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王之风和顾盼盼勒住马,停在路边。
“两位,我杨虎是专门来道歉的,刚才是我们不对,请两位多多包涵。”
“杨大哥,你可把小弟搞糊涂了,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王之风不解道。
自称杨虎的人,跳下马道:“我姓杨,叫杨虎,刚才有两个兄弟从霸州回来,见到路上不少讨饭的人,他们都说今天碰上了两个活菩萨。我的兄弟问他们是怎么回事,他们说,有两个活菩萨给大家分了很多银子,再一问相貌,果然和两位长相一样,我杨虎有眼不识好人,竟然还拦你们的路,真是对不起,请你们原谅。”
王之风见杨虎性情耿直豪迈,下马回礼道:“杨大哥,都是江湖兄弟,大家不必客气。”
“兄弟,我读书少,不会说话,你们如果再遇到前面有人拦路,就说是我杨虎的兄弟,他们一定不会为难你们。祝你们一路平安,后会有期。”杨虎说完,跨在马飞驰而去。
“这杨虎到是使得结交的人。”王之风道。
顾盼盼道:“这人貌似粗陋,却不失豪迈,难为他专程跑过来道歉啊。”
一路行来,虽然又遇到过两起拦路人,他们照着杨虎所说,果然畅通无阻。
中午时分,他们来到了刘庄子,这是一个破败的村庄。村庄依山面建,零星分布在山脚下,看上去有百十户人家。他们向靠近路边的一户人家打听刘宠和刘宸,那家人愣是不知道。
顾盼盼问:“你们这里是不是叫刘庄子?”
那家的老太婆说:“是啊,我们这里就叫刘庄子。”
“你们是不是文安刘庄子?”
“你们是不是找刘六刘七呀?”那家的老头突然问道。
“对,对,我们就是找刘六刘七哥俩。”王之风道。
那老太婆问她的老汉:“刘六刘七啥时候又叫刘虫刘环的?”
那老头笑道:“什么刘虫刘环哟,刘六刘七的大名不是叫刘宠刘宸吗?”
那老太婆想了一阵道:“庄子里啥时有人叫他们的名字啊,久了都忘了。”
老头指着山脚靠里的一溜破房子道:“那就是刘六刘七他们家。”
王之风见那房子十分低矮破旧,象一坐废弃的老屋,问:“老人家,刘六刘七他们没有在家吗?”
那老头道:“在呀,上午我还看到他们的。”
王之风和顾盼盼辞别了那家人,向刘六刘七他们家走去,心里却不住打鼓,这两人在江湖中名气极大,住得却如此寒酸,到底是什么原因呢?
到了刘家,他们看到一个四十左右壮汉在劈柴,问道:“请问,刘宠刘六侠和刘宸刘七侠是住这吗?”
“老六,老七,有人找。”那人头都没有抬,就叫道。
“哪个找我们?”从一间屋里走出两个人,两人年纪相近,大约在三十四五岁上下,两人都是方头大脸,身体健壮,只是一个稍微比另一人黑了一些。
王之风连忙迎上去,拱手道:“在下冯子旺,与……”
顾盼盼抢上前道:“我们夫妇二人行走江湖,久闻刘氏双雄大名,路经此地,特地前来拜访。”
王之风只得尴尬地笑笑,算是默认。
“我就是刘六。”稍微黑点的那人道,指着身边和砍柴的人说,“这是我七弟刘宸,那是我三哥哥刘慧,冯大侠冯大嫂,请屋里坐。”
王之风风李元飞昨天在皇帝面前把名字倒过来,再谐音叫费元理,他也跟着学,给自己取了一个冯子旺的名字。
进了屋,王之风发现屋里比屋外更寒酸。一张用藤条?住断腿的八仙桌放在屋中间,几条板凳到是完整的,看来经常有人来坐。桌子上有一把烧得焦黑的茶壶,和几只破碗,碗倒是洗得很干净,除此之外,室内再无旁物。
“刘六侠和刘七侠在江湖上大名鼎鼎,想不到生活如此简朴啊。”王之风道。
“刘某在江湖上虽有薄名,家里却十分贫穷,到叫江湖朋友见笑了。”刘六一点不觉得难堪,“冯大侠夫妇是哪里人氏?到这边有何贵干?”
