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郊地虽好,却十分烫手。程妈妈这样放出去奴籍人拿这样笔丰厚产业在手里,只怕保不住。
萧云溪设想周到,如此一提,三太太就从善如流改了主意,将契纸都换成西郊的,只是额外又添上五十亩。尔后又挑挑拣拣选个不起眼离萧家也近还附带个小铺面的二进小宅子。
三太太还问萧云溪,“是不是小了些?”可惜在她手里头产业里要挑个小宅子不容易,就这个二进的还是前年才置起来,原是打算买下来租给来考院试的人住。
“不小了,程妈妈以后总得靠儿孙养,您又不能照管她一辈子。”萧云溪心下并不想让程妈妈手里捏太多东西。
田地这些程妈妈管着契纸还可以私下瞒一部分。住的地方有多大多好却是一目了然。程妈妈出去是指望孙儿能有个好前程,倘或一下得了太多,指不定儿孙就会得意忘形,反生祸患,岂非好心办坏事。
打定主意,她对犹有几分踟蹰三太太道:“左右还在杨州城里住着,真要儿孙靠不住,咱们再伸手就是。”
三太太点头,“是,女人这辈子,到头来终究还要看儿孙争不争气。”想到今日的事,三太太面上又黯然,“你三嫂失了个孩子,只怕一时半会儿难好呢。”又骂起来,“都是不省心的。”
说到姚蓉蓉,萧云溪不由想起去看她时屋子里萦绕的药香味。从来爽朗明快的人,脸色不再红润,呆呆愣愣躺在床上,别人说一句,她就跟着扯一下嘴角,好像精气神一下失去大半。直到见了姚家几个太太,方才哭出了声。
“三嫂,很伤心罢。”萧云溪低了头,眸底翻涌,紧紧掐了掐手心。
看女儿神色怏怏,三太太也顾不得别人,忙搂住她,“又不关你的事,都是那两个闯祸。你要担心你三嫂,就多去看看她。不是说李道长快回来了,你求他过去帮忙看看就是。”
见得三太太拼命劝慰,萧云溪郁郁心情一下好了许多,忍不住扑到三太太怀里撒娇,扯开话茬,“娘,我想吃酒酿圆子。”
没头没脑的突然要吃东西。
虽有几分奇怪,三太太却很愿意女儿不再去想那些烦心事,当即道:“好,这就叫人去给你做。”
等酒酿圆子上来,三老爷披着寒露也回来了。见妻子女儿围在桌边吃夜宵,屋里四处弥漫温暖的气息,烛火中妻女面容都透出一股安然静谧,暖流涌上心口,疲惫神色一下舒缓许多。
他坐到桌边,大声喊再端碗夜宵过来。宋妈妈笑盈盈捧了碗送到三老爷手上。
喝下几口热汤,又吃了两个圆子,三太太才问起事情。
三老爷就摇头,感慨道:“爹这回是气狠啦。打发走姚家的人,又教训四侄女五侄女一顿,连二嫂都落了不是。”
看在韩家份上,老太爷一贯抬举二太太,这回二太太都被发作,看样子是动了真火。
虽说心中对姚蓉蓉依旧有歉疚,萧云溪却低头愉悦的勾起了唇角。
那样心高气傲的二伯母,这回不仅没了个孙子,还要给儿媳妇娘家人低声下气,转头又被公公教训,只怕气的快要发狂了罢。她不会责怪亲女儿,却会将这笔账算到引出一连串风波的萧云燕头上。
如此,正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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