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血丁香 第三十六章 温情

作者 : 狂歌走马遍天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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模着陈寅恪的小脑袋,丁香心中泛起阵阵母性的柔涛。

自从陈宝箴与陈三立在长沙殉难后,陈家上下陷入了拮据之中。陈寅恪的母亲俞明诗女士含辛茹苦扶养着4个未成年的儿子,除了家中积蓄外,就靠颇有书画天赋的长子衡恪在外面卖些字画来补贴家用。

十多天之前大总统丁香突然让人意外的前来造访,和她一起来的还有国民党的中央组织部长陈少白。丁香告诉俞明诗,国民党决定追认陈宝箴父子为国民党的烈士,以后每个月由国民党发给陈家烈士抚恤金。俞明诗对革命党人并无恶感,便爽快的接受了。

更让人意外的是丁香见了十岁的陈寅恪后,对这聪颖的孩子十分喜爱,当下便要认他为义子。俞明诗见到丁香大总统亲热的抚模着陈寅恪的脑袋的时候那柔情似水的母爱,心中颇为感动,就让陈寅恪拜了丁香为义母。看着丁香脸上洋溢着发自内心的慈爱和快乐,俞明诗女士突然莫名的觉得,这位大总统原来竟也是个让人同情的女人。

认了这个义子后,丁香只要一有空就会派人把陈寅恪接到总统府来,陪她喝喝茶下下棋,还教他学英语。小陈寅恪显露出了聪慧过人的天质,学习的极快,让自诩颇有语言天赋的丁香也不禁咋舌。一代学贯中西的大师级风范已经在这个十岁孩童的身上隐隐若现。

不过孩子终究是孩子,今天丁香带他来她在南京郊外的私人农庄里骑马的时候,小陈寅恪高兴坏了。

“想骑吗,孩子?”看着陈寅恪盯着温莎公爵眼中流露出的向往的神色,丁香笑着问他。

陈寅恪怯怯的点点头,可是温莎公爵马上打了一个粗鲁的响鼻,傲然抬起头,前蹄在地上恶狠狠的刨着,仿佛是警告这个屁大点孩子不要妄想骑到它的头上。陈寅恪的神色中害怕的神色便更浓了。他不禁往丁香的身上靠了靠,在他幼小的心灵中,知道丁香会象母亲一样保护他的。

那一刹那的细微感受让丁香明显能感觉到一种母爱的幸福。她牵着陈寅恪的手来到温莎公爵的面前,一把抱住温莎公爵的脖子,把脸贴在它的脖子上,轻柔的抚模着它的鬃毛,对陈寅恪说道:“不要怕他。马是能通人性的,你怕他,他便瞧不起你,你对他好,他也会对你好。来,不要怕,象我这样模模他。”

陈寅恪想伸出手去模它,却又胆怯的不敢。咬咬牙,他终于伸出小手,轻轻的抚模它的脖子。温莎公爵微闭着眼睛,似乎很享受这母子俩的温存。陈寅恪开心的笑了。

丁香翻身骑到温莎公爵的背上,卫兵抱起陈寅恪,丁香接过他坐在自己的身前。丁香一扬缰绳,温莎公爵迫不及待的就开始小跑。这个赛马场上的冠军拥有一颗驰骋的心,可是骑在它身上的陈寅恪却吓的小脸煞白,紧紧的缩在丁香的怀里。

丁香把马速带慢下来,柔声问道:“是不是有点害怕?”陈寅恪点点头,想了想,又倔犟的摇摇头。

“怕就是怕,小男子汉还怕承认吗?”丁香笑着说道,“人总是在克服恐惧的过程中学会成长的。有一天你会骑上自己的马,去寻找自己的世界。看到那匹红色的小马驹了吗?那就是你的马,你会和他一起成长,等到他也成为一匹高头大马的时候,我们的陈寅恪就成为无所畏惧的男子汉了。要成为好马的主人,首先自己要有一颗驰骋的心,知道吗?……想要那匹马吗?”