王之风知道刘六刘七因家贫未曾读书,对他土洋夹杂的话也听得懂,说:“我夫妻二人是川人,在江湖上以卖艺为生,长年飘泊江湖,久闻刘氏双雄英雄仁义,顺道前来拜访。”
刘七给他们斟完茶,打了个招呼,就走了出去。
“四川在西南,我听说那里一年四季山青水秀,气候也好,不比北方,一到冬天,冷得死人。”刘六道。
“刘六侠到过四川?怎么对四川这么了解啊?”王之风道。
刘六道:“四川我倒是没有去过,不过,那里有青城派、峨嵋派、红村沟王家这些大名鼎鼎的江湖武林的大门派,早些年还有神秘的唐门,武林中人是如震贯耳。”
顾盼盼想,要是你知道在你面前的就是红村沟的少当家,不吓死你才怪。
王之风道:“听说刘六侠,弓马本事十分了得,刘六侠能不能让我夫妇开开眼界啊?”
“不急,好朋友来了,少不得相互要切磋武艺,不过,总得让肚子填饱了才有力气啊?待会吃了饭,大家再以武会友吧。”刘六道。
“六哥,听七哥说来客了啊?”外面一个粗嗓门叫道。
王之风和顾盼盼听那声音很熟,忽然想起是路上见过的叫杨虎的人。
杨虎闯进来看到王之风他们,顿时楞住了。
“杨大哥,我们又见面了。”王之风笑着道。
“哎呀,兄弟,原来客人是你们呀,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识一家人啊。”杨虎将手里的两只野兔和一壶酒放在桌上,拉着王之风的手高兴地说道。
“杨兄弟,你们认识?”刘六诧异地问。
杨虎道:“六哥,你不知道,这位兄弟和大妹子从霸州过来,一路上救济了不少穷苦人,他们都把这位兄弟和大妹子当成了活菩萨。”
刘六大喜,道:“冯兄弟,弟妹,想不到二位竟然是菩萨心肠啊,失敬,失敬。”
王之风和顾盼盼不住地谦虚。
“原来兄弟姓冯啊,这位是弟妹?”杨虎问王之风。
王之风道:“小弟冯子旺,这是拙荆古芬芬,见过杨大哥。”
“刚才真是对不起兄弟和弟妹,杨虎再次向你们赔罪了。”杨虎作了一辑。
刘六问:“杨兄弟,冯兄弟,是怎么回事?”
杨虎自责道:“我瞎了眼睛,竟然拦了冯兄弟和弟妹的路……”
王之风道:“误会一场,杨大哥,你不必放在心上。”
正说着,刘七端上一大岔菜,菜里零星有点肉食,大部份是蔬菜,他难为情道:“冯兄弟,弟妹,没有好菜招待,请见谅。杨兄弟,斟酒。”
杨虎道:“七哥,别急,我晓得你们这里没有啥好菜,就打了两只兔子过来,拿去整出来,我们陪冯兄弟和弟妹好好喝两盅。”
一会儿,野兔端上来,刘慧和刘六非要让王之风和顾盼盼坐上席不可,两人坚辞不肯,刘慧和刘六才坐到上席,王之风和顾盼盼坐在次席上,刘七和杨虎分坐剩下的两方。
六人用桌上喝茶的大碗斟满酒,刘慧道:“先敬冯兄弟和弟妹,远来辛苦。”说完将碗中酒一口喝干,亮了一下碗底,大家立即将酒喝下。
酒是京津一带喜欢的二锅头,劲很大,口感燥辣,第二巡的时候,王之风怕顾盼盼酒量弱,对杨虎道:“杨大哥,你弟妹酒量小,少倒一点吧。”
“不行,朋友来了有好酒,我们虽然没有好酒,但大家一定要喝好呀。”杨虎说。
“相公,几位兄长既然诚心诚意,小妹今天拚着醉了,也不能不喝兄长倒的酒啊。”顾盼盼道。
王之风听到顾盼盼这样说,就不好再说什么。
