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陵渡位于黄河转弯的角上,相传是当年风后发明指南针战胜蚩尤的地方,风后死后黄帝把他安葬在他战斗过的地方,称这里为风陵,风陵渡也因此而得名。
在另外一个时空的一本武侠小说里,一个叫郭襄的漂亮妹妹在这里听说了一个叫“神雕侠”的帅哥的故事,从此陷入一生的相思苦痛。
如果说这个故事证明了帅哥害人不浅这个道理,那么在大部分时候,美女同样也是害人不浅的。丁铁就是一个被美女祸害的可怜男人。
美女秋瑾祸害他的方式是让他一路上都魂不守舍。于是他站在渡船的船头,摆出一个面对滔滔江水陷入伟大思考的很酷的造型,一边却竖起耳朵仔细留神身后的美女的动静。他不太敢面对秋瑾,面对她的时候他总会显得不是很自然。
23岁的丁铁说起来还只是个情场上的新丁,丘比特之神谅解他的笨拙和稚女敕,依旧帮他射出无数支小箭,可惜,或许是男主角的胆怯影响了丘比特的箭术,这些爱的小箭貌似都没有射正靶心。
为什么会爱上秋政委呢?丁铁忍不住又开始琢磨这个让他无比头大的问题。明知道找不到答案还去琢磨这个问题,只能说丁铁需要打发时间。
“军长,思考什么呢?很冷峻的样子。”身后的秋瑾还是和他说话了。
“哦……我在想第8师的整编的问题。”丁铁说道,“第1师要入疆,第4师迟早也要去接应,第8师留守陕甘压力也很大啊。刘永福的第5师西入青海,在他的第6师打通川藏联系之前,后路就要靠咱们维持,陕甘一带流寇马帮横行,一旦后勤出了问题,第5师在青海高原日子可不好过,刘永福老将军还不把我煮了吃。”
第8师是新组建的国防军标准师,原本丁铁的第1军和聂士成的第3军都只有两个标准师的编制,随着共和国平定北方,面对祖国广袤的疆域,军队数量上的压力越来越大,第8师和第9师先后组建,分别配属于第1军和第3军。
秋瑾笑着说道:“你的肉太粗,刘永福老将军不喜欢吃,你让他煮我好了。”
“那怎么舍得。”丁铁月兑口而出。秋瑾一愣。两个人都浅浅的笑笑,掩饰彼此的尴尬。
渡船缓缓的靠岸,警卫员牵着马小心的上岸,丁铁顺手就去搀扶秋瑾。秋瑾轻轻的挣扎了一下,丁铁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紧紧的握着她的胳膊,似乎他一松手士兵们敬爱的秋政委就会掉到黄河里去。
踏上岸来,秋瑾轻轻的对丁铁说了一句:“用这么大力气干吗,又不是抓俘虏……你把我弄疼了。”
丁铁霎时红了脸,一抬头,不远处正有座关帝庙。顺着丁铁的目光看过去,秋瑾噗哧一声笑了出来。于是丁铁看上去更象关帝庙里供奉的那个红脸大神了。
二人一路骑行,各自默然无语。
“军长,对于大总统这次交代的入疆政策,你是怎么看的?”秋瑾打破了沉默问道。
“你是说在新疆扎根的事吗?”丁铁思考着说道,“农垦建设兵团……政委啊,你的工作压力会很大啊……”
“根据现有的资料来看,去年全疆人均占有的粮食不到200公斤,国防军和内务部队几万大军入驻,就地解决粮食问题难度很大。从内地调运也是路途遥远,后勤补给依赖内地只能是一时之计,从长久来看,要在新疆立足,必须依靠自力更生,所以总统说要在新疆本地建立农垦粮食基地和兵工业制造基地的战略是长远之计啊!可是,这其中的艰辛又岂是一般人可以想象……”秋瑾感慨道。
“更难的是官兵们的思想工作啊,故土难离,要在这万里之外的天山南北扎根,作为农垦兵团主力的内务部第9师官兵大多来自湖广地区,我怕要出不少逃兵啊……”丁铁担忧的说道。
“军人以服从为天职。”秋瑾脸上显现出少见的严肃神情,“对待这个问题要软硬两手抓,除了做好思想工作之外,对于逃兵的行为要毫不留情的予以惩罚。领袖有交代,边疆问题是中国在最近几年内会遭受的最大的挑战,要永葆边疆的稳固,花再大的代价也要在边疆站住脚。完不成这个任务,我们都会是民族的千古罪人。军长,心软不得。”
