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明莹怎么突然问起昨夜,难不成是她送墨羽回去的时候被发现了?
还是她与乐慎、风离商三人在院子里的事情被人探了去?
怔忡之间,墨溪绿低着头闭口不答。
“我以为,碧如姑娘是想嫁给我父亲的。”徐明莹并没有步步紧逼,微微轻笑一声,很是满意她的沉默,不想这一笑却牵动了气门,猛然咳嗽起来。一旁的婢女连忙跪子,轻拍着她的背,替她顺气。
只怕她身上的毒,状况十分糟糕吧!已是初春的天气,她却还穿着厚袄,还要燃着火炉,墨溪绿悄悄抬眼看了一眼徐明莹惨白的脸蛋,默默又低下头。
到底是何人会对她下毒呢?以前曾有耳闻这位小姐骄纵的名声,以为她不过是个脾气火爆任性无知的闺阁少女。但瞧瞧徐岳这一众小妾们,莫不是争相讨好她,单她一个眼神,就能叫她们胆怯噤声。眼下看来,她却是个十分聪慧,手段高明的女子。可见传言不足以尽信!
只是即便如此,她怎会惹来杀身之祸,而乐慎又如何成了她的良医?
“良禽择木而栖。”墨溪绿给出了一个模糊的回答。
婢女端上茶盏,玫瑰香气扑鼻而来,徐明莹一个失手,故意打翻了它,滚烫的热水直接泼到了身边婢女的手背上。“昨夜护院在含春阁里抓到一个衣不蔽体的下人,也不知是哪位姨娘偷了男人,吃完也不擦擦干净!”
话音甫落,几个壮汉将一个全身受缚的男子拖了上来。
只见那男子全身被打得皮开肉绽,好几处地方的肉都掉下来,里面的肋骨清晰可见。他的面上已经被铁水烫得混沌一片,五官俱不可认,身下更是一片凌乱,血渐得裤子上全部都是,大概已是被人去了子孙根。一旁的几个姨太太们,惊恐的低下头,都不敢去看地上的男人。
她笑意盈盈的偏过头,望向人群外围的一个中年美妇。“凌夫人,这人你可认识?”
那夫人一对上她的眼,浑身一颤,脸色瞬间铁灰,连忙跪倒在地,连连磕头认错。
“来人,凌夫人不守妇道,割耳削鼻,送去泉邺庵。”
泉邺庵是和都近郊的一座庵堂,专门接收犯了过错、被大户人家赶出府的姨太太。明着是让她们有个栖身之所,暗着就是让庵里的师太将这些妇人囚禁终生往死里整。故而,泉邺庵是和都里王公贵族的妾室们的梦靥。
凌夫人一听,眼泪顿时喷涌而出,哭的梨花带雨,连声呼号,却还是没能改变徐明莹的决定,被几个强壮的家丁拖了下去。
墨溪绿面无表情的低着头,藏在袖子里的手悄悄拍了拍吓呆的盈夏。
她何尝不知,这凌夫人不过是个可怜人,是徐明莹用来杀鸡儆猴恫吓自己的牺牲品。
被烫伤的婢女手上立刻红出了几个大大的水泡,她忍着痛,连脸上的笑都不敢弱一分,连忙为徐明莹换上一杯茶。
徐明莹笑着轻啜了一口,又对着墨溪绿笑道:“让碧如姑娘见笑了,有些人呐,总喜欢坏了规矩,让我好生头疼!哦,对了,姑娘刚刚说什么?”
她假装没听清,逼得墨溪绿必须给她一个确定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