“嗯!”陈寅恪兴奋的点点头。

“好!那就来证明我们的小男子汉有一颗驰骋的心吧!”丁香笑着说道,“害怕的时候,你就大声的喊:我不怕你!”

还没等陈寅恪反映过来,丁香一扬马缰绳,双腿一磕马肚子,得到指示的温莎公爵兴奋小跑起来,随即越跑越快,在夏日的原野里尽情奔驰。

“我——不——怕——你!!!”老远远传来小男孩兴奋而激昂的声音,在安静的原野里久久回荡。

卫兵们笑着互相看看,抖擞精神,纵马跟上。

……

事实上人类克服恐惧的方法有很多种,丁铁挑了比较笨的一种。

很少有人知道丁铁的心中在害怕。这个年轻的高级将领、蓝色特级自由女神勋章的拥有者似乎天生就是勇敢的代名词,他的勇敢也为他赢得了“天煞星”的外号。如果把他放到汉朝去,“犯强汉者,虽远必诛”这种话十有**就是从他这种人嘴里说出来的。

可是勇敢者丁铁确实在害怕。人的恐惧很大程度上来源于无知,人总是对自己所不了解的领域充满畏惧之心。对于勇敢者丁铁来说,谈恋爱,是一个让他感到陌生、又感到害怕的领域。

他可以对迎面碰上的任何一个神灵发誓说他爱上秋政委了,然后向神灵索求能获得女人的心的方法。当然……如果他能碰上神灵的话。

爱上一个人需要理由吗?这种问题一定会把恋爱中的丁将军头脑问晕的。他似乎有很多很多的理由爱上秋政委,可是如果让他把这些理由一条一条说出来的时候,哪怕他自己也会说那些理由都是狗屁。“那么……难道我是无缘无故爱上一个女人的吗?”这句话……貌似也是狗屁。

不管怎么样,丁铁觉得现在自己的生命因为心里装了一个女人而色彩斑斓了。原本他认为自己的生命更接近于一种青灰色,哦,也就是他的国防军制服的颜色。那是一种坚硬的、属于男人的颜色,他的生命在这种颜色的映衬下,果敢而目标专一,而且以前他并不觉得他的生命缺少什么。

现在他知道他的生命中缺少什么了——就是自从那个倩影进入了他的心里之后的五颜六色。那可以是一种春天里的映山红映满山野的红色,也可以是一种春天里的油菜花映满田野的黄色,也可以是一种秋天里万里无云的天上所展现的蔚蓝色,也可以是冬天里万里雪原上那一片纯洁无暇的白色……

警卫员们开始发现丁师长经常一个人愣愣的若有所思,嘴角挂着一丝傻兮兮的笑意;秋政委也发现丁师长在和她两个人单独谈事的时候,哪怕谈的是严肃的一塌糊涂的事,丁师长脸上也会莫名其妙的脸红……当然秋瑾政委也会脸红,在心里脸红。

所以秋瑾政委总是尽力和她的师长保持一种同志式的、同事式的、彬彬有礼的、合适的距离。殊不知这种距离对于一个陷入恋爱却苦于无法突破的男人来说是一种多大的折磨,换句话说,是另外一种感情的鸦片——让人不能自拔。这显然不能怪政委同志,她虽然曾为人妻、为人母,可是在这种感情问题上,她又懂多少呢?更何况,你让她怎么办?

