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一进门连老太爷都顾不得,直直奔向躺床上的三老爷。大太太红着眼眶,借过去扶老太太机会,趁机将三太太挤到一边。
回回见到大太太这幅为小叔子担心的做派三太太都想发作骂人,这回看三老爷对老太太孺慕之思的样子竟难得忍住了,倒让旁边老太爷难得投去赞赏的一眼。
“旭哥儿……”老太太唤着三老爷小明,手指细细抚模三老爷颧骨凸出的脸庞,心酸难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闷了半天,冲旁边三太太发脾气,“你就是这样照顾我的旭哥儿。素日送来的补药都进了谁的肚子,瞧瞧旭哥儿瘦的样子。”
大太太就擦眼抹泪道:“是呀,三弟妹,咱们家又不是吃不起,我往日送来那许多上等雪参灵芝何首乌,你尽管煎了给小叔和行烨那孩子吃就是。纵有旁的用途也该来告诉我,我这嫂嫂总不能缺了缀锦院的用度。”一副三太太克扣东西拿去做旁的用途的口吻。
三太太气的脸发黑,还没说话,三老爷先道:“娘,大嫂,是我吃不下东西,蓝娘每日都想尽法子给我做东西,你们就别怪她了,我这身子也是没用。”
听见三老爷帮三太太说话,老太太本不自在。但听得最后一句,老太太顿时就心痛起来,“胡说,这不是已请到神医,以后再多补补,总会好的,旭哥儿你别乱想。”
一直站在一边瞧热闹的李道长此时悠悠然道:“还好你们父子两以往吃不下去。我说这小子怎会得个寒热相交的症状,你一点寒气不过是胎里带来,怎的竟致不起,原来吃了这许多补药。你们要全吃下去,只怕早去见佛祖了。”就用嘲弄的目光看着大太太。
屋里人人震惊,不说三太太想扑上去和大太太拼命,就连老太太都审视愤恨的盯着大太太。
萧云溪是唯一平静的人。她前生毕竟在宫中药库呆过,不说精通医术,也算一知半解。何况大太太在她临死前说的那番话,她一直铭记在心。大太太天天送那么多补药来,她拿捏不准,没有证据,干脆自重生起就全然不用大太太送来的东西,都是精心吩咐厨娘做了药膳给三老爷和萧行烨吃,毕竟药补不如食补。
不过老道士众人面前这样说了,萧云溪当即抓住机会睁着一双大大明眸,露出迷茫的目光看着李道长,“李道长,我爹和哥哥不是身体虚么,难不成他们不能吃补药。可那都是大伯母精心挑选才送过来的呀。”
孩子天真信任的目光总能让人心中松动,何况李道长可不是那些大夫,他天生是个不羁的人,才不管这是不是别人家事,会不会得罪人,就模模萧云溪的头解释道:“虚不受补啊。你爹和哥哥身体本来就虚,少吃些补药当然是对身体好。吃多了胃土受不住,把药性都给了脏腑。天长日久,药性堆积在里头,可就成毒了。何况有些补药燥火,有些补血气却属寒,好在你爹和哥哥这段时日似是没怎么用这些补药,否则只怕老道士我也没法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