了距离对方舰队只有5000码的距离上,才发出了“各舰准备完毕即可开火”的命令,摆明了欺负对手是松包。
凌晨3点40分,在西班牙舰队2000至5000码距离上完成列队的美国舰队开始炮击。美国舰队与西班牙舰队几乎平行,先反向行驶,随后掉头,往返航行,不断的猛烈开火,就象钟摆一样在西班牙舰队面前晃悠,蚕食着西班牙的军舰和舰上的生命。
大部分军舰动力系统极差的西班牙舰队不甘心就这样原地的挨打,几次企图冲击美军舰队队列都损失惨重,两艘刚下水的鱼雷艇也冲击未遂,被击沉一艘、搁浅一艘。
此时留在后面的两艘战列舰显示出了自己的价值。马尼拉城中有三个炮台位置较高,原本凭借杜威舰队的能力无法覆盖,但远处的战列舰却凭借其强大的打击能力让这几个炮台先后哑了火。杜威准将遂放心的让自己的舰队继续玩起了猫捉老鼠的游戏。
这场游戏一直玩到了天亮。7点15分,杜威将军接到报告说5英寸速射炮弹短缺后决定暂时撤出战斗,很快他又发现这一报告纯属误报,遂于一个小时后又下令舰队重新投入战斗。此时的西班牙舰队已经奄奄一息,即使杜威舰队的失误给了他们一个小时的喘息时间也于事无补,所以美国舰队重新投入战斗后仅仅炮击了一个小时,西班牙舰队就全军覆灭了。
在这场力量悬殊的海战中,西班牙人共伤亡381人,仅“雷娜-克里斯蒂娜”号一舰即死亡包括舰长在内的150人、伤90人。而杜威的舰队只有7人受了伤。训练有素的美国水手至少命中了170发,而缺乏射击实践的西班牙水兵仅仅命中了15发。西班牙的“雷娜-克里斯蒂娜”号、“卡斯蒂利亚”号、“唐-安东尼奥-德乌洛亚”号沉没;“莱索将军”号、“德拉斯科”号焚毁;“唐-璜-德-奥地利”号、“吕宋岛”号、“古巴岛”号等被俘虏。
天亮后基本就处于观战状态的两艘中国战列舰舰长一直在通过灯光信号聊天。
“总司令说‘落后就要挨打’,西班牙人又给我们上了一课。”甲午号上的林泰曾这样说。
“中国是沉睡的雄狮,美国是正在醒来的雄狮,我要告诉总司令这句话。”北洋号上的萨镇冰回复了这么一句。
“中国海军是狮子的利爪,我们无所畏惧!”
“先练习抓耗子,再练习打野狼吧!”
“关岛有耗子吗?”
……
关岛,位于太平洋西部马里亚纳群岛的南端,盛产烟草、水果和各种鱼类,据说是密克罗尼西亚群岛中最璀璨的宝石。麦哲伦于1521年环球旅行时到达该岛,1565年西班牙殖民者占领了这里,在这里统治了300多年。
原本居住在这里的居民是太平洋土著居民的后裔查莫罗人,可是几百年来西班牙殖民者几乎已经把原本的查莫罗人屠杀殆尽,只留下了查莫罗女性,和先后到来的菲律宾人、墨西哥人等混血通婚后诞生了新的查莫罗人种。新的查莫罗人温顺而慵懒,在热带太平洋地区丰饶物产的养活下过的很满足,所以高高在上的西班牙殖民者只需要在这里保持治安性质的军事力量就可以维持自己的统治了。
可是两艘中国战列舰和一群武装到牙齿的海军陆战队的到来让西班牙人在这里的武装力量看上去就象是一群暑期练习的童子军。
冈扎罗总督在总督府的巧克力屋接待这群神情冷峻的亚洲海军军官的时候,甚至把他们当成了日本人。
“请注意您的称谓,总督阁下,我们是中国海军!”林泰曾冷冷的用不算太熟练的西班牙语告诉这个还没搞清楚状况的可怜的总督。在委内瑞拉呆了这么久,风暴舰队的海军军官们大多都能说西班牙语。
“中国……中国海军为什么入侵西班牙的领土?我们两国爆发战争了吗?”可怜的总督甚至还不明白那个野蛮落后拖着长辫子的国家什么时候有了这么强大的海军。
“整件事情解释起来略有些麻烦。”林泰曾换了和蔼一些的语气以免可怜的总督惊吓过渡,“简单的说,美利坚合众国和西班牙王国现在已经处于战争状态,作为美利坚合众国的盟友,我和我的同僚奉命占领关岛及周边西班牙所属岛屿。所以,总督阁下,希望您能明白,这是很严肃的战争。”
可是林泰曾貌似和蔼的话依旧把总督大人吓到了。他嘴唇有些哆嗦的问道:“美国和西班牙爆发战争了吗?”
林泰曾被这可怜的总督噎住了。他实在无法想象作为一个西班牙殖民地的总督,他居然不知道美国和西班牙爆发战争的消息。太平洋热带地区温暖的气候让整个岛屿上的人对事物的反映都幸福的迟钝,包括总督大人在内。
所以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的林泰曾决定不再废话。在这间总督夫人招待西班牙贵族的巧克力房里,他和萨镇冰很惬意的享用了一顿西班牙风格的热带大餐,随后很彬彬有礼的限令西班牙总督和殖民当局所有官员、军队于48小时内离开关岛,并且再一次用西班牙语告诉还没反应过来的总督和他美丽的夫人,这是“很严肃的战争”。
这场“很严肃的战争”的双方自始至终没有开过一枪,中国海军显示出让人心仪的骑士风度,会说西班牙语的帅小伙子们很殷勤的帮助美丽的西班牙少女收拾行装,博取了无数浪漫少女的芳心。据说九个多月之后在西班牙出生了20多个亚欧混血宝宝。
当然西班牙的336名驻军也很“骑士风度”的没有朝敌人开过一枪。实际状况是,借他们336个胆子也不敢朝这群武装到牙齿的杀神开一枪。
在剑桥大学出版的《西班牙殖民史》中有这样一段文字:“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西班牙王国在美西战争中丢失的第一块海外殖民地是关岛,而占领关岛的中国人甚至只能用一个地方割据政权的名义实施对该岛的统治。随后中国人又占领了西属马里亚纳群岛,并在半年之后把该群岛转让给了德国。西班牙殖民势力在亚太地区的谢幕从此开始,而一个新的亚太时代从此拉开了帏幕。与陈旧的西班牙势力不同,新出现的势力让20世纪变成了属于太平洋的世纪。”
……
丁香并不知道海军的绅士们在太平洋上发生的浪漫故事。而且,她正在干的事可以说很不浪漫。
天底下最没有情趣的事就是政治,丁香一直这么认为。可是她不得不努力把它当作一件甚至比查理还有情趣的事。所以她貌似很有情趣的出现在政治协商会议的筹备会上。
即使面对严厉古板的康有为,丁香还是把自己包装成煞有情趣的样子。但这并不妨碍丁香在肚子里很没情趣的问候康有为家的祖先。
这个不识趣的书呆子竟然在会议发言中要求革命党奉光绪皇帝为主,尊崇忠君之道。
丁香依旧保持着迷人的微笑。因为她看到,大多数应邀来广州参加政协会议的维新党人、甚至包括康的得意弟子梁启超,听康有为发言时都忍不住皱着眉头在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