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古雅别致的四海楼内,八仙桌上还在往上摆菜,之前振海觉得沈云安然归来,可谓万分欣喜,是以多点了不少菜好为沈云接风洗尘。
周兴与春来则悠闲地坐在桌旁,小二上一道周兴就直接用筷子夹来吃一口,这倒不是失礼,而是他性子爽直,知道沈云他们不会计较,是以这般不拘小节,春来也没有劝阻,因为他也知大家都是过着刀头舌忝血的日子,何必遵循这些繁文缛节那。是以不但没有粗俗之气,反倒有股游戏人间的潇洒气息。似乎他们已经久候多时,周兴噙着一块白菜潦草地道对春来道:“你说他俩什么去那么久了,啥时候回来啊,不会在指挥使请他们吃饭吧。”
春来听了温笑地看着吃相滑稽地周兴嘴角一翘道:“看来是军情紧急,说不定咱们这桌饭都来不及吃了。”他这话也有一点玩笑意味。不过到时说中了,而周兴却显得有点不太相信地道;“不会吧?”
接着春来又装作若有所思的样子道:“若真是这样到时候我们直接端着酒杯上战场,也不枉你点了这壶竹叶青。”
“哈哈。那倒不错。”这一刻他们无拘无束,仿若田野间的野兔般欢快自由。但正是这般欣和的气氛下,战争的阴影正悄悄向他们逼近。
“春来,周兴。”一阵他们期待已久的正圆腔话语传来,两人循声转头一望,看到沈云与振海正面容爽朗地并肩背枪阔步走进客栈。不禁同时咧开嘴。
周兴埋怨笑道“哦,你们可来了,就等你们了。快,菜都快凉了。”沈云听了并没有坐下而是装作十分惬意的捂着额头笑道“哎呀,十分抱歉啊,这次宴席吃不了了,咱们得赶快走。”
春来一听拧眉看着沈云和振海的表情,显得轻松欢愉似乎没有丝毫苦闷一时心道:“哈哈,沈云是不是一时兴起开个玩笑啊。”他不知沈云与振海这样是想举重若轻,好减轻大家心理压力。
振海一看心道:“我们还是明确讲清楚吧。”于是一时一副半正经的样子道:“啊,这次军情紧急,需要立即赶快道城西去部署。”沈云一看振海这样讲也明白意思,于是也正色点点头。
周兴还一副不知世事的样子咧嘴道:“啊。”似乎在质疑:“快吃饭吧,别玩了。”而春来着稳重的看到振海这样说感到似乎不是玩笑啊,心道:“难道真的说中了。”接着便拉了拉坐在身旁筷子里还夹着菜的懵懂周兴道;“看来这次真的军情紧急,鞑子似乎就快来了。”
一听春来都这样说了,周兴不禁张大嘴“啊什么?”接着一看春来,在回头看看沈云与振海。心道:“刚刚开完部署会议就立即要开打了?这也太快了吧”
振海接又一副着轻松中隐含郑重表情说“没错,快点,鞑子要来了。真的没有开玩笑啊。”
沈云也道:“对,现在就立即去城门。”
“当当当。”外面传来了敲锣声,振海解释道:“这是预警鞑子来了。”接着传令兵纷纷在街上喊道:“各部备战,鞑子要来了,城中戒严。”
周兴明白后,四人立即收拾行装,自然主要是皮甲头盔,火枪腰刀。接着就急匆匆的奔出酒楼,当沈云他们所部到达时,似乎他们还算是楚千户所部最早到达的较早到的,沈云看来不禁心道:“是军纪涣散吗?还是传令兵同知早晚不同的原因。”众人开始部署准备,有的站在墙顶搬运滚木礌石,有的则侯在墙后放置拒马桩。
沈云则登上四五米高的石墙顶,用手用力拍了拍青砖墙垛道:“虽然有些残破但抵挡蒙军应该还是可以的。”
接着又陆陆续续赶来了其他官兵。众人纷纷往搬运滚木礌石,在垛口预放箭筒,准备随时应战。
沈云转头一个远眺,草原高坡还是一片宁静。心道:“在这短暂的战前宁静啊。”准备完后,
