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人拿着她的前尘旧事来作由头伐子想坑害北风烈,想想都觉得头疼,她不过只是一个商人之女罢了,何德何能让这些个大人物们全都惦记上了?看来自己这条小命还真是值钱了呢。
许是看出了江雪歌心里边的不平,北风烈轻叹口气,便是将她拥得更紧了些,桌上的宫灯散发出昏黄的光亮,映在两人的脸庞上,让本是有些压抑的气氛变得柔和了起来。
在快睡着之前,江雪歌忽然说道:“爷,婢妾身体不太舒服,明儿个爷给请个大夫来瞧瞧吧。”
北风烈疑惑地看了她一眼,却瞧见了江雪歌的脸上隐隐有着一分隐忍之色,便是点头应道:“好。”
第二日一早,江雪歌赶在北风烈之前就醒了,兴冲冲地亲自下厨弄了两样清粥小菜,端进屋的时候,北风烈刚好起身。
“爷醒了?怎么不多睡会儿?”江雪歌在一旁帮他拿了衣服换上,北风烈就着江雪歌的手穿上衣服,说道:“一会儿还有事,倒是你,今儿又不用去碧玉园请安,怎么起得这样早?”
江雪歌边给他系着衣带,边笑着回道:“好不容易偷了清闲,若是全拿来睡觉了,岂不可惜?”
北风烈笑笑,也不再多说,待北风烈洗漱完毕,两人一起往饭厅而去,江雪歌将候在饭厅等着伺候主子的丫鬟们都挥了下去,亲自给北风烈盛了碗粥,“婢妾今早亲自起来做了两样早点,爷您尝尝?”
北风烈瞧着江雪歌第一次如此殷勤的讨好,心里边倒是很高兴,“别站着伺候了,坐下来一起吃。”
江雪歌依言坐下,虽然自己也吃着,不过却仍是不停的给北风烈夹着菜,北风瞧了她半天,以为江雪歌伺候得这样殷勤,是想让他解了她的禁足令,便是道:“这两天代若是在屋里闷得慌,想出去,便出去走走……”
北风烈这话的意思,便是解除了江雪歌的禁足令了。
北风烈本以为江雪歌听到这话会高兴得很,不想,江雪歌却是当即便急了,忙着说道:“哎呀,可千万别啊,还正想跟爷您商量一下,让您多禁闭我两天呢!”
北风烈一口粥刚喝到嘴里,差点没给喷出来,不过倒是被呛了个正着,捂着嘴咳得那个惊天动地……
江雪歌哪儿知道他的反应会这样大,连忙拿着帕子帮他抹嘴,又帮他顺了半天的气,北风烈这才慢慢缓过劲儿来,只是对她这想法却是奇怪得很,便是用眼神询问她为什么会有这种要求?
江雪歌便是笑着道:“您不是说婢妾笨死了么?索性婢妾也就这样了,莫不如趁着这个出不去的功夫,先把自己院子里的事儿先归理归理,省得成天儿的有点风吹草动,就让整个王府里的人都知道了。”
江雪歌的确是有心想要清理一番自个儿的院子,而让北风烈禁自己的足,是因为她还没有搞明白宁氏那个酒里到底下了什么药,而且张君好的娘家出了此事,她此时又出去在她眼前晃悠,这岂不是跟张君好挑衅没两样,而且,如若是贸然的就这么解了禁足令,她定会又成了那风口浪尖上的人了,到时候,她应付都忙不过来,哪里还有时间来清理自个儿的眼线?
