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日后刘府请了一位东昌进士来讲授经文于琚儿,云云正巧在门外扫地看到李管家正唯唯诺诺,礼遇有加地引领着那位大袖飘飘,神定气闲的儒生大步进院,望着俩人身影顿时心道:“他是谁?怎么管家都对他那样?”小孩子往往都是通过举止气质简单判断对方,觉得这个人一定比管家大。
接着只见管家和那位先生走向书社,心道:“他们去那干什么?”童心一起便慢慢跟去,刚到了门口就见管家面容平淡地走了出来,赶忙拿着扫把接着扫地。
管家一出门自然注意到了他便匆匆点了一下头,示意好好干,接着便理理长袖向院门外走开了。云云等管家走出了院门时,便开始院中边扫边慢慢靠近撑窗子准备一探究竟,接着开始隐隐听着屋里女孩在认真诵读的声音。
到了窗外时又忽然听到估计是那位先生一句句大声道:“人之视己,如见其肺肝然,则何益矣。此谓诚于中,形于外,故君子必慎其独也。”强调方正,语气文邹听的云云十分好奇。不禁心道:“咦,原来他是个教书先生啊,这个先生说的是什么啊?听起来似乎挺高深的啊。”他之前在书塾也就是记一些简单常用汉字,自然还没学到论语。他虽听不懂但想听懂,正是好学之心发作,于是继续树耳聆听,心道:“哦,我要把这些都记下来吧。”于是自己也逐渐随着先生的念读,开始小声念着,甚至还细细记下屋里先生说的每一句,一旦停顿一下,他便趁机反复再背一下,虽说他还不知道那些如何写,但就像小孩唱儿歌般还是含糊背了下来。
莫约过了一个时辰似乎先生有些累了,但琚儿似乎还是精力十足地求教。先生只得摆手道:“好了,好了,就到这吧,名太牛再讲。”女孩听了也只得作罢,因为她因为是个尊敬师长的女孩,姿势不愿强求先生。
先生走后,云云心中仍在回荡着那些深奥的古文古句,是什么意思?他做事锲而不舍,毫不含糊,这次自然是不弄清楚是不会罢休的,左思右想一番便拿定主意走到书房门口开始彬彬有礼地道:“小姐。”
琚儿此时正在翻书温习,听到声音便停了下来把书展开,好在继续翻读“谁啊。”
“小的是杂役沈云,今日有些事想要请教小姐。”他以前是不知道但现在知道了未经允许随意出入主人房间是十分不妥的更何况是小姐的房间,是以先是这般恭谨问候,以求得回应。
琚儿顿时一奇“杂役沈云。咦,那不是几日前玩弄自己的那个男孩吗,怎么有事求教,话语还这般恭谨?”当即道:“进来吧。”
接着云云拿着扫把慢条斯理地走了进来,行为举止典型的家丁风范。看到这琚儿不禁想到了数日前两人还在这屋里一起毫无拘束,调皮扯淡的样子,似乎就像初次见面的邻家孩童般无所顾忌,再看男孩此时恭顺太不,不禁觉得微微有趣。心道:“他又为了什么事,不会是童心又起,来找我戏玩吧,或是为了那日之事来向自己道谢?”不管怎么说再次见到这个男孩,心里还是十分兴奋的。
“嗯,什么事说吧。”琚儿笑着道。云云一看不禁心中微微欣悦心道:“小姐没有没有因为那天的事刁难。”便如释重负,当即朗朗上口道:“小姐,之前先生说的什么人之视己,如见其肺肝然,什么必慎其读也,是什么意思啊。”琚儿一听顿时一愕道:“你在偷听?”
此话一出,气氛微微尴尬。云云羞涩,但琚儿似乎并不在意。心道:“他为什么问这个问题?是一时兴起,还是求知好学。不管怎么说学而不厌诲人不倦吗。”欣然答道:“额,这句话,原文是意思就是,其实人们看他,正像看透他里面的肺肝一样,躲藏掩盖又有什么益处呢?这就是说,里面有什么样的实在东西,外面就必然会有什么样的表现。所以君子必须在独居时很谨慎。”一时间说的云云目瞪口呆,感触良多,听到在意之处还不时摇头思索。
平日里自己勤奋好学,生性较为自满,总觉得自己博学多识,如今一幕古文方知自己所知不过沧海一粟,不禁颇感慨。将琚儿的解说详记于心之后,当即接着问道:“对了那个曾子曰:“十目所视,十手所指,其严一大段接着一大段背出,虽是磕巴含糊,但背起来仍是朗朗上口。琚儿听着听着不由目瞪口呆,看着眼前这个还在朗朗背诵的小哥哥,不禁心道:“这是他刚刚在门外背下来的吗?不会吧?”当即摆手止道:“停。”云云一愕,琚儿看着微微惑然地云云心道:“这个哥哥竟有这般令人钦佩的求学毅力。竟然一句不落地把所听《大学》背了下来。”一时间琚儿对眼前这个比自己稍大两岁的小哥哥起了赞赏之,心道:“小哥哥这般锲而不舍专心致志地求学,那我何不细心教授于他那。”接着从檀木书架上拿下了一本厚重的《大学》放在桌上,又搬来一副椅子放在身旁道:“哦,哥哥,来你坐啊,我来给你讲。”