丁铁长叹一口气,默默的提起马缰绳,让马走的更稳一些。
“政委啊,咱们光进军新疆,怕就得花大半年时间吧?”丁铁盘算着说道,“先要在若羌形成一个稳固的基地,然后穿越塔克拉马干大沙漠在库尔勒建立第二个据点,然后是乌鲁木齐……”
“需要这么谨慎吗?新疆巡抚饶应祺不是已经在和共和国政府谈判和平起义问题了吗?”秋瑾问道。
“或许不用大半年,但谨慎是肯定需要的。”丁铁说道,“天山两麓民情复杂,大军如果冒进,后勤补给困难,万一发生不测,后果不堪设想。那里的国际环境也复杂,俄国人、英国人都有各自的利益企图……总之就是要小心才是。”
“我觉得,我们现在所做的事,比当年的左宗棠还要伟大。”秋瑾诚恳的说道,“军长,历史会记住你的,定鼎祖国西北边疆的功臣。”
丁铁羞涩的笑笑,想了半天,看了看身后警卫员离的尚远,于是轻声说道:“我不要历史记住我,妹子,我只要你能够心里有我。”
秋瑾脸红了,紧紧咬着下嘴唇,可是眼里却掩饰不住满蕴的笑意。在那一瞬间,她心头涌起的奇异感觉让她陷入一种莫名的愉悦之中。似乎,她又找到了恋爱中的甜蜜。可爱的男人啊……丘比特之神射出的这一箭,貌似终于命中了靶心。
“军长,你是个好男人。”秋瑾正色说道,一扬马鞭,战马开始小跑着向前奔去。
这句话其实可以理解出很多种不同的意思,不过恋爱者丁铁只理解出其中的一种——他所希望的那一种。
他兴奋的扬起马鞭追赶上去。十多匹战马开始在官道上奔驰,人人都在追赶着什么。到底追赶什么?天知道。
……
战略机动师师长蔡锷上校知道自己在追赶什么。天上那只雄鹰,不,不是鸟类的鹰,而是人造机械类的鹰。
自从国防军在集宁修建了机场以来,蔡锷天天就和头顶飞过的那些雄鹰较劲。
眼看着天上的雄鹰渐渐远去,身下的汽车却发出了熟悉而让人抓狂的轰鸣声——引擎又出问题了。
内蒙古大草原的天空是如此广阔,让人无限沉迷于天地之寥廓。可是辽阔的代价是人类必须以无比的机动能力才能彻底的征服它。原先人类的解决方案是骏马,可是随着工业文明的进步,眼前的这帮汉人开始尝试另外一种解决方案——汽车。这是千年受制于草原游牧民族的汉人尝试着征服草原的最大胆的尝试——让机械的动力征服骏马的高傲。
汉人的尝试到目前为止不能算是很成功,因为大总统丁香不幸言中了:这些机械的战马确实是比骏马更难伺候。
蔡锷懊恼的跳下车来,看着吉米,一个美国来的司机打开卡车的引擎盖。
“so,what?”蔡锷一脸抓狂的问道。一贯儒雅斯文的小儒将蔡锷这些天来实在是被这个让人抓狂的汽车弄的太上火了。
“他***!”吉米则是说了一句还算地道的中文。
“这次是水箱出问题了。”吉米这次是用英文说的,毕竟小伙子来中国才一个多月。
“机油管、驱动皮带、气缸、排气管……这次是水箱,上帝啊,吉米,你能告诉我这辆破车除了车门以外还有哪里没出过问题吗?”蔡锷懊恼的踢了一脚车门,很不幸,车门“哐铛”也掉下来半边……
吉米摊开双手无辜的耸了耸肩:“好了,至少你可以不必担心车门什么时候出问题了。”
蔡锷愣了半天,捂着肚子大笑起来,几乎笑的有点喘不过气来。当人的懊恼情绪累计到一定阶段的时候,他就会发现整件事情都是如此搞笑。蔡锷现在就是如此。
“我的上校,如果你笑完了,请你吩咐你的士兵去后面的车上提一桶水来。另外,那辆车上还有昨天另外那辆车上换下来的一个水箱,虽然那个水箱也是坏的,但起码还能用。上帝保佑我们可以撑到十八公里之外的营地。另外……你的笑容很有感染力!”吉米眨巴着眼睛的说道。
蔡锷吩咐完身边的士兵之后,回头看着忙碌中的吉米:“我说伙计,在这三天的拉练之中我们可爱的卡车已经暴露出了这么多问题,请你中肯的告诉我,它们可以成为我们征服草原的伙伴吗?”