众人倚坐在墙头,沈云则和振海他们欣然地谈聊着。振海故意显得微微惋惜道:“真可惜,没能一快喝完酒啊。”
这时周兴则依靠墙垛从怀中掏出一瓶暗红酒瓶道:“你们看这是什么。”沈云一看笑道:“竹叶青。”
周兴骄傲地道“没错。来。”接着先递给沈云,沈云欣然接过咕咚咕咚喝了两口,虽说参军前他先来是滴酒不沾,但后来算是楚教头教会他喝酒了。他也逐渐适应了社交活动,学会品酒了。
接着再递给春来与振海。沈云看着正在灌酒的振海道:“振海你之前进行过守城战吗。”
“啊。“振海放下酒瓶,用袖子擦擦嘴道:“参加过一次。不过那次规模不大。也就千余人吧。”
周兴一听向沈云问道:“那沈云现在对方来多少人。”沈云想了一想道:“按指挥使说的大约五六千。”
周兴笑道“怎么说是旗鼓相当了。”
春来道“不过,但我们是守,他们是攻。”言下之意还是有信心打赢的。
沈云也是微微一笑道:“不过这会不会是俺答汗的先头部队?”此话一出,众人都望着沈云,沈云一时间意识到,
“看来了。”一个眼尖的士卒发现了,沈云他们一听赶紧转头向外望,只听草原远处,蹄声阵阵。接着一批批蒙军隐现。众人的心不由提了起来,一时间城墙上鸦雀无声众人都在凝神观望着对面。
接着士卒们开始纷纷拉弓,将弓箭火铳架在垛口上。
接着蒙军越来越近了,凝神一看只见前方骑兵整齐排列个个威武矫健,身着以牛皮为里的柳叶甲,背上背着两三个箭袋,挎着弯刀,马上还带着一个拖兵器的绳子。在队伍前面一个骑兵独自策马缓行。一股傲然之气散发。所骑战马带有护身甲显然是个领兵的,后方骑兵则有的身穿兽皮,装备似乎差一些。
大军仿佛铁塔一般缓缓逼近,仿若一张拉近的弦随时会射来似得。不由让沈云众人心中感到一股凛然之气。接着前面蒙古将领一举带鞘腰刀,数千铁骑的方阵顿时停了下来,接着腰刀一挥,慢慢地骑兵开始向两边散开接着中间开始出现了一排排肩扛木梯的步兵,随即领头的蒙兵一声令下:“攻。”顿时肩扛木梯的蒙兵飞速向城墙冲去,接着其后的骑兵张箭就射。
开打了,接着明军将滚木礌石向下抛下,扔向蒙军登城部队,同时火铳弓箭也立即招呼上了。
弓箭手有的开始准备射击其后的弓骑兵,但蒙古弓骑兵就像练舞在攻城部队之后窜来窜去,交替射击,弓箭手很难射中。振海见了赶紧喊道:“射步兵。”因为他知道一旦步兵登上城墙才是最严重的事情。
此时数千蒙军攻城,飞矢如蝗。
沈云在城上垛口后闪躲,狼牙箭差点射中臂膀,一望远处顺着城墙驰骋射击的蒙古弓骑兵,不由叫道:“鞑子的箭好厉害啊。”接着手紧锣密鼓地装填弹药射击。有的蒙兵还未登上城墙中途就被落石砸落从木梯上滚落,有的明兵在城顶举起滚木还未扔下,就被蒙古弓骑兵一箭射穿脑门。
在墙头射击奋战,正在紧张之时,忽然一个面容稚女敕的小士兵急匆匆地快步登上墙头,接着小心低身走到沈云身后喊道
“大人。把总大人。”
“什么事。”沈云一边装填弹药一边问道。虽说四周夹杂着喊杀声枪炮声。
那个士兵边低身躲闪箭矢高声道:“大人是这样的,刚刚,在城下的一个乡绅,要我转告您。”这等危急时刻说话不由变得断断续续。
“哦他说什么。”沈云问道,他虽在紧锣密鼓地不断装填火枪射击,望着前方战局,但实际上自己也在细心聆听身后这个士兵的一字一言。
“西北城墙,以前曾,曾经。”“嗖”又一个箭矢从额旁飞过。通讯兵顿时冷汗直冒,颤颤地看着眼前依旧稳重如常的把总,心里开始有点怀疑他有没有细心听他讲的。
