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见那个面如薄纸般苍白透明的男子,华思弦亦目露骇然,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眼中所看到的。
“怎么会这样?”一脸不解地转头看向身后的叶青,她虽有听闻此人受了伤,却不知道,他的伤竟有这般深重。
“为了稳固军心,王爷吩咐属下不许声张。”叶青淡看她一眼,声音里听不出半分悲喜。
“哦。”讷讷点了点头,华思弦的视线再度落回那人面上。
尽管他冷血无情了些,却不得不承认,到是个好将领。
“那……”本想问叶青那要她来做什么,身后的男子似乎早已料出她有所问,淡声道:“属下请军师前来,是想请军师好好照顾王爷。”
见华思弦秀眉微挑地再度转头,他不由轻咳一声,继续道:“军师的身份,除了王爷与属下,便只有陆云知晓。这个不用属下多说,军师想必也知道,军中没有女子,王爷身受如此重伤,一不能让过多人知晓,二需要极细心的照料。军医虽然能干,却到底比不得女子的温柔细谨,倘若有个闪失,王爷性命堪忧。是而属下才想请军师前来照顾王爷。毕竟,王爷与军师,也是实至名归的夫妻,除了军师,属下实在找不到更合适的人选了!”
他如此一板一眼地说了一堆,华思弦好看的秀眉也不由自主地拧得更深。
成婚三年来,她与那人虽是夫妻,实为陌路。
便连那人自己都从不将她视为妻子,却不想这个叶青,竟在此刻提了出来。
尽管他从前也从未将自己当成是个的主子,此刻说得如此明正言顺,倒委实让她好笑。
他就不担心,自己会乘机报复了那人?
“叶将军言重了,我既然已经来了,自会尽力照顾元帅。”略一沉默,华思弦还是点了点头。
好在她对那人本也便无心,虽曾怨恨他刻意将自己带来这腥风血雨的残酷战地,却见他肯为风暖将士身先士卒、无惧受伤,到也暂时放下对他的恩怨,愿意留下照顾他一场。
略略察看了一下慕容祚受的伤,华思弦在叶青的回答中了解到,慕容祚此番伤在胸口,军医说当时敌军将领的当胸一剑若是稍有偏池,元帅便要当场毙命。
幸而元帅命大,挺了下来。却因军中药材紧缺,元帅受伤过重、失血过多,如今很是气血虚弱,生命垂危。
眼下只等援军及时带来药物,方可救回元帅一命。
叶青说的时候,有意无意看了华思弦一眼,让她不由一阵心虚。
“军师,这里是刚刚煎好的汤药,一会儿不烫了,还请军师帮元帅服下。”叶青说完前因后果,一名士兵刚好端着刚刚煎好的汤药过来,见着花贤在场,微微一愣,被叶青挥手退下。
华思弦心不在焉地嗯了一声,那叶青见再无旁事,便独自离开,替元帅应处军情去了。
待到帐内再无旁人,华思弦不由呆坐在桌旁,手撑着脑袋看着床上面无血色的男子,忍不住轻轻叹息一声。
没想到,那日他应了自己将上好的药材拿来救了陆云,今日他却因此而命在旦夕,不知是天意还是罪孽。
她虽不爱他,却也从未想过他死。
可如今,却也算得上是她间接害了他。
“咳……”一声微弱的咳嗽,惊得华思弦一个激凌,身体已经条件反射地奔至床前,有些不知该如何下手地轻轻拍拍那人臂膀,美眸盯着他微微翕动的薄唇,想辨清,他在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