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蓝的天空,浮云万里。
林中草地上,一蓝,一白,两人静静的躺着,皆是一言不发,整个树林静谧得只能听见他们两人匀称的呼吸。
闭目养神,云凰的睡姿有些懒散,细碎的阳光落在她白皙的肌肤上,愈显瓷质,微微上扬的眼尾更是透着无限风情,即便她如此安静的躺着,却也叫人忍不住想要亲近。悌悌
近在咫尺,景静宁睁着眼一瞬不瞬看着,眼神渐进迷蒙。良久,他终是缓缓伸出手去,勾起云凰耳侧的一缕头发轻轻缠绕在指尖,牵动薄唇低声说道,“柳云凰,你睡着了吗?”
“什么?”春日的阳光照在身上实在舒服,躺在碧幽幽的草地上晒太阳更是惬意无比,时不时一阵青草的清香飘来,激起一波又一波的睡意,若不是景静宁这个时候开口,或许她真要睡着了。
听出她的语气有些迷糊,景静宁不由扯唇一笑,“你还真是个不挑床的人,凳子上能睡着,花园里也能睡着,如今来围场狩猎还能睡着,难不成你在我的房中从没睡够过!”
一字一句听着,云凰并不反驳,“我平日里就是个懒散的人,跟着师父游历多年养成了不拘小节的性格,倒是叫侯爷见笑了!”不知怎的,近段时间越发的嗜睡,几乎到了站着都能睡着的地步。
“是不拘小节,还是不懂礼节?”悠悠开口,他自顾自把玩着手中那缕头发,唇角有一抹淡淡的笑意,“你何时见过别的女子像你这般,好在你是嫁给了我,我这个人向来大度,对你的无礼尚可包容,若是换了别的王公贵族,就你这般的性子,恐怕早都被休弃成为下堂妇。”谀
“呵!”忍不住轻笑,云凰终是转过头来看着他,这人脸皮还挺厚,真敢往自己脸上贴金。谀
“侯爷既然如此大度宽容,善待妻妾,为何年逾二十才娶妻,且还需要皇上亲自为你赐婚?”在天朝,像他这样身份高贵的男子哪个不是妻妾成群,到了他这般年纪的,早已是若干个孩子的父亲,偏生他才成亲几日而已。就连皇帝亲自赐婚柳逸天也不愿意把女儿嫁过去,他的人品和名声可想而知,他竟还好意思在这里吹嘘。
认真说来,若不是自己乐于助人,肯救人于水火,这会儿柳逸天早带着女儿逃婚去了,他还得顶着天下人的耻笑打光棍呢!
对她的揶揄并不在意,景静宁不怒反笑,随手一扯手中的头发,将她故意拉得近了些,“本侯洁身自爱,难道这也有错嘛!”
头皮一紧,云凰被迫往前挪了挪,明媚的风眼中噙着些许无奈。离得过分近了,她稍微垂眸就能看到对方衣襟下那片白皙的肌肤,鼻尖萦绕着他身上那股淡淡的幽兰香气,若不是自己的头发还在他手里,她倒是比较享受与美人同卧草地晒太阳的乐趣。
微微皱眉,她将视线从那两道诱人的锁骨上移开,不自在的咽了咽唾沫,刚想开口说话,却不想景静宁的另一只手已经搭在了她的腰上。心中顿时一紧,她意欲伸手去挡,下一瞬却听到景静宁无比阴沉的声音响起,“我给你的玉坠呢?”
霎时,云凰楞在当场,连忙朝腰间模去,来回模索两遍却什么也没找到。
头顶上那两道目光突然变冷,瞅得她后背一阵发凉,不敢抬头去看,她只觉说不出的心慌,“刚刚``````刚刚还在身上的。”
衣领一紧,她整个人都被景静宁揪了起来,他也随之坐起,眼中的怒意无以复加,“柳云凰,你好样的!”
“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刚才换舞衣之前明明还在的``````有可能,有可能是``````”越往后,她的声音越小,小到自己几乎都听不清。
真是该死,怎么那么快就把玉坠丢了,瞧他那生气的模样,那块玉坠定是价值连城,该不会``````要她赔吧?
顿觉一阵心疼,云凰委屈的扁嘴,她可只带了一会儿,还是被强迫带上的,这事怎么能怪她!
