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日江雪歌都将自己沉寂在各种帐册中,火锅店已经开始营业,江雪歌当初跟北风烈提过开业时要去看看,结果北风烈自永乐公主下葬后,便再也没有在后宅过出现过。
也不知是北风烈忘记了,还是那日晚间提到那个叫婉婉的名字惹恼了他,江雪歌如今的禁足令还是没有被被撤销,不过好在陈哥儿回禀过来的消息却是生意异常的火爆。
而好景不长啊,难得的安宁却被人给破坏掉了,张君好在这个时候跑来给江雪歌添堵,将冯氏与孔氏及吕氏都塞到了江雪歌的沁雪园中来,而她却独独留下了怀了身孕的顾氏在碧玉园中,江雪歌知道,张君好这是想等顾氏的孩子生下来后抱到她自己的名下来将养,只不过,张君好注定要失望了,顾氏肚子里怀的根本就不是什么男胎!
瞧着面前那三位心不甘情不愿站在自己面的三个小妾,江雪歌随意的与她们说了些不咸不淡的话,便交她们三个打发到后面的小院中去了。
江雪歌瞧着那三个摇曳生姿的背影,心中却是冷笑几声,这报应来得可真是快啊,张君好在自己手里吃了亏,便将这三个女人弄到自个儿院子里,这是想让这几个女人给自己添乱呢,张君好怕是还存了想让这三个女人分了北风烈对自己的宠爱?
江雪歌无法拒绝,因为张君好安排的这事儿连李侧妃也同意了的,她如若将此事推月兑出去,怕是李侧妃马上就会找个借口来治她的罪,那日的风头太盛了,她不能再露锋芒,因此,她只能将此事给应了下来!
李侧妃这是想要给自己一个下马威,让江雪歌明白一件事,在这个王府后宅中,无论她多么的聪明,多么的有手段,可这王府之中,主事的人仍然是李侧妃,而不是江雪歌耍几分心计便能得了便宜去的,而张君好却是故意的报复,她安排这三个侍妾到自己的院子里来,是想揪自己的把柄顺便找找茬,然后她好坐山观虎斗!
江雪歌忽然想起那日北风烈亲口吩咐过让人把口供给镇南王爷一份的事,不知道王爷对此事有何看法,不过,想必李侧妃定是遭了本爷的训斥,否则对自己的报复为何来得这样的快?
脑中闪过那天夜里北风烈看她时那冰刀似的眸子,江雪歌叹了口气,北风烈对她的这份宠爱倒底有几分真,恐怕也只有北风烈自己才知道吧,可他为何会看着自己唤别的女人的名字?是自己长得与那个女人相似?还是他意识不清之下的下意识反应?江雪歌不知道,不过,她却是明白,想要在这个封建社会的统治下好好的生活下去,她必须要开始为自己多做打算了,且不管是配合太后和北风烈帮他们对付张君好,还是为着小命帮着北风烈对付李侧妃等人,她都得比以前更加用心,还有她的那些个嫁妆铺子,若是将来与北风烈过不下去了,她好歹手里还有些钱可以生活下去。
碧玉园中。
“那三个不省心的已经搬过去了?”张君好半靠在软榻之上,慵懒的声音透着无限的风情。
周嬷嬷勾着嘴角点点头,“您和李侧妃分配过去的人,她敢不收么?”
“量她也不敢,她若是敢,我就有办法给她做伐子,不过,这个女人倒是油盐不进,旁日里行事让人抓不着半点的错处!我这回倒是要看看,有那三个不省心的女人在她身边,她还怎么安得了心,世子爷还怎么独宠她一个人!”张君好一提到江雪歌便是满心满眼的愤恨。
“有那三个能折腾的,还能有她的好?依老奴看,她这回心里边定是恼得不得了!”周嬷嬷微眯着眼狞笑起来,张君好扫了她一眼,自是心神领会的对视一笑。
两人又说了一会儿的话,张君好便是问道:“顾氏那儿还是没有打听出什么来?”
周嬷嬷一听张君好问起这个,也是叹了一口气,“那个专门给顾氏瞧脉的陈太医,嘴巴实在是太紧了,什么也问不出来,不过,那江雪歌是个懂医术的,又给顾氏把过脉,自是能瞧得出顾氏肚子里的到底是男胎还是女胎,而世子爷也必定是知道的,而且世子爷无论有多忙都会抽出些时间到院子里来瞧瞧顾氏,十分的看重,依老奴看来,顾氏怀的定是男胎错不了。”
“每次给顾氏探脉都是世子爷亲自过问,咱们却是插不上手,如若能知顾氏怀的是男胎女胎就好了。”张君好一提起这个话题也是懊恼,每次请太医来查脉都是那一个太医,嘴严实得很,而脉案更是被世子爷给捂得紧,旁人根本就探不出什么来,想请旁的太医来瞧瞧,却是一个都请不动,想来定是世子爷给下了令的,“给那太医使了多少的压力这消息也都没有探出来,而我娘家使力了几次也没问出个什么来……”
周嬷嬷却是道:“主子,不管是瞧得出来还是瞧不出来,这顾氏都必须要紧紧的抓在咱们自个儿的手里,这样,才不会有什么闪失……”
张君好闻言也是坚定的点点头,却是不再说什么。
第二日一早,沁雪园中又来了一个让江雪歌头痛的人,是李侧妃跟前的一个嬷嬷,姓杨。这杨嬷嬷瞧着五十来岁的模样,仗着是李侧妃跟前的人,瞧着江雪歌都带着一副盛气凌人的气势。“江主子安好,江主子刚入王府时日短,王府中的规矩许是还不全都省得,侍妾们的衣食住行都是有规制所在,断不可有半分的差错,如若被外人拿捏了去,扣下一顶驭下不严的帽子,让王府因此而丢了体面,可就是大家的罪过了,因此李侧妃特地派了老奴来沁雪园中协助江主子管理后院之事!”
