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香在广州见到了她的另外一个老伙计——酷酷的宇白。
盘尼西林,哦,不,现在这种东西被民族意识强烈的宇白改名叫做“青霉素”了。一个多月之前宇白克服了青霉素高产植株的问题,据说青霉素马上就可以投入大规模的应用了,也就是说,这种救命宝贝比黄金还贵的历史就要结束了。这个消息一旦公布出去,将又一次震动世界。
不过宇白现在的兴趣已经被转移到其他的领域。哈佛大学生物系的高才生现在迷上了种稻子,在丁香划拨给他的天河区域的那片试验农场里,他每天满腿泥浆的插秧种稻,一付农民伯伯的辛劳模样。
听说丁香来了,他来不及把自己的腿冲洗干净就跑了过来。都当农民了,还是那么一付冷峻模样,丁香肚子里嘟囔着,脸上摆出一付如隔三秋的甜蜜笑脸。你不会笑,我就偏和你笑!
出乎意料的是,宇白对着丁香露出了雪白的牙齿——准确的说,他在朝丁香微笑。丁香认为,一个从来不笑的人如果突然露出恬美的笑脸,就像是阴霾的天空中露出了一丝阳光,能让人感觉到闭月羞花、沉鱼落雁之类的……
也就是说,现在的宇白,看上去真的很帅。
“帅哥,什么事这么开心啊?”想必是有好事的丁香于是真心快乐起来。
“以后如果有人说我是杂种,我会认为这是人世间最美好的赞誉……”宇白没头没脑的说了这么一句,脸上的笑容依旧如此灿烂,让丁香一头雾水。
“劳拉,你说过杂交水稻将会是20世纪最大的奇迹。你错了,你大错特错!”宇白的话让丁香越来越模不着头脑。丁香尴尬的保持着微笑,朝宇白不停的眨巴眼睛,希望他能一口气把所有话都说完。
“我的意思是说,杂交水稻压根就是十九世纪的奇迹!”宇白兴奋的叫道。
“啊!”丁香也发出了一声尖叫,反过来把宇白吓到了。
作为一个未来人,丁香自然知道杂交水稻的伟大意义。水稻杂交是一个漫长的研究过程,自从20世纪20年代美国人发表第一篇关于水稻杂交的论文后,随后的数十年中各国科学家都在进行杂交水稻的研究。可是后来除了中国的科学家一直坚持进行契而不舍的研究以外,绝大多数国家的研究人员都停止了水稻杂种优势利用的研究。究其原因,就在于制种太困难了。
剽窃后世的伟大成果一直是丁香的梦想。粮食问题对于中国来说太重要了。
宇白从刚回到中国开始,就在丁香划拨给他的试验区里进行了杂交水稻的实验。只是一直以来大家的注意力都被吸引到青霉素的实验中,没有人关注到宇白另外同时在悄悄进行的这项实验。
还在美国的时候,丁香就从她的资料库里搜索了一些相关的信息交代给宇白。她并不是很懂,但她告诉了宇白大致的方向:先是寻找雄性不育株,然后寻找花粉败育的野生稻种,用以和栽培品种进行杂交,并且引进东南亚的水稻品种进行杂交,以寻找稳定、高产的遗传变种。当然,在此之前,丁香还摘录了很多后世遗传学的基本知识的文件给他。
这些东西说起来是很简单,但是丁香从来没有指望宇白很快就能完成他的研究。可是和当初寻找盘尼西林一样,天才的宇白再次给了她一个天大的惊喜。
“天哪,帅哥,我不相信你能这么快获得突破……我实在是不能相信,原谅我,告诉我点实在的吧……”丁香笑着说道。
“最近半年来我一直想给你发电报告诉你好消息,可是对于有些事情我还不能完全确定。而且你又一直忙着打仗……今天你既然来了,我实在是忍不住想告诉你,我已经培育出了比对照品种增产40%以上的杂交晚稻品种,去年秋收的时候,几块试验田全面增产40%——60%。但是我还不能确定它的遗传品种是否稳定。本来我应该等到今年的秋天再告诉你的……可是劳拉,你看,我实在忍不住!”宇白说道。
“天哪……”丁香张着嘴巴愣了半天,才终于说道,“你怎么做到的,宇白?”
