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云觉得眼前一阵迷糊,朦朦胧胧的,自己也是全身无力,软绵绵的,不知是醒着还是睡着了,但他尝试努力睁开眼,接着眼前开始出现一点光亮。“你醒了。”一阵银铃般地喊声问候道。
悠悠转醒,睁开双眼顿时觉得很光亮,瞳子一转只见眼前是一个身着奇装异服,头戴绿色盖头年龄十六七岁上下的年轻女子正微露喜容地看着自己,不由眼前一亮。心道:“我死了吗?她是谁?”
不禁移开目光看一下四周,发现自己此时置身于一间略有凌乱但较为光亮的木屋内,身上盖着一层薄棉被。
“这,这,这里是哪里。”沈云抬头茫然问道。
“哦,你是问这里啊,这里是骆西驿站。”见到沈云醒来那女子似乎颇为欣喜。
“驿站?”听到这话更加愕然,奇怪?自己怎么到了驿站了。
沈云开始边用手肘支起身边问道:“我怎么在这。难道是梦?”
脑中快速地回想,自己记得似乎是在沙漠里,那会子?那会子?好像在追逐周成,好像?
女子一看沈云要起身赶忙关切得伸手虚抚道:“哎,你先别起来,你现在身体还很虚弱。还要再静养一会。”
果然刚支起身,沈云便觉的眼前晕眩,很是迷糊,便猛地摇摇头,想镇定一下,但接着却手脚酸软,浑身无力,便知女子说的也是实情,也只得听话地慢慢地躺下。
再看那女孩衣着虽较为奇异,但却显得简洁明丽,肤敕白,笑面如花,似乎穿这身衣服再合适不过了。
“你是说骆西驿站?是哪里?”沈云惑然道。
接着女孩说话微微吃力地:“哦,就是陇西的一所驿站。在朔州以西。偏关以东,在管涔山。”
“哦。朔州?管涔山。”沈云凝神一想再看一眼女孩,注意道她说话咬字不正,略微吃力,不由心道:“咦,这女子似乎不是中土人士啊。”
“对啊,姑娘可否告知在下,在下怎么会在这啊。”沈云摆摆头努力回想着整个事情的经过。
女子一听微微一笑接着提着一个紫瓷小茶壶灵巧的给沈云倒了一杯浓茶,然后端放放在沈云身旁:“哦,前天我们的商队在穿越沙漠时看到你昏在沙漠中,还有一匹马儿在你身边徘徊,就把你带回来了。”
沈云听到这,就大体明了了,原来自己没有死,被商队救了。哦,太好了,想到这心中不由一阵庆幸。“太好了,我没死,这样又可以见到琚儿与父母了。”一时间心中欣喜万分不禁脸上露出喜容。感觉当自己经历过生离死别后,便对生活家庭倍感珍惜。
胸膛暖意融融,甚至都想跳起来蹦跶几下,来抒发心中的欣悦之情。“哈哈,太好了,谢谢姑娘。”女孩一看沈云笑的这样开心不禁嫣然。
正在欢悦之时沈云忽然想到什么似得,眉头微微一皱,对女孩道:
“对了那匹马怎么样啦。”
“那匹马?”女子一听笑道:“呵呵,那匹马现在在驿站后院圈着那吃着青草。有马连海大叔照看那放心吧,现它在可比你壮实多了。”
马比他壮实这是自然,这女孩话语也甚是风趣。
看着沈云舒悦的神色,女孩心道:“这男子对坐骑尚且如此注重,可见也是个仗义重情之人。”之前见他身着的军服,还道是个性子沉闷的军士,可一开话便觉得这个小军士挺活泼随和。
“哦,那就好。”沈云自语道。
郑立德快马进城,到了指挥使军营门口两个护卫还想伸手拦截,但一看亮出的锦衣卫象牙牌,顿时收手退后,郑立德大步进门,刚好桂检正在室内渡步思索看到有人进来了,便伸手指道:“你。”同时快速打量对方……
“你是。”
郑立德正声道:“在下锦衣卫百户郑立德”神情木然,不过这是他故意装的。
一听是锦衣卫的桂检言语便客气了些,虽说对方只是个百户自己是个指挥使但看似重任在身还是不要怠慢的好。
“哦,郑大人来此?。”
“在下来此是要查调一个火枪手?”
“调查火枪手?”