瞧着江雪歌那巴巴的模样,北风烈一寻思便也明白过来,合着这位今儿个一大早的就如此给他献殷勤的巴结,是为了让他继续关着她啊?北风烈对江雪歌这请求有些哭笑不得,可是又有点儿的郁闷,别的女人巴结自己都是为了想要争宠,可江雪歌这第一次主动巴结他,却是为了让自己继续关着她……
不过,北风可没有就此应承了她的话,只安静的吃着自己的早点,而江雪歌瞧着他这般不言不语的模样,倒是有些拿捏不准他心中是何种想法了,不过,还是一直殷勤地给他夹着菜。
北风烈临走的时候,虽然仍是没有说什么,不过却拉过她,狠狠地亲了江雪歌的小嘴一口,便什么话都没留的走了。
江雪歌揉揉自己被亲得有点疼的嘴,心中便只当北风烈是答应了她的话。
“双儿,你代表我去‘碧玉园’问候一下世子妃,就说是爷的禁足令还没有撤,我也不敢贸然的出去触了爷的忌讳。”江雪歌把这事儿交给了双儿来办,“就说是我的身体也不舒服,她们若是问起是什么病,你就表现出一副不好说的模样就是了。”
江雪歌想着那群女人定会以为自己是因为惹恼了北风烈而郁郁气结,还会以为自己是以这个姿态来巴结北风烈,不过那些女人爱怎么想就怎么想吧,江雪歌可懒得去管她们会怎么样的幸灾乐祸,她现下只将自己当作病人,除了四婢与陈妈妈之外,她任何人都不见。
“主子放心,奴婢省得怎么做的。”双儿领了差事便出去了。
江雪歌闲来无事,便翻看翻看医书,想找出那个酸涩味道的东西,到底是个什么药物。
约模着过了一个时辰,双儿才从‘碧玉园’中回来了。
“回江主子的话,奴婢去传话的时候,就瞧见了世子妃的脸色非常不好,便只说江主子您听说了消息,过去问候一声儿,世子妃倒是问了问您的病,奴婢按着您的意思做出为难的样子,世子妃的脸色才好了些……后来,奴婢出来的时候,使了些银子跟一个打扫院子的婆子打听了一下,昨儿个左相府来王府中给世子妃回禀的时候,那婆子正好在窗户下洒扫,便不经意的听见了……才知道是相府的一个小妾与老相爷的小儿子好上了……当时便被人给捉奸在床,最惊奇的是,这小公子被抓个现行的时候,还拿着布巾子蒙着头,结果相府的人看也没看,将他揪下了床就是一顿狠揍,直到后来大棍子都打了半天,才有人听出那惨叫声很似相府的小公子,才打开蒙着的布巾子看了看,这才发现原来真是自家府中的少爷,可是那么多人围着他打了半天,虽然没有将他给当场打死,可是他那双腿却被打残了……相府对外称,说小公子是被入府的歹人所伤。”
江雪歌手中的茶杯差点儿掉了地上,脸色有些僵,事情竟然是这样的狗血……
双儿却是语不惊人死不休,又巴巴的凑到江雪歌跟前接着说道:“……听说那小妾是方家的一个旁系庶女,当初听说还是方大人亲自送去给左相大人当小妾的呢!”
江雪歌一怔,脑中思绪百转,却是瞬间明白了过来,太子一系的人马拿着方标之死来做文章,而就有人一手导演了张左相小妾跟儿子的奸情出来?看谁的脸上挂不住么?那这个人……最大的可能便是——北风烈!
虽然事后,又有人利用左相府与方婆子扯上了关系,一来遮掩自家丑事,二来嘛还可以栽赃给北风烈!不过,看北风烈的样子,似是胸有成竹一点儿也不放在心上似的,难道他早就有了应对之策?
不过,这事儿要想撇清关系,也并不难,因为事实胜于雄辩,左相府的人就算是想尽办法来遮掩此事,时间一长,事实自然会有露出水面的一天,却是怎么遮也遮不住的。
不过,方家送去左相府的那个小妾,左相府是断不会留下她的命来的,如此丢人现眼的事情,如若是还留着,那岂不是得气出个好歹来?而且江雪歌相信,经此一事,相府与方家之间定会出现隔阂,他们两家都是支持太子一派的人,若是他俩起了争斗,那对北风烈来说,只有百利而无一害,即便是他们之间有着利益上的纠缠,不会真的闹得不可开交,可两家的关系也定不会如之前的那般亲密无间了。
好个一箭双雕,北风烈的手段不但狠辣,还非常阴险,江雪歌可是早领略过北风烈的手段,心中却仍是有些犯冷,因她知道,太后和北风烈是希望她能够与张君好斗的,原因江雪歌也模到了一些,张君好在王府中的地位是尴尬的,明明是王府的世子妃,身份高贵,出身名门,若是她出身于旁的人家,许是北风烈也不会这样冷漠待她,可偏偏她的娘家却是北风烈暗藏的政敌,这也难怪北风烈会不喜张君好了。
江雪歌模出了自己枕下的荷包,她一直都随身的带着,这里面含有麝香,且里面还有着其它的避孕药物,随身的带着会对人产生不好的影响,只是江雪歌依旧不愿把孩子当做是争宠的工具,起码以她现下连自保的能力都是问题的情况下,她是不会怀上孩子,让她们母子两人都成为王府利益中心的靶子。
下晌的时候,绮纹进来回话,说是太医院的太医过来请脉了。
江雪歌让她去将人请进来,待人进来之后,江雪歌一抬头,却是没想到来的还是个熟人,却是江雪歌初来这个世界的时候,给她瞧过病,又在她的汤药中偷偷下绝育药的顾大夫!
