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霖一把揽过轻歌入怀,轻轻说道:“歌儿,不要急,我是说,如果,如果我……”
“没有如果。”轻歌紧紧抱着皇甫霖精瘦的腰间,看着他温润的双眼,气恼的说着:“你不能不要我了,这辈子我就缠着你了。”
“怎的好好的说我不要你了?”她有些孩子气的模样,让皇甫霖不禁微微一笑,将她揽的更紧:“好,三年,我一定回来,嗯?”
轻歌闻言,双手从皇甫霖的腰上松开,接着用力捧着他被头盔包裹着的脸颊,瞪着他好看的眸子,一字一句道:“是你说的,若食言的话,不管你躲到哪里,我都要把你找到。”
皇甫霖忍俊不禁的笑着:“歌儿,我服你了,我不食言,我答应你,三年,三年我便回来。溴”
轻歌听着他温柔体贴的声音,心底的离别之痛终于忍不住的涌了出来,转化为连连不断的泪水,顺着眼眶,一滴滴的留了下来。
皇甫霖轻轻抚着她的后背,温和的声音带着十分的不舍:“歌儿,照顾好念兮和轩儿,等我回来。”
轻歌听了这话,愈发的哭的大声了,皇甫霖忙拍着她的后背:“歌儿,乖乖的,让人听了去,还以为我怎么欺负你了。祷”
“你就是欺负我了。”轻歌呜咽的说着:“好好的,给我留封信,这算什么,就跟……那什么一样。”
“是像遗言么?”皇甫霖问着轻歌,眉头虽皱了起来,唇角,却泛起好笑的笑容,使他的脸看上去,比哭还难看。
“谁说像遗言了?”轻歌猛地抬头,一把夺过他手中的信封,厉厉的看着皇甫霖:“谁要再说,我灭他九族。”
皇甫霖被她的话逗得笑出声来:“歌儿,灭九族的话,只有皇上才能说,你就不怕皇上问你个欺君之罪?”
“我夫君是皇甫霖,他皇甫辰能怎么样?”轻歌的神色幽怨了起来,边抽泣边说道:“就算他是皇上,他也不能问我的罪。”
“就算?他就是皇上,歌儿……”皇甫霖好笑的摇了摇头,神色却微微正了起来:“知道昨日,皇上对我说什么了么?他说,你留下,我去。”
轻歌闻言,抽泣声小了下来,泪眼汪汪的看着皇甫霖,问道:“什么?”
“皇上说,他要御驾亲征,被我拦下来了。”
“皇上要御驾亲征?”轻歌一怔,随即摇头:“这怎么可以,云昕有孕了,他走了,云昕怎么办?”
“所以我拦了他。”皇甫霖温热的指月复轻轻抹去轻歌眼角的泪珠儿,淡淡的说道。
轻歌垂下眼帘,隐去那满眼的眷恋,良久,才低低的说道:“那你……一定要快些回来,一定。”
皇甫霖的唇角温润的笑了起来,看着轻歌清秀灵犀的脸庞,低下头去,轻吻着她的额头。
就在此时,房门被轻叩了两声,王府的总管在外面轻声说着话:“王爷,时辰到了。”
轻歌脑中嗡的一声,顿时一片空白,三年,漫长的三年,她都看不到他一眼了。
皇甫霖的眸中,亦藏着不舍的难受,他看着轻歌,薄唇终于艰难的轻启开来,说道:“我走了。”
轻歌心中的乱,如同那一团团的麻线缠绕在一起,分不清头绪,此刻的她,什么都说出来,能做的,只有痴痴的看着皇甫霖,看着他颀长的背影渐渐模糊,直至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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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月后,北金军队终于被阻挡在西北进入中原的最后一个城池----万宁城外,消息一出,朝野上下,均都略略缓了口气。
但只三个月后,又传来六百里加急,北金军队竟然从凶险的万宁河绕过万宁,直接攻进中原的第一座城池----疆堰城,而驻守万宁的大成军队,则被四面包围,成为一座孤城。
而疆堰被攻下后,北金接下来要攻打的城池,便是皇甫霖所驻守的运岐城,齐运枫则率兵从运岐城后方城门出城,绕过准备攻打运岐的北金军队,去解救万宁城的四面被困之危。
接下来的三年,大成的朝廷,每日的奏报,都是西北战场的消息,有令人振奋的,也有令人担忧的……
而轻歌,也终于盼来了三年后的最后一日。
天色黑了下来,站在王府大门口的轻歌,却依然没有看到她所期望的那一阵响过一阵的马蹄声。
“王妃,夜色太凉,先回房吧。”玲珑拿了一件披风披在轻歌身上,轻声说道。
轻歌紧了紧身上的披风,摇了摇头道:“再等等,或许他一会儿就会回来呢?”
