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顾盼盼自从与王之风相识以来,从来没有单独与他相处过,今天有这样的机会,她怎能轻易放过,她并不着急办事,而是带着王之风在京城四处闲逛。
“盼盼,你们的人到底在什么地方呀?”逛了一个多时辰,王之风见她只是随意乱逛,有点怀疑。
顾盼盼侧头看着他道:“王哥哥,你不愿与我在一起?”
王之风一惊,道:“谁说的?我没有这个意思呀?”
“那你是愿意和我单独呆在一起??”顾盼盼狡猾地问。
王之风不好回答,只是笑笑。
小皇帝封了王之风一个九品御前带刀侍卫,在顾盼盼看来,根本不值一提,甚至有些气愤,顾家城用飞鹰帮的钱,买到了一个二品大员,王哥哥的官位怎么也不能太低了吧?虽然,他们的目的只是为打探朝廷对武林传说的态度,以便灵机处置,而不是为了当官,但是官职太低了,总是让人感到不舒服。听王之风说,用钱可以从刘瑾那里买到官位,于是,她打定主意,出来找飞鹰帮安插在京城的人,要他们筹集资金,要为王之风买一个合适的官职。
“盼盼,待会你办完事,叫你的手下给素素送个信回去,就说你帮中事务需要我和你多耽误几天,我们悄悄到文安去走一趟,如何?”
顾盼盼正愁找不到理由与他多呆一会儿,听他这么说,十分高兴,却问:“你怎么不叫张姐姐或胡姑娘陪你去啊?”
王之风道:“二师兄说得不错,我现时去拜访二刘确实不合适,因此,我们此次前去是要隐瞒身份的。素素很理性,他知道我要去定然不会同意。容儿呢,又比较单纯,说不一定会暴露身份。”
“王哥哥,你和张姐姐还没成亲就对她开始忌惮了呀?”顾盼盼笑道。
“你要找的人在哪里?”王之风故意转变话题。
“在永定门一带。”顾盼盼道。
“永定门离我们的住地很近呀,我们绕了这一大圈,反而离远了。”王之风道。
“人家还不是想多和你单独呆会儿。”顾盼盼羞涩地说,虽然她化了装,脸上看不出表情,耳朵却绯红。
王之风也有些感动,拉着她的手道:“盼盼,你这么好的姑娘,何愁找不到比我更好的人呢?你知道,我和素素已经定亲了啊?”
顾盼盼道:“我不管,你也是参加我比武招亲赢下的夫婿,这辈子,除了你,什么人我也不嫁。”
王之风无言以对。
永定门附近,一个小巷子里。
顾盼盼找到一家叫“去来客栈”的小店,他们刚一进店,伙计就迎上来。
“两位客官是住店还是打尖?”
“既不住店也不打尖,来寻亲。”顾盼盼问。
伙计道:“客官要找什么亲戚?这里是开店的,你走错地方了吧?”
“没错,你们老板是不是姓古?湖江人?”
“是啊,客官是老板的什么亲戚?”
“去告诉你们老板,说他老家的小叔来了。”顾盼盼道。
伙计进去后,一会儿,出来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那人看着顾盼盼和王之风问道:“二位是?”
顾盼盼道:“古叔叔,是我呀。”
“原来是大……里面请,里面请,想不到你亲自来了。”那人激动地说,把他们请到屋里。
那人反身关上门,回身道:“古谚方参见大小姐。”
“古叔叔,你不用客气,来,我给你引见一个人。”顾盼盼指着王之风道,“这是红村沟王少侠,以后,他来这里,古叔叔要当是我和爹爹亲自来一样喔。”
那人见到顾盼盼的神情,心中明白了几分,对王之风道:“王少侠,你就把这里当成自己的家吧,需要什么尽管对老古说。”
王之风连忙回礼:“多谢古大叔。”
“古叔叔,麻烦你给王哥哥准备一套旧一点的衣服。”顾盼盼又对王之风道,“王哥哥,你到隔壁去换一下衣服吧。”
王之风知道他们有事要谈,到了隔壁,把身上的衣服换成旧衣服,又给自己易了容,然后等待顾盼盼。
在隔壁房间,古谚方道:“大小姐,帮主安好?”
“还好,大伯和顾家城串通锦衣卫,意图谋夺帮中大权,幸得王哥哥用计将他们的阴谋挫败,将上四坛的几个和大伯一起谋反的人全部处置,要不然,你只怕见不到我们了。”顾盼盼将飞鹰帮发生的事向古谚方简单扼要地说后,问道,“顾家城知不知道你们的情况?”