并不知道她的想法,景静宁见她如此模样,纵使心中恼怒至极,却也无法发作。深吸两口气,他随即重重的撒手,冷哼一声后独自转身离去,将仍旧还未回身的云凰丢在了这里。
看着他负气而去的背影,云凰不由暗暗咬唇,掩在衣袖中的手指不停来回绞着,心中总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以他的身份与财富,那样一块玉佩又算的了什么,为何他如此生气?
想着他先前为她系上玉坠时所说的话,她不由长叹一声,“真是没用,连块玉坠都保管不好,这个东西或许对他很重要吧!”
自责了半晌,她倏地起身解开马儿的缰绳,牵着它往来时的路走去。步伐极慢,她一边走一边打量着四下,那双凤目时不时泛起幽幽的血色,光芒逆转好似想要将地面看穿一般。
也不知玉器店里有没有这样的坠子卖,若是真的找不到,那就去买个一模一样的吧!
林外的空地上,已经围了不少人,那些紧随的侍卫手中各拿着三五只猎物,有山鸡兔子,还有山羊狐狸,甚至还有两人抬着一只胸膛中箭的小野猪,看样子收获不小。
稳坐在马背上,萧宸低头看着自己打回来的猎物,满眼笑意。这些臣子们倒也识趣,并没因为他先前说的那番话而忘了自己的身份,从始至终都不曾与他争抢过,更甚还有人暗暗帮助,这才让他花
了些许时间便打了那么多的猎物。
反观那几个儿子,哼,没一个中用的,全都只知道顾着自己。
将手中的弓箭递给身旁的侍卫,他转眼四下看了看,随即沉声问道,“怎么没看到静宁侯与北域少城主?六皇子为何也没回来?就连南宫郡主也不见人影?”
被问得一脸茫然,那侍卫顿时头冒冷汗,只得低下头轻声道,“回皇上,兴许他们是看到了什么猎物,还未曾将其擒获。”
剑眉一敛,萧宸面色不悦,“说好了时辰也不见人影,真是一群让朕操心的孩子,去找找。”
“是。”
领命而去,那侍卫跑得飞快,还未来得及通知其余的人去找,便见南宫思一人骑着马从林中出来。
身旁没有一个跟随的人,她亦是两手空空,看样子像是什么也没打到。
那名侍卫见她已经回来,连忙迎了上去,“郡主,您可回来了,皇上他们都在那边等着呢!咦,您怎么是一个人?侯爷六皇子难道没有和您一起?”
恼怒,南宫思沉了脸色,“本郡主和谁一起狩猎难道要你来管?他们在哪里我怎么知道!”
碰了一鼻子灰,那侍卫满脸无辜却只得低下头去,“属下知错,还请郡主恕罪!”怪他太大意,原本以为长的如此漂亮的一个小女孩应该是很温柔的,却不想她的脾气如此火爆,真真浪费了那张娇俏可爱的脸。
不屑理会,南宫思冷喝一声滚开,旋即策马从他身边走过,径直朝着萧宸等人而去。待她走远,那名侍卫才抬起头来,悻悻的看了一眼,满脸的厌恶。
前方不远处,六皇子与北域少城主也缓缓走来,有了刚才的教训,他方才学聪明了,赶紧又低下头去,面向两人恭敬道,“属下见过皇子殿下,见过少城主。”
颔首轻应,萧景熠语气亲和,“父皇他们都回来了吧?”
“回殿下,皇上与诸位大臣都到了,属下是奉皇上之命专程来找您的,还有静宁侯也未曾返回。”
“他还没回来?”不由皱眉,萧景熠转眼看了看君玉郎,“我还是折返回去找找他们,少城主你先去休息吧!”
“无妨,我同你一道去吧!”笑得温和,君玉郎旋即调转了马头,抬眼便看到策马本来的景静宁,随即轻声道,“看吧,刚说着他便回来了。”
“为何只有他一人?”舅母呢?难不成又被他欺负了?
停在原处,他朝着景静宁挥了挥手,“舅舅,我们在这里。”
早就看到了他们,景静宁不曾答话,只是朝着他们奔去,在快要撞上的时候倏地停下马来。马儿长嘶一声,脚步止得有些慌乱,扬起满地的尘土,萧景熠立时皱了皱眉,看样子舅母又惹祸了,而且把他这位舅舅气得不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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