“王妃……”玲珑张了张口,却始终未把话说出来。
齐大人也没有回来,王爷也没有回来,说明西北的战事还没有完,王妃在这里日日的等待着王爷,因为时常吹了夜风,王妃的身子也弱了下来,天色稍凉便要咳嗽不停,她看在眼里,也要时常落下泪来。
远处隐隐传来了急急的马蹄声,轻歌的神色一怔,旋即面色有了笑容,一时之间不知所措,竟随手拉了玲珑的手,对着马蹄声的方向兴奋的喊着:“他回来了,他回来了……”
不多时,果见一匹高头大马奔了过来,轻歌站在府门口的台阶上,笑着看着那一人一马的身影渐渐清晰起来,直到了她的面前。
却见轻歌的脸色一沉,原来那骑马的人,是早上派去宫里打听西北战事的府里侍卫。
只见那侍卫一个猛子下了马,急跑两步到轻歌身前,单膝跪地,道:“王妃娘娘,征西元帅齐运枫齐大人回帝都了,现正在太医院接受太医们的诊疗。”
“齐运枫受伤了么?王爷回来了么?”轻歌听了侍卫的话,急忙问道。
“回王妃娘娘,齐大人受了重伤,但太医们说并无性命之忧,只是王爷……”侍卫的话说到这里突然停住,头低低的压下,不敢再看轻歌一眼。
轻歌的头轰的一下,问道:“王爷怎么了?”“王爷……还没有回来。”侍卫定了定神,有些支吾的低声禀报着。
“什么叫还没有回来?”轻歌的眉头蓦地拧起,看着面前低着头不敢看她的侍卫,急促的问着:“是受伤暂时回不来,还是……被俘?”
她不愿意想那个字,也不愿意说那个字,她只是觉得,那个字,不属于皇甫霖。
侍卫顿了一顿,回道:“回王妃娘娘,王爷失踪了,就在三个月前。”
“怎么会失踪?为什么?”轻歌眸色一冷,揪着侍卫的衣领把他拽了起来:“到底是怎么回事,详详细细的给我说出来。”
侍卫被轻歌揪着衣领,有些心惊胆颤的看着他,颤颤说道:“回,回王妃娘娘,属下也不清楚,您若想知道详细,恐怕您得亲自去问齐大人。”
闻言,轻歌猛地将侍卫的衣领一甩,快步走到侍卫刚才骑的马前,一个翻身上了马,紧勒缰绳,策马,往皇宫而去。
……
大成皇宫,太医院。
“王妃娘娘,这里是太医院,即便是您,也要有皇上的手谕才能进来。”一名驻守太医院的御林军见是轻歌要进太医院,伸手拦住了她。
“本妃有急事要见齐运枫。”轻歌试图把那御林军阻挡她的手臂推开,却见那御林军纹丝不动的站在那里,她的力道,对那御林军根本没有一点用处。
“王妃娘娘,您只要有皇上的口谕,属下必定会让您进去,您若没有……”那御林军看了看轻歌:“就请王妃娘娘不要为难属下了。”
“我来问我在西北战场的夫君的下落,还要他皇甫辰的什么手谕么?”轻歌杏眼一瞪,眸子冷寒的看着拦住她的御林军。
“王妃娘娘,属下也是按照宫里的规矩……”那御林军话未说完,却蓦地静了声,原来,是轻歌将腰间的软剑拔出,对住了他的喉头。
“让开。”轻歌厉声低斥着他,目光寒凉的不带一丝温度:“若再不让开,我杀了你。”
却见那御林军并未有丝毫的慌乱,只是淡淡的看着抵住他喉头的软剑,目光一闪,正欲寻机夺剑,却听到身后一个威严的声音传来:“让怡亲王妃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