古谚方道:“不知道,我们这里一直是帮主他亲自管理,顾惜绿他们并不知道。”
“那就好。”顾盼盼又对他作了一番交待,这才到王之风房间。
一进门,顾盼盼吓了一跳,王之风易容成了一个三多岁的大胡子,形象十分凶悍。她笑道:“英俊小生变成了恶汉子,这装化得不好,我给你重新收拾收拾。”
说着,她将王之风的装全部洗掉,在他脸上东捏西揉,一会儿,王之风就变成了一个二十多岁成熟干练的青年,“你看看,比先前顺眼了吧。”
王之风照照镜子,说:“行,我们走吧。”
两人辞别了古谚方,出了店,伙计早已为他们准备了两匹马,他们就向文安方向驰去。
“盼盼,你给素素她们传信了吗?”
“放心,张姐姐不会揪你耳朵的,我连你换下的衣服也给带回去了。”
“那就好。”王之风道。
“什么那就好?是不揪你耳朵好呀,还是把衣服带回去的好呀?”
王之风假装没有听到,打马急驰。
“喂,王哥哥,你跑那么快干什么呀?走慢点吧。”顾盼盼追上来说,“王哥哥,到文安有多远?”
“有两百多里,现在已经是申时了,今天白天,我们是到不了了,我们到固安去歇一晚,明天再到文安。”
“固安又是哪里啊?”
“固安在元朝是个州,大明洪武年间降州为县,属北平府管辖,一百年前又改属顺天府,那地方处在京城到文安的中间,是必经之路,很繁华。”
顾盼盼诧异道:“王哥哥,你又没有去过,怎么什么都知道呀?”
王之风笑道:“我是没有去过,老哥哥哪里没有去过呀?我有心到文安去,沿途的情况总是要打听清楚的。”
“到固安有多远?”
“一百来里吧。”
“一百来里地,一个把时辰就到了,王哥哥,我们下马走走,好不好?”顾盼盼道。
“好。”王之风勒住马头,翻身下马,顾盼盼也下马和他并肩而行。
五月中旬,天清气爽,正是游历的好时候。
“王哥哥,要是我们能这样走一辈子,该多好啊。”顾盼盼柔情似水道。
“那还不累死我们呀?”王之风故做不懂。
“王哥哥,我是说,要是我们俩能永远在一起多好啊。”顾盼盼以为他没有听懂刚才的意思,又说道。
“那怎么行呢?你不管你爹爹了?我不要父母呀?”王之风继续装傻充楞。
顾盼盼终于明白不是王之风没有听懂,而是他有意打马虎眼,她叹了一声,道:“王哥哥,你真的就一点也没有看上我吗?我到底哪里不好呀?你说出来,我一定会改的。”
王之风见再不能搪塞,轻声道:“盼盼,不是你不好,都是我不好。诚如你所说,我是有未婚妻的人,本不该来参加比武招亲的,我不来参加招亲,也不会耽误你的大好姻缘。”
“王哥哥,这不能怪你,我和爹爹也从来没有怪过你。”顾盼盼停下来,注视着他的眼睛说,“你知不知道,就算不是黄金良阴差阳错地给你报了名,你也会出现在参赛名单中的。”
王之风不解道:“为什么?”
顾盼盼道:“说实话,帮中有不少少年英雄,象秦宏亮和朱子虚他们,对我的话如奉圣旨,也想方设法来讨好巴结我,我明白他们的意思,却从来没有对他们动过哪怕是一点点的情。但是,自从那次在朱家镇和你交手后,我象是中了邪一样,就认定你是我终身的幸福和依靠,就算没有黄金良给你报名,我也会把你的名字添上去的。”
王之风内心受到极大的震动。
“你知道吗?为了你能胜出,一十六名比武的人中,飞鹰帮的坛主就占了四个。爹爹怕传到江湖上影响不好,为了你,我可顾不了那许多,缠着爹爹又哭又闹,爹爹也只好依了我。”顾盼盼越说越小声,与她平时那天不怕地不怕的性格形成了极大的反差。
王之风感动地抓住她柔软的小手,轻声说:“盼儿,我有何德何能,值得你为我付出这么多啊?”