云云一听心道:“她是要给我讲解吗。”接着便顺从地坐在一旁,小孩毕竟坦率直白的多,也没有推月兑一番。只是听她叫自己小哥哥觉得有些不妥,但看小姐这般平易近人,欢快纯真地样子已经让他逐渐将小姐当做地位平等的朋友了,哪还要提这些称谓的问题。琚儿笑着将书翻到了那一页。粉女敕小手指着字行道:“这句的意思是。”
“小姐。”云云打断道。“嗯,怎么啦。”云云指着书上的句子道:“这个字我不会。”
“这个字?”琚儿一看云云所指顿时恍然心道:“对啊,到了这个年龄一般私塾孩童是读不了《大学》的。既然这样那应该先教小哥哥识字啊。”想到此处便放下书道:“哥哥,那你现在先不要读这些,我先教你写字识字吧。”
“哦,教书识字?,真的可以吗?“当然可以啊。”琚儿爽快地道。云云一听顿时喜不自胜,这等于是到了私塾一般,以后自己便能看懂这些书了。
于是此后每日云云在干完活后,便偷偷来到书社听琚儿讲解,有时在先生教授琚儿之时还躲在窗外偷听讲课。老师一走再向琚儿请教询问。而琚儿又诲人不倦,到后来甚至有时自己就拿书教授云儿,一副小老师的模样。似乎教授沈云也使她十分快乐,她也与云云也不约而同地躲着管家和其他丫鬟家丁,以免被发现,就这样,十多天下来云儿不光认识了不少生字,还会了不少华丽诗文。
一日,傍晚琚儿在屋里与云云并坐在桌旁,认真教授这云云《孟子万章》。李管家这日突然准备给小姐来个突袭检查,看是否在认真研读,虽然他也知平日里小姐喜好宁静,自觉性很强。但为了给老爷个交代还是检查一下为好,刘员外是个商贾因此少不得出行,时常到东昌济南区谈生意,往往难以顾家,是以一定程度上李管家也算是琚儿的监管老师。
入夜李管家小心到了门外,接着便清楚地听到听到琚儿在朗读《孟子万章》不由笑道道:“哦,看来小姐还真是好学,现在还在持书诵读那。”接着正欲转身离去,心道:“看来也不用区检查一番了。”
结果刚刚转身就听到一句“小姐这句是什么意思。匹夫而有天下者,德必若舜禹,而又有天子荐之者,故仲尼不有天下,”李管家一惊:“咦,这张么像是男孩子的声音。”接着听到琚儿回答道:“意思是啊一介平民得以拥有天下”这时管家不禁小心推开门,通过门缝向烛火明亮的房内望去,看到房内情形的那一刻管家不禁全身一怔,只见此时小姐此时正和云云并作在一起,拉手说笑,面带微笑,显得甚是亲密。
李管家顿时心道:“这,这,这是怎么回事,这个杂役竟然随意出入小姐房间。实在是太不成体统了。”想到此处他甚至恨不得冲进房内训词一番,他是个典型的忠主奴婢,在他的眼中小姐是神圣不可侵犯的,而现在这个杂役竟然在深夜呆在小姐房间还与小姐拉拉扯扯,是以怒不可遏,但也正是他对小姐的这份尊崇,使他又自制住了,心道:“不,处事别太过鲁莽,万一事情闹大产生其他误会又怎么办,再者惊到小姐也不好。眼下还是等一会。”于是设法按捺下来,静立门外,静观其变,细细地听着房中动静。接下来令他稍感宽慰的是房中传来的都是诗文问答,或是关于家乡风土的闲聊说笑。
直到戌时云云才蹦蹦跳跳地走了出来,在黑夜中墙后侯立地李管家看着云云从一旁走过,面上闪过一丝肃然神色。
次日刘员外便和夫人一同从济南府回来了。到了府外躬身挑帘下车只见刘员外此时头戴大帽,身着深色丝绸直裰腰别玉带钩,显得神采奕奕,气宇轩昂,而夫人也是身着红色袄裙,头戴银钗,两人打扮的都是这般华丽,显然是喜在心头。
夫妇二人到了大厅琚儿便欢快的迎了上去扑在娘怀里。“娘,你终于回来了。”刘夫人抚模琚儿的发髻笑道:“十多天不见,我的琚儿看来又长高了啊。”刘员外笑道:“哈哈,当然,对了,爹走的时候偷懒了吗,要是偷懒的话小心戒尺哦。”琚儿接着撒娇的努努嘴:“嗯。爹总是这样”
一进门刘员外和刘夫人都面带喜荣似乎十分欢喜。李管家看了好奇地问道:“哦,老爷今个有什么开心事吗。是不是生意谈妥了。”从他多年服侍老爷的经验来看一定是喜事。“哈哈,那时自然。而且不光是这样,有件天大的喜事啊。”果然。
“哦,天大的喜事?那是怎么回事。”李管家讶异地问道。心道:“难道这次去济南还有什么意外之喜?”接着只见刘员外又幸福又略带羞涩地握着夫人地手道:“嗯这次在济南不光生意谈妥了,而且去看了一位京师来的大夫,夫人她也有喜了!”刘夫人满脸羞赧的笑着。似乎觉得刘员外这般当面说出令她稍稍尴尬,不免有点埋怨的眼神看着刘员外。刘员外此时已经喜不自胜那还顾得了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