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欢这几个月倒很听话,日日陪着十三,逗着乐着,软语哄着侍候着汤药膳食,把个十三醉得日日是眉眼俱笑,看向我的眼神清亮得意,躺在安乐椅上,怡然自得,偶尔神思略凝,迅被承欢的银铃笑声化开,面上渐渐漾起温暖涟漪....
弘昼有时来看望他,说是看他不如说是来找承欢,只要他来,两人拌嘴吵闹,承欢低斥轻喝,弘昼委屈讨饶,软语相哄,不管有理没理,最终都是弘昼没理,哪次弘昼若敢执理死犟,必会在瞬间被屋里所有承欢能举得起来的东西砸出门去,第二日还得赶紧抱着大包小包,堆着笑脸,讪笑而来,我与十三俱是气笑摇头,十七却一脸煞有介事的疑问:”你们说弘昼是皇兄的孩儿么?”,结果是我与十三拿惟一尚在手边的软枕砸向他....
有时想他二人若是没有血亲,会不会是天造一对,可看到承欢接到少布的来信,心顿恍然,爱与喜欢有着质的不同....
一次逗她,看是不是让皇伯伯再把你送去敏敏王妃处,她的神色喜悦凄苦转恬淡,告诉我少布还有父王母妃,她只有阿玛了.我揽她入怀,抚着乌发感叹,不知不觉,小女孩长大了.
今日刚出宫门,正欲上马,却见身后十七牵马而来,一乘软轿颤悠紧随.到得宫门,软轿落地,十三挑帘出来.
“你们这是要去哪儿?”我转身迎上去,微笑的脸上有丝好奇,十三不常出门的.
“十四哥病重,我和十三哥奉旨去看看他.”十七抢到我身前,一脸的阳光.
我一怔:十四爷本习武之身,想当年在冰雨中跪了一个日夜,也无多少不适,是什么能令他病重,一瞬间,一直横亘在心底的那纸遗诏真正化烟,多少年的情谊迅填满心田:”我也去.”
二人俱是一愣,对视一眼,十三道:”若曦,我们是奉了旨意的...”
“嗯,我知道..”我不解:”不会是要我去请旨意吧.”
“若曦”十三微蹙眉:”此去遵化,最快要夜里才能赶回....”
“噢,这样啊...”我微迟疑,胤禛要我黄昏前回宫的,每次我都是赶回宫陪他用晚膳,略一沉吟,”无妨,清剑..”我叫来清剑恭立身前:”拿纸笔”清剑应声奉上,提笔几个字,叠好交给清剑:”你今日不用随我去了,有十三爷和十七爷在,皇上不会担心的,你把这信务必交到高无庸手中,嘱他晚膳前务必呈给皇上.”
“嗻”清剑微一迟疑,终是没敢再违拗.
“好了,走吧.”我挑眉望向一脸无奈的二位爷.
我与十三进了马车,十七想了想将手中缰绳给了仆从,自己也挤了进来:”这样一路上说笑热闹.”
见到十四时他正在舞剑,只着雪白中衣,剑花亦如雪,翻飞腾挪间隐有杀气,收剑却只余颓丧,乍一见我,一脸愣怔,连十三的一句”有旨意”也未听到般,直到福晋为他披衣提醒,方醒神接旨谢恩,站起时仍是一脸愣怔,渐渐的眼底泛红:”若曦,你竟会来看我,我以为此生你再也不会见我.”说到最后声音竟有丝微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