杨嬷嬷这话里话外的意思都是在欺着江雪歌说,更有质疑江雪歌能力的意思。
江雪歌也不恼,她如今在王府中说得好听是世子侧妃,在外人眼里还是个得宠的,可事实到底如何,也只有江雪歌自己知道,这种如履薄冰的日子不是她想要过的,可她现在却不得不过,且还要更用心的应对,让旁人都抓不着一点错处,她才能有命活下去。
江雪歌笑着道:“杨嬷嬷乃是李侧妃身边得利的人,有您在这里坐镇,我倒是能省了不少心思呢!”
杨嬷嬷一听这话很满意,连着脸上的笑都带了几分自大的傲气,“老奴定当好好协助江主子管理后院之事。”
江雪歌不愿与她多说什么,便是唤了罗嬷嬷来将她带下去安排住的屋子去了。
待杨嬷嬷走后,江雪歌自是恼得想骂人,李侧妃想这样安插人进沁雪园中来也实在是欺人太甚,而这杨嬷嬷又是个喜托大的,在自己这个主子面前还摆着这种臭架子,显然是要跟自己过不去了,不过,江雪歌也不是那任人欺辱的主,你想来管事?好,我就让你管个够!
晚间的时候,北风烈却是回来了,几日不见,他的气色倒是较前几日好了许多,江雪歌此时再见到他,不知是不是心理关系,心中却是忽然觉得与他生疏了许多。
江雪歌以为自己将那份心思隐藏得再好,不想却还是被北风烈给瞧了出来,北风烈不说话,可是眸子却是紧紧的盯着江雪歌那双秋波大眼,看着她那双清澈而透着股子疏远的眸子,北风烈脸上的微笑瞬息之间变得冷漠,大踏步欺身到江雪歌跟前皱眉道:“你在怨我?”
江雪歌一怔,却是心中一惊,忙福了福身回道:“回爷的话,婢妾不知爷这话为何意?”
北风烈却是不听她这话,一把将江雪歌给扯到了怀里,便是狠狠的吻了上去,江雪歌只觉得那吻带着狠厉,吻得她连呼吸都顺畅不过来了,可还不等她回过神来,北风烈却是突然停了下来,只将头放在了江雪歌的肩上靠着,轻轻叹了口气,“笨女人,死人的醋你也吃!看来,爷真是太过宠爱你了!”
江雪歌一滞,她听到了什么?北风烈这是在为那晚的事做解释么?可为何他那天晚上不说?还对她露出了那样的眼神?死人?那个叫婉婉的真的是永乐公主么?还是另有其人?江雪歌不得而知,不过她却不会再去问这个会触怒北风烈的话题了,有些事是别人的逆鳞,是碰不得的!
江雪歌的温顺让北风烈颇有些不是滋味,纵然知道这不是同一个人,可那张相似得有七成的模样,却还是让他终于忍不下心再说她什么,只轻轻地将江雪歌推开,便拂袖离开了沁雪园。
江雪歌紧绷的神精终于松了一口气,不知道为什么,至那夜之后,她只要一想起北风烈那寒冰似的杀意便精神紧绷,生怕一不小心触怒了他就命丧当场,模了模有些疼的嘴,江雪歌摇了摇头,北风烈就算对她解释了又如何,他兴许待她是有几分不同,可却抹杀不了他对自己动了杀意的心思!
这些事总是乱心的,江雪歌心中烦躁,索性也不再多想,只让灵儿打水来洗漱了便睡下。
夜已深,一阵幽幽的花香弥漫了室内,外间守夜的双儿此时已熟睡过去。
床上睡得迷边糊糊的江雪歌却是忽然间感觉到几分不安,霍然间便睁开眼,立时便与趴在她床边的一个红发少年那泛着妖异而魅惑的大眼对上。
那少年似乎没有想到她会这般的警醒,当即便愣了愣,不过却也是一眨眼的功夫又恢复过来,随即便用着他那充满诱惑的声音低哑的道:“也许是冥冥之中早已注定了你我的相遇,小生路过此地,不知为何,却是被小姐的气场所吸引,不由自主的便寻了进来,实属无奈之举,还望小姐莫怪。”
江雪歌睁大着眼看着那个美得妖异的少年,对他的这番表白毫无所动,这少年瞧着无害,可江雪歌的直觉却是觉得他很危险,能越过众多的王府侍卫进得她的内室来,想来他的功夫相当的高,如若她此时叫人,恐怕立时便会被这个少年给咔嚓掉。
不过,最令江雪歌诧异的却不是这个,瞧着那满头妖艳的红发,江雪歌却是透过一层薄雾,竟是看出了他的真身!这让她如何不惊奇?难道她与孙悟空一样,穿了一次,便练就了一双火眼精睛?不过,他身上的气息虽然危险而妖异,可江雪歌却觉得他比旁日里那些口是心非的人要让人安心得多,倒是对他也没了那么害怕,便是想也没想的开口道:“你不是人!”
这不是在骂人,而是一句肯定句!
那少年愣了愣,却是立刻惊喜万状的道:“你怎么知道我不是人?难道你认识我?好巧啊,小生也是与小姐有相同的感觉,怪不得刚刚过府时心神不宁,原来是同道中人啊,小生虽瞧不出小姐的真身是何物,可却也知道小姐不过是放了个魂魄在这个身体里罢了……”
少年的这几句话让江雪歌心中惊涛骇浪,他竟是能瞧得出这个身体不是她的!
少年不管江雪歌的表情有多么的怔忡,嘴中却是仍喜滋滋