“你说西北城墙,以前曾经,怎么了,继续说啊。”沈云仍在精巧地给枪管小心捣着搠杖问道。
“啊,哦,曾经经坍塌过,后来用重新搭起来的,大人要注意一下西北角的城墙。”通讯兵顿时喘了一口气。啊,终于说完了。
沈云眼睛一闪直接拿起装完铅弹的火枪回身道:“好的我知道了,周兴。”
“哦,什么事。”周兴刚刚放完一枪转脸问道。
沈云道:“周兴你先留下,春来振海你们跟我来一下。”
“哦。”振海与春来没有多问也立即收枪,心道:“一定是什么重要的事。”
接着两人紧紧跟着沈云奔下城墙,之后向西北方向奔去。
周兴一时还不明白:“他们这是干什么去。”
沈云心中则想:“但愿那个城墙没什么问题。”
不到一盏茶的时间两人赶到了临近的西北城墙。到了墙边纵眼一望,似乎没什么异样,但仍是不放心,上前用枪托再枪伤刮了刮,发现里面是用黄土夯实并夹杂一些砖块。西北城果然城墙砖石中所参尽是沙土,这倒真出乎了沈云意料之外。
不由一时惊道:“这城墙怎么用这料。”
这时身旁的跟来的那个报信小士卒。解释“以前坍塌时没有足够的石料,里面只得填充土沙了。”沈云一想:“果然城墙经历颇多战火了。眼下无论如何都要顶住了。”
当下不用再问了直接,道:“上。”接着沈云与振海春来直接奔上墙顶。
“咦,你怎么来了?”沈云一看周兴竟然跟了过来。
周兴笑道:“我怕你们应付不过来啊。”沈云只得微微苦笑:“周兴将军令视若儿戏,还好我们是同侪,若是其他军官,只怕就要被斥责惩治了。哎,他也是一片好心。”便道:“好一块上。”接着四人守在城顶拼力阻挡蒙军攻势。一时间蒙军攻势没有想象中猛烈攻城部队不算多,沈云心道:“局势还可稳定,眼下对方没有重炮,靠土墙还是可以抵挡的。”
接着蒙兵开始退却,攻势减缓,几个已经登上木梯的蒙兵也开始退下梯子。沈云心道:“打退了吗?”这时振海在城楼上指着远处大喊:
“将军炮。”
“什么。”沈云惊道。
“鞑子运来将军炮了。”振海又重复了一边
沈云登上城墙虽然城下蒙兵仍是攻势减缓有的蒙兵开始退去,但沈云仍不避箭矢的观望,果然在原出蒙兵推来了威严硕大的车载火炮。振海之所以认为是将军炮,是因为将军炮是用车载,形如炮车。
这种制式似乎是蒙兵缴获大明的。
看到大将军炮沈云感到一股凉气直窜全身,那炮的威力他是知道的,在神机营哪次操练不是响天震地,鬼哭神嚎。虽说眼前之炮是中型大将军炮,但击垮这个土墙绝对是绰绰有余。
“怎么办。快跑吧”周兴急道,眼下他不知该如何是好,心道:“难道就这样坐以待毙吗?”只怕一炮过来这堵墙就土崩瓦解了。
但沈云一咬牙当机立断道:“给我火枪。快仍霹雳火球(手榴弹)全部扔!”“啊。”周兴一怔,但振海和春来二话不说,开始一个个引燃霹雳火球,因为他们觉得此时沈云应该是有办法,当即没有多问。
接着呼呼四五个霹雳火球扔下。这时蒙兵开始纷纷撤退,接着就是一阵阵爆炸,砰砰,城下顿时下面浓烟四起,这时沈云赶紧抓住登城饶勾,顺势纵身下城。周兴一惊:“喎,你!”他没想到沈云竟然这样贸然跳下城。“别忘了把我拉上来。”
接着振海当即明白了:“大家一起掩护。”
沈云肩扛步枪快速赶去,撤退的蒙兵都见霹雳火球扔下以为明军是要乘势打击,是以快速后退以便火炮轰城。是以根本没有注意一个明军从城墙上跳下。
看到城下是一阵烟雾,沈云先憋一口气闭眼以免呛肺辣眼,接着立即冲进烟雾,呼冲出烟雾一看自己大约与火炮相距二百码,而这时蒙兵炮手准备点燃引线。周围蒙兵正在退却,沈云心中一惊:“糟了!”