顾盼盼身子一颤,望着他的眼睛:“王哥哥,我是心甘情愿的,为了你,哪怕是要我自己的性命,我也会毫不犹豫。”
王之风没有再说话,此时此刻,他说什么都是多余,他将顾盼盼轻轻搂在怀里,顾盼盼激动得浑身颤抖。
“王哥哥,我好幸福,现在就算要我立时死去,我也不会遗憾了。”顾盼盼泪水长流。
王之风轻轻抬起她的头,为她擦去眼泪。
“盼儿,我不允许你再说这样的傻话,你和我都要好好的活着,为我们背负的使命,也为我们自己。”
“嗯。”顾盼盼使劲地点着头,双手牢牢地箍住王之风的腰。
是夜,他们在固安住了一晚,第二天,两人早早地上路,向霸州方向而去。固安离霸州只有六七十里,二不慌不忙,一路谈天说地,一个多时辰就到了霸州。他们没有在霸州多做停留,穿城而过,不一会就到了文安地界。
经过昨天的经历,王之风和顾盼盼的感情日近,顾盼盼显得满面春风。
文安是霸州治下,离霸州城七八十里地。进入文安后,路上拖家带口讨饭的人渐渐多了起来。开始的时候,王之风和顾盼盼见到老弱病残还多多少少地给予施舍,行出二十里不到,他们已经施舍了近三十两银子。因为他们预计行程不远,带的现银也不多,二人身上加起来剩下不到二十两了,他们没有再做善事。
“王哥哥,李大侠说小皇帝本性上还是个好皇帝,我看不然。”顾盼盼道。
“为什么呢?”
顾盼盼道:“这里是北直隶治下,离京畿这么近,讨饭的人就这么多,其他的地方,要饭可能会更多。皇帝属下的百姓要饭的人多了,说明皇帝当得不好。”
王之风若有所思,道:“你说得有道理,老哥哥也不会乱说,我想应该是小皇帝周围的人故意歌功颂德,只给他说好听的,没有把不好的传达到他耳朵里吧。”
正说着,路边的树林里跳出五条大汉,有的拿锄头,有的拿扁担,有的拿着菜刀,在大路上一字排开,拦住了他们的去路。
“呔,我们是拦路抢劫的,放下你们的钱财和马匹,我们就放你们离开。要是舍不得钱财,就把命留下来。”手持菜刀的人大声叫道。
王之风道:“各位好汉,我们路经此地,没有前往宝山拜访,是我们失礼,不知好汉贵姓大名?仙乡何处?容我们日后拜访。”
“俺杨……”
“大哥,不能说,他们要是去报官,我们不是逃不月兑吗?”持刀的大汉正要通报姓名,被拿扁担的人阻止了。
“他女乃女乃的,老子差点上了你的恶当,你这家伙还不快快放下钱财逃命去?”持刀汉子道。
王之风问:“各位身体健壮,为何不好生务农经商,偏要跑出来做这没本钱的营生呢?”
持刀人破口大骂道:“他女乃女乃的,你这家伙不提,老子还不气,你一提起来,老子周身都是气,要是田地能种得下去,哪个倒他娘八辈子的霉,要来干这缺德的事呀?”
“各位既然晓得干的这是缺德事,为啥又要干?”王之风问。
拿扁担的人道:“大哥,那家伙鬼得很,他跟你东拉西扯的,就是不想拿出钱财来救济我们这些穷兄弟,他们再不交出钱财,不如把他们都宰了。”
“我们从霸州来的这一路上,施舍了三十两银子,我们现在都快成穷光蛋了。”王之风苦笑道。
持刀人吃惊道:“你们在这短短的路程,就施舍了三十两银子?”
王之风点了点头。
持刀人道:“那你们走吧,兄弟们,把路让开。”
手拿扁担的人道:“大哥,不要相信他们,你看他穿的衣服旧旧的,他们哪会象有三十两银子的人啊,他这是说谎。”
王之风道:“你既然看见我穿着旧衣服,还来抢劫,就更不是好汉行径了。”
持刀人大声道:“罢了,罢了,管得你们说没说谎,你们都走吧,兄弟们,让路。”
“多谢了。”王之风抱拳道,然后和顾盼盼策马而过。
“王哥哥,那几人的武功并不怎样,何必要跟他们费那么多的口舌呢,几下就把他们打发了嘛?”
“盼儿,出来混江湖当然比的是本事,强者为王嘛。不过,大家都是出来混的,也都不容易,得饶人处且饶人,总比来不来就动刀动枪好嘛。”王之风道。
顾盼盼低头道:“王哥哥,我知道了。”
“喂,前面的人站住。”后面突然传来一声大叫。
王之风和顾盼盼回头看时,只见刚才手持菜刀的那人骑马追了上来。
作者题外话:朋友们:
祝大家年年有余,事少钱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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