“微臣给江主子请安!”顾大夫低身跪拜,江雪歌淡淡地叫他起身,心里边却是无论如何都想不明白,北风烈怎么会将这样一个心术不正的大夫给她派过来?
不过,人既然已经来了,江雪歌也不能就此将他给推出去再让北风烈给她换一个来,便是道:“顾大夫不是早退出太医院了么?如今怎的又回去任职了?”
“回江主子的话,微臣有幸再得圣上青睐,回太医院任职,镇南边外倭寇进范,祸乱再起,年轻的医官时日不久便要远赴镇南边境,宫中医官空缺,这才将微臣召回,再得任用。”顾大夫临来之时,心中也甚是忐忑不安,他自然知道江雪歌便是他当初下了绝育药坑害的女子,可她如今却早已不是那个无依无凭任由着人拿捏的江家大姑娘了,而是成为了高高在上的亲王世子侧妃了。
而今日,顾大夫在接得这个任务之时,便是汗流浃背,可是世子爷亲自来要人,谁敢不给?于是顾大夫便只能舌忝着这张老脸来了,只期盼着这江雪歌不是那落井下石之人,他这一条老命还想着安享晚年呢……
“顾大医的医术一向是公认的妙手神医,定会手到病除的!”江雪歌慢条斯理的说着,可听在顾大夫的耳朵里就异常的刺耳,当初他可是被眼前这个女人给揭穿过的,所谓瞒人不瞒识,江雪歌出身于医药世家,可不是他能蒙得住的。
“微臣定当竭力为江主子效力,愿江主子安康!”顾大夫一张老脸算是豁出去了,江雪歌瞧着他在哆嗦,似是认为她会借此机会报复于他吧?
江雪歌也不给他看座,更不给他上茶,只端着茶杯轻轻吹了吹,轻轻地抿了一口,这才慢条斯理地问着他,“今儿个倒是有个问题要请教您一下,就是不知顾大夫可会与本妃好好解说一番?”
“江主子尽管问,微臣不敢担请教二字,只要是知道的,定不敢相瞒。”顾大夫头上隐隐见汗,心里知道江雪歌会拿他作伐子,心头一颤,这话却也只得接下去。
“有一种药,带着淡淡的青苹果香味,吃了后会指尖泛紫,且症状时断时续,不知这是什么药物?”江雪歌先抛出了一个由头,她倒是要瞧瞧这糟老头子会不会跟自己说实话。
顾大夫果真神情一顿,抬眼偷瞄着江雪歌,却发现江雪歌犀利的目光正瞧着他,顿时额头上便冒出一一层细细的汗珠,当即便回道:“回江主子的话,此药乃是紫丁叶,有治肺热的作用,亦有治疗月复涨之功效。”
江雪歌听了他这答案倒是点了点头,虽是他只说了一半,那孕妇禁忌的话没说出口,但也算是没蒙自己。
“此药除了能治疗肺热和月复涨之外,还小有毒,孕妇禁忌,顾大夫,本妃说得可对?”江雪歌这轻飘飘的话一出,顾大夫顿时一个没站稳,差点儿栽倒在地!
“江主子所言丝毫不差,的确如此!”顾大夫的声音带着丝不自觉的颤抖,只觉着自己这一趟诊病就如同走鬼门关一样……
江雪歌瞧见顾大夫那战战兢兢的模样,心中便是冷笑,她顿了顿才又开口说道:“还想请问顾大夫,还有一种药,有些酸涩之味,与酒混合后喝下,可使人瞬间的眩晕,顾大夫,这又是何物?”
顾大夫浑身一怔,脸色陡然间变白,就如同是听到了炸雷灌入耳中般,而那两条老腿更是不听使唤的就跪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