“从理论上说,你指给我的道路并不复杂,难点在于寻找合适的稻种,尤其是野生稻种。幸好你给了我很多人,劳拉。你知道当初你派给我的那100多号人都叫我什么吗?他们叫我‘稻种魔王’。我每天的任务就是把他们扔到南方各个省的田间山头去寻找野生稻种……”宇白说着看了一眼边上的助手。助手貌似在拼命忍住笑。
丁香并不知道宇白培育出的杂交水稻和后世的中国科学家培育出的杂交水稻是不是一回事,反正他杂交出了高产的水稻确是不争的事实。
“新培育出的品种优点很多:穗大粒多、单位面积总颖花数多;根系发达、生理机能旺盛……等到今年的秋天我们就可以得到答案:我们这种新的品种遗传是否稳定……”宇白有些激动的说道。
“你应该告诉我的,帅哥。”丁香平静下来以后微笑着说道,“幸好我现在知道了,那么,应该让农业部介入你的研究了。我们还有很多工作要做……”
“事实上我无法确定……”宇白似乎还想说些什么。
丁香打断了他:“基本上我觉得你离成功已经很近了……宇白,你知道你将会成为人类历史上多么重要的人吗?青霉素、杂交水稻,你的名字会被永远铭刻在历史之中,远比我们这些政客更加会被人类千秋万代的子孙所记住……”
“好吧,那就让农业部派人过来吧……”宇白无可无不可的点点头。
“先去看看你的试验田吧。”丁香开始给自己换上套鞋。
……
1899年的春天在相对平和的氛围中过去。对于在惊涛骇浪中过了两年的中国人来说,这是一个难得的平静的春天。不平静的地方是边疆,但是天山南北和雪域高原都没有出什么乱子,蒙古大草原上打了一仗,最后以共和**队顺利收复外蒙古而结束。这个春天对于中国人来说,平静的让人有些幸福,又不乏让人兴奋的亮点。
整个国家都在平静中酝酿新生,对于很多人来说,已经能够感觉到生机勃勃的的社会变革的清晰脚步。
这样平静的春天里,只有共和国的军队,依旧是这样躁动不安,似乎春天里万物苏醒,就是活动腿脚的时候。
和平的年代是对军人的另外一种考验,从某种程度上说,这种考验比铁血的战争更加考验一支军队的成长性。
这个春天对于共和国的军队来说,有两个主题:一是边疆战争,二是军队扩编。
边疆战争的风头都被蔡锷和他那些年轻的同事们抢走了。共和国最年轻的将军,在很多人看来,战争给了蔡锷最好的舞台。
而军队的扩编则意味着军人的另外一种机会。从革命军到国防军,这支军队一直在扩编之中,短短两年之中,有多少人从少校晋升为了将军,而未来,年轻军官们的晋级希望又在哪里呢?