“刘六哥,刘七哥,我们从京城一路过来,经黄村、固安、霸州这几个地方,庄稼长势都很好,也没有看见要饭的人,怎么一到了文安境内,种田地的人就少了,沿途乞讨的人却很多呀?是不是这边遭了什么灾?”王之风问。
“天灾是没有的,**却有。自从小儿皇帝朱厚照继位后,不理朝政,又大兴土木,劳民伤财,加上刘瑾等奸宦当道,四处掠夺,搞得民怨沸腾。黄村、固安、霸州这几个地方,虽然和文安都是北直隶辖地,但那边离京城近些,贪官还不敢肆无忌惮,文安这边就不同了,天高皇帝远,他们想干啥就干啥,很多商家破产了,现在搞得连农民都破产,无田地可种,种了也不够交皇粮,只有拖儿带女去要饭。”刘慧说。
杨虎道:“象我们这些年轻力壮的人,出去讨饭又没有人给,还要遭骂,就只好干起没本钱的买卖来。冯兄弟,弟妹,人都是要脸的,要是有出路,谁还想去干那事呀?”
王之风愕然,道:“离京城更远的地方,岂不是更没有出路?”
刘六道:“那倒不然,离京城太远了,奸宦的手伸不去,反而更好些。象文安这种说远不远,说近不近的地方,皇帝看不到,奸宦的手又伸得到,最是倒霉,不说把地皮都要刮三尺走,起码是经常遭勒索,老百姓的日子就难过了。”
“来,大家喝酒,不说那些恶心的事了。冯兄弟走南闯北,见多识广,吃完酒,我们请冯兄弟给大家露两手,让我们也多点见识。”刘七酷爱武功,他催促道。
“好。”杨虎也叫道。
大家吃完饭,刘家三兄弟换上猎装,拿出几张硬弓,刘六取出一只递给王之风,道:“后山有野物,运气好的话,打一头狼回来,就是大家几天的生活。”
“刘六哥,小弟对这个不在行。”王之风拍拍腰上的剑,说,“我用这个。”
杨虎直性子,道:“冯兄弟,宝剑用来比武打架是好东西,打猎还是弓箭管用,你拿着吧。”
王之风只好拿了弓箭,把箭壶斜背在身上,硬弓提在手中。
一行人就向山上走去。这几人轻功不高但擅长爬山路,耐力也很好,王之风内功精湛自然是不在话下,顾盼盼走得久了就有些吃力,王之风靠近她,伸出左臂揽着她的腰,不争不徐地跟在刘六他们身后。
顾盼盼在王之风揽住她后,基本上不出什么力,调匀呼吸后,索性将头靠在王之风的左肩上,任由他带着。
“相公……”顾盼盼轻声叫道,王之风怕引起刘六他们的怀疑,只得小声答应,顾盼盼却并无什么话要说。隔了一会儿,顾盼盼,又轻轻叫声“相公”,王之风只得又应她,如此反复,顾盼盼每隔一会儿,总要叫上一声,还不停地用头发去蹭他的脸。王之风被她搞得心烦意乱,稍微用力揪了她一下,顾盼盼就使劲用头在他脸上回敬一下。
几个人到了半山腰上,刘六停下来,说:“冯兄弟好功夫呀,我们几个空手走起来都很累,你带着弟妹爬山,居然脸不红气不喘的,佩服,佩服。”
顾盼盼赶紧离开王之风的怀抱。
几个人在刘六的指挥下,分别站在两箭远的在方,将那片山林围起来。
“喔……火、火,喔……火、火……”站定位置后,刘六开始喊山,接着,一个一个喊起来,王之风和顾盼盼也学着他们大喊,立时,就将围起来的那片山林中的鸟雀,野物惊起,在包围圈中乱串。
作者题外话:祝读者朋友们:万事如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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