当即无所多想举枪就射,“砰。”接着立即回身奔回雾里,心道忐忑:“期望这会子炮弹不会打来。”因为他对这一枪没抱多大期望,加之也知一旦第一枪不中,是不可能再补第二枪了。眼下只有快撤回再作打算。
但他如果留下静观结果的话估计地瞠目结舌了,刚刚那一枪堪堪正中炮手手腕,这个水准沈云可是不敢奢想的,是以那一枪还带了几分侥幸。
接着炮手手腕一痛“啊。”顿时火把砰棱掉落在炮弹箱里,炮弹除了膛中一颗,在巷子里还有三颗。“啊呀。”炮手发现后顿时一惊赶忙回身飞奔跑开快速奔到十多米开外再迅速扑到。
接着就是砰的一声,巨大火焰腾起,炮身直直被炸飞。响声振聋发快。而沈云此时刚刚回跑冲进烟雾。还没注意到这一幕,但城上守军与城下蒙兵都目睹了这一幕一时间目瞪口呆,周兴甚至因为看着这个爆炸怔住了忘了拉绳子了。
沈云也听到背后的响声先是一惊,接着就心中奇道:“怎么回事,这不像是发炮声啊,再看城墙诸将都尚且完好,这时怎么回事,咦,先不要想这些,设法回到城墙上再说吧。”
沈云在城下看着怔住的周兴,一时间心中微微埋怨:“他怎么不快拉绳子,万一蒙兵注意到自己就糟了。”其实虽说烟雾有些散了,但众人都望着爆炸,一时间也没注意沈云。
周兴喃喃道:“那是沈云做的吗?”
这时还是有些蒙兵看到了,喊道:“在那。”接着距离沈云最近的一个蒙兵看到浓烟中躲在城下的沈云,当即挥着望到喊杀冲来。
沈云一看道:“好家伙,只好看分筋错骨手了。”接着枪托往背上一插,双掌横于胸前心道:“接我们的腰刀和鞑子的弯刀会有什么区别。”“砰。”在淡淡烟雾中那个蒙兵应声而倒,沈云一望原来是振海在城上当即举枪击毙了那个蒙兵。
接着远处又有不少吗,蒙兵注意到了沈云。春来赶紧冲周兴大喊道:“周兴!你快拉啊。”
沈云也在城下喊:“周兴快!”这时周兴才反应过来了,一看城下的沈云:“啊,哦。”接着赶忙紧拉绳子。接着沈云嗖地猱身上墙,拉至半途顺便回身一望,“咦?”
沈云看到对方炮台浓烟滚滚,对方火炮似乎没了,留下了爆炸燃烧的火焰,而城下蒙兵则气的直跳。
不禁自语道:“这这。哈哈,这是什么回事?”是时沈云只望能打伤炮手让对方一时不能发炮,再设法应付,现在没想到是这个情况。真是战果坡大,一时间都让自己惊奇不已。
这时远处还有一个一个身披柳叶甲的鞑子并不放弃愤然张箭射来,“嗖””哦。“沈云下意识的举枪横在胸前,噔的一声箭订到了枪托上,从枪托另一边微微露出箭尖。沈云看了笑道:“好家伙这样的烟雾还能射那么准。”接着就被拉了上去,接着轻巧地翻过垛口,周兴看沈云回到了城墙上,一时间一个劲的蹦跶道:“你小子行啊。”
沈云则坐靠在垛口喘息猛一拍周兴的头,“啊呀。”半笑半埋怨道:“小子差点被你害死了。”
不管怎么谁,这次沈云他们总算是打退了蒙兵的这次攻势了,城下退却的蒙兵望着城上欢呼雀跃的明军一时气愤难耐,但难耐又如何让,他们知此时士气受挫,再者攻城火炮被毁眼下也只得先行收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