春天里最引人注目的军队人事变动是刘永福老将军出任总参谋长,他也成为共和国第一个获得上将军衔的军官。鲁登道夫将军就要回德国了,中国的革命已经成功,作为一个独立的主权国家,再由一个外国人来担任军队的总参谋长,无论如何是有点不伦不类的。鲁登道夫在中国的出色表现引起了德军总参谋部的注意,他已经获得德国皇帝的特批,被破格提拔,获得了德国国防军陆军少将的军衔。
鲁登道夫对中**队的贡献是有目共睹的。这位职业而有天赋的参谋军官帮助中**队建立起了现代化的总参谋部,一手栽培了众多干练的总参军官,以至于在此后的将近20多年时间里世界军界一直评价中国国防军的总参谋部具有浓郁的德式风格。这一点是丁香凭借自己的力量很难做到的。高素质的总参谋部是军队最重要的大脑,为此丁香十分感谢鲁登道夫。
送别鲁登道夫的宴会聚集了中**队最高层的军官。中**队中军衔最高的三位军官都聚集到了南京——继任的总参谋长刘永福上将、第1集团军司令丁铁中将和第3集团军司令聂士成中将。这也是这三位将军在丁香辞职风波以后第一次聚首。
军队的扩编暂时是把第1军和第3军扩编为两个集团军,每个集团军各下辖3个军、9个师,以及一个集团军炮兵师,集团军总兵力18万人,这两个集团军的改编目前正在进行中,估计要花上大半年的时间。
而第2军地处南疆,暂时还是维持其原编制,没有扩编为集团军。原第1师师长侯志湘调任第2军军长接替刘永福,军衔从准将晋升为少将。作为内华达系的元老级将领,侯志湘少将、林德贵准将、刘猛准将等人也都被丁香召到南京一起送别鲁登道夫。
主持送别酒会的是鲁登道夫这几年来的最主要助手——总参作战处长庄勇少将。
鲁登道夫微笑着接受每一位军官的敬酒,看的出来,每个人都对这位兢兢业业的德国将军给予了由衷的尊敬。古板而拘谨的德国人尽力克制着自己的感情。和这些可敬又可爱的军官们共事了两年多的时间,鲁登道夫觉得自己已经深深的融入了这个群体,似乎已经成为他们中间不可分割的一份子,很多时候,鲁登道夫在思考问题的时候,都会不自觉的把自己当成中**人。很可惜,作为德国皇帝陛下的忠诚军官,作为拥有悠久光荣传统的德国国防军军官,他必须相应德国皇帝的命令回到德国去。
海因里西少将走了过来,热情的拥抱鲁登道夫。海因里西已经在3个月之前从德国国防军退役,在丁香的热情挽留下,海因里西将军留在了中国,并且加入了中国国籍,真正成为了一名中国国防军的军官。国防军的后勤部门暂时还离不开这位经验丰富的老后勤军官。
“大总统到!”门外响起了响亮的通报。所有军官肃然起立。
丁香一身陆军军官礼服,满脸微笑的走进酒会会场。所有军官肃然敬礼,丁香摆摆手,示意大家随意。随着丁香的权威越来越高,国防军军官对于大总统的礼节越来越严谨。
“亲爱的埃里希,请接受我最真挚的谢意。”丁香微笑着走向鲁登道夫,“这几天我总是回忆起我们在一起时的点点滴滴,对于你曾经无私的带给我的帮助,劳拉此生都会铭记。”
“尊敬的总统阁下,我的努力也让我获得了丰厚的回报。”鲁登道夫微笑着轻轻鞠躬说道,“我现在获得了德国和中国两国国防军的将军军衔,事实上,我一直把来到中国当作我的军事生涯的转折点。至今我依旧非常确信,当初你挑中了我来到中国是上帝的旨意。”
“亲爱的埃里希,相信你回到德国后将在总参谋部得到重要的任命。有一天,如果欧洲爆发大规模的战争,相信凭你的天赋可以拥有广阔的舞台。请记住我们曾经彻夜讨论的问题,如果德国和英、法之间爆发战争,请务必以最快速的、坚定的行动贯彻‘史利芬计划’,否则,德国人将面对旷日持久的长期战争。”丁香微笑着说道。
“那么总统阁下你自己呢?”鲁登道夫微笑着反问道,“面对俄国人和日本人,你已经制订出你的史利芬计划了吗?”
“不管怎么样,你会在德国看到你曾经的军队是如何再一次让你获得惊奇的。”丁香脸上洋溢着鲁登道夫熟悉无比的神秘微笑,“与高效率的德**队相比,中**队起码在想象力方面是丝毫不逊色的,你同意吗?”
鲁登道夫微笑着朝丁香举杯。事实上,从这位女统帅的身上,他也学到了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