“是数日前进城的从宣化调来的。下官可否看一下他的人士调动记录”
“哦。这样子啊,好的。”接着桂检伸手拉开抽屉拿出调动记录,细细翻看道:“最近?哦,那只火枪手,是不是从京师调来充军的。”
“是,”
“哦,那就没错,上面写着来此之前与鞑子发生了一场遭遇战死伤大半,后余部被调到楚千户麾下。”
“死伤大半。”那陆大人要自己查的那个人会不会就在其中,还是先问问那个楚千户吧。”
“那那个楚千户在哪。”“哦,就在城西靶场。”
“多谢大人。告辞。”
沈云随意地侧目一看,身旁一碗飘着淡香的米汤,便知是这两日是这个女子在照顾自己。心中甚是感激:“谢谢姑娘。”
“不用谢,这也是有缘嘛。”
接着地问道:“听姑娘口音不是中原人士吧。”
女孩点头道:“嗯,我们是高昌商团的”
“高昌商团。(高昌大体在新疆吐鲁番一带。)原来是西域商团啊。多谢救命之恩。还不知恩人姓名。”话语说的甚是郑重也微带一丝风趣。
女孩一听嫣然道:“哦,我叫艾麦拉。回回人”
“哦,是爱姑娘,哦。”沈云刚想这般称呼,但不知回回姑娘的姓氏,可若直呼姓名他又觉得甚是不妥。
艾麦拉似乎看出了他的顾忌,轻松笑道:“哈哈,不用那么多礼节,直接叫我艾麦拉就行了。”
沈云微微羞笑道:“哦,艾麦拉姑娘。”
“哎,那你又叫什么。”
沈云笑答道:“哦在下沈云,山东东昌人士。”
“哦孔孟之乡来的啊。”艾麦拉道。
沈云一听道:“原来西域人也谙熟孔孟啊。”
“哈哈,你是个明朝士兵吧。”艾麦拉笑道
沈云点头道:“是的。”
接着艾麦拉好奇的问道:“那你怎么困在沙漠里啦。”
沈云一听猛地想到:“对了差点忘了,城防图,忘了再检查一下还在不在。”但也算军事机密,怎么能随便拿出查看,这时只能想着,接着笑答道:“这就说来话长了。也算是通讯执勤,不小心困在沙漠里了。”虽答得含糊,但也没有说谎。
“哦,原来是这么回事啊,那你一定要吸取这次教训啊。”女孩佯作教导地说。
接着沈云装作颇有感触地道:“对,姑娘说的是啊。”一时间两人让仿若孩童般相互默契玩笑显得甚是纯真。
“你们是做什么生意的。”修养好之前只好闲聊来打发时间了。
“哦,在陇西山陕主要做丝绸贸易。”
沈云微微惑然道:“山陕?现在不是战事频繁吗,你们怎么还能经商?”
艾麦拉听了笑着解释道:“哦,是这样的,我们大多是在长城大漠以南贩运货物,这样基本就能规避战火了,有时实在不行就用骆驼商队穿越沙漠,比如就像这次就遇见你了。”
“哦,多谢姑娘救命之恩。”沈云听到这不禁又谢了一遍。
艾麦拉不禁抿嘴心道:“这人铭记恩德倒是十分郑重。”“不用举手之劳何足挂齿。”
沈云接着看了看身旁放置的火绳枪拿起来在检查了一下。
“对了这个是火枪吧。”艾麦拉新奇地问道。
“是啊你怎么知道的。”沈云心道:“她或是看到边境守军佩戴吧。
女孩摇头答道“我并不知道,是一位从西域来的大叔说的。”
“西域来的大叔。”沈云心中奇道:“莫非西域也使用鸟铳吗。”
心中不禁微微好奇问道:“哦,那他在哪,也是你们商团的吗?”
女孩微微摇头示意不是。“是在嘉峪关遇到的。哦,他就在隔壁要不要请他过来。”
“好可以。有劳姑娘了。”沈云心道:“估计是常年到大明经商的客商吧。”
不一会艾麦拉领着那个大叔进来了。那人一进来沈云不由惊奇万分。
只见那人身着黑袍身形魁梧,胸前佩戴着一个亮晶晶的十字架,金发碧眼高鼻梁。
沈云眼前一亮,心道:“他,他是?”细细打量思索一番缓缓道:
“你你你,是弗朗机人吧。”
沈云阅历甚广,他记得在兵仗局,他看到一件制作精良一种由母铳和子铳构成的一种后装火炮时,便问楚教头:“教官,这是什么火炮?”楚教头看了看答道说:“这是弗朗机炮。”
沈云奇道:“弗朗机炮?为什么叫弗朗机。”
楚教头说:“因为在泰西(泛指西方国家)有一国名曰弗朗机,使用的火炮,嘉靖初年的时候这种火炮传入中土,之后明军开始大量仿制配备军队,所以叫弗朗机炮。”
沈云记得在京师经常看到一些暹罗朝鲜商人,但没见过弗朗机人,不由好奇地问道:“哦,那弗朗机人什么样啊?”
楚教头捏了捏下巴道:“听说弗朗机人都是金发碧眼。”
沈云奇道:“金发碧眼?”
眼前这个人应该就是弗朗机人。
那人听后面露疑惑之色,但也不置可否。
“哦,这位大叔,您也见过火枪?”
接着那位大叔用有些生硬的汉语答道:“对啊,我们国家也使用火绳枪。”
哦,沈云想起来了,火铳是明朝发明的,但火绳枪好像就是从弗朗机传入的。
“公子怎么会在沙漠中。”
“这个说来话长我是有要事在身不得已才穿越沙漠的。”
“哦,对了,你怎知弗朗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