一边修补着水箱,吉米一边回答说道:“我的上校,人类在驯服骏马成为战争工具的时候也曾碰到过各种各样的问题,我们家在阿肯色州的农场里的那些马事实上并不比这些汽车听话多少,看看我额头上的伤疤你就知道了。这批卡车从技术上看没有问题,问题在于它们并不是被设计用来在草原这种颠簸的地面上行走的。汽车和司机都要适应这样的新的状况的发生。关键不在于汽车,而在于开车和养护车的人。所以,我们需要继续的拉练,让我们能够看到所有状况发生时的样子,并且知道怎么样去对付它。当你见过最糟糕的状况是什么样子的时候,我的上校,恭喜你,你可以去征服骄傲的成吉思汗的子孙了。”
“自从成为一名军人以来,我从来没觉得‘拉练’这个词有这么可怕,我的朋友。”蔡锷有些苦笑的说道。
“不要担心,我的上校。”吉米狡黠的笑着说道,“现在散架的毕竟只是车,而不是你的士兵。”
“似乎……你还没正面回答的我的问题,吉米。这些车子到底能不能成为我们征服草原的伙伴?”蔡锷又问道。
“回到营地之后我会召集所有司机开会,当然您也应该在场,上校。我们会把所有问题都集中进行分析,并且找到今后解决问题的办法。没有什么不可能的事。哦……别着急,上校,我的正面回答是:它们可以,但请多给我两个星期的时间。”吉米说道。
“如你所愿。”蔡锷有些无奈的说道。虽然情势要求他们能够尽快进入蒙古草原的月复地,可是他知道在此之前他必须做好足够的准备。
大约一刻钟之后,汽车又重新发动起来。
整个车队也随之全体发动。还没等车子动起来,身后的2号车突然发出一声沉闷的巨响,从它的引擎盖里散发出一阵白烟。随后就听到一团长张作霖中校愤怒无比的咆哮。
吉米无辜的看看蔡锷。
蔡锷却给自己换了个舒服点的姿势,闭上眼睛斜靠在座位上。看上去他打算先睡一觉。
……
就在蔡锷带着战略机动师的汽车大队和一团在集宁周边的草原地带痛苦拉练的时候,其前锋吴佩孚的二团已经小心翼翼的沿着土默特部直入包头。三团也在呼和浩特一线展开。该师新补充的骑兵团则在二团和三团之间逡巡游荡,在草原各部之间耀武扬威,威慑内蒙古各部。集宁、呼和浩特和包头成为征服蒙古草原的三大基础据点。
所谓的机械化部队的磨合,现在才是一个原始的开始。对于蔡锷的部队来说,现在还根本达不到机械化部队的标准,只是传统步兵和汽车这两张皮之间的简单挂钩而已。但是,正是在这样恶劣环境下的拉练中,这支王牌部队逐渐培养出了众多优秀、熟练、善于应付各种突发状况的车手、机械师,从而造就了后世威震世界的王牌部队——中国国防军第1装甲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