想象一下吧,一个在你心中魅力无比的女人每天在你的眼前出现,可是你却只能尽量克制自己把她惊世骇俗的拥入怀中的冲动,并且保持着同志式的庄重,象模象样的交谈。梦中那个温存的女人和现实中那个理性的女人总是魔幻般的重叠,让你每天都渴望她的出现,又苦恼和她的面对。工作和生活在某些瞬间极端模糊,工作中,有难熬的折磨,生活中,又会期待在工作中再次面对她。

丁铁将军并不知道,他的遭遇在后世被叫做“办公室恋情”。

……

前段时间部队扩编的忙碌告一段落了,在下一阶段战争准备的**到来之前,丁铁有了难得的一段相对空暇的时间。他决定在这段时间内集中力量打一次感情的战役——他认为这种事情并不比打仗来的轻松……或许,更难一点。

战役通常都会先在外围打响,外围战斗的成败在很大程度上会决定下一阶段战斗的难易程度,所以,今天单独请秋政委吃饭,就是丁将军这次代号为“求爱”的总体战役行动的外围战斗。

与战斗打响之前的期待相比,等待秋瑾的到来显然更加让人情绪紧张。回到刚才的命题:丁铁克服自己的恐惧的方法比较笨拙,他不停的给自己倒茶、喝干,很快他就让跑堂的给他的茶壶里添了两次水。

这种笨拙的方法的严重后果,是他梦中的倩影终于姗姗而来的时候,他很想去上厕所。

“师长……不对,现在应该叫你军长了!你怎么看上去脸色不太好?”秋瑾奇怪的问道。

“没……没什么。”丁铁努力掩饰着说道,“侦察营那帮臭小子又惹事了,正为这生气呢。”

秋瑾显然不知道侦察营的臭小子和丁军长的膀胱之间某种微秒的联系。她殷勤的给丁铁倒了杯茶:“别生气了,军长,明天我会去处理他们的事。对了,军长请我到这么好的酒楼来吃饭,就不怕我狠敲你一顿?”

丁铁神色尴尬的拿起茶杯,浅浅喝了一口,赶紧放下茶杯叫小二来点菜,嘴里胡乱回答着:“什么敲不敲的。人家都说这里菜好,而且就在玄武湖边上,据说情调很好。请秋政委吃饭,当然要找情调好的地方……”

他们此时正坐在一个临湖的座位上。秋瑾看了看玄武湖的景色,嫣然笑了。湖边的微风请拂起她的秀发,让偷眼观看的丁铁心里不由得旖念无穷。

丁铁胡乱点着菜。事实上他也不懂淮扬菜系,只是看着价钱贵的就点。男人嘛……

点完菜,他面对秋瑾张大的嘴巴:“军长……你发财了?”

……

当他们面前摆满了一大桌菜的时候,丁铁也有点傻眼。确实是貌似发财的样子。

“政委,你还是把孩子接过来吧。”丁铁继续他们刚才的话题,“你现在是堂堂的国防军第一军政委,执政党的中央候补委员,对他们王家来说是天大的官了。我就不信他们敢霸着孩子不给你!看我不派一个连的士兵去封了他的家!”

看着丁铁煞神般的样子,秋瑾苦笑:“军长,有些事情你不明白……”

看着她眼中那让人心疼的苦涩,丁铁冲动的月兑口而出:“谁说我不明白?我明白,一个女人要男人的关怀,需要一个幸福的家。”

说完丁铁自己也愣愣的。秋瑾愣愣的看着他,嘴角慢慢浮起一丝苦涩的微笑。

似乎两个人一下子都没话说了。丁铁只觉得自己的心里象在擂鼓一样捶的厉害。

“军长!政委!你们在这里开小灶啊!啊哟,还点了那么多菜!”耳边传来刘猛的声音。个天杀的刘猛!丁铁在心里恨恨的骂道。

“刘师长啊,你们这么多人来这里打牙祭啊?一起吃吧一起吃吧……”秋瑾笑着招呼他们。

众军官一阵欢呼。只有刘猛面对丁铁能杀死人的眼光,嗅出了一丝不对。

可是秋瑾和军官们已经七手八脚的拿着菜开始往一张大桌上搬。

“军长,刘师长,你们……你们怎么了?”秋瑾问道。

“没什么没什么……小二,你们这儿茅厕在哪里?”丁铁落荒而逃。

看着他的背影,秋瑾秀丽的脸上露出了一丝温馨的笑意。其实……她又何尝不喜欢这个朴实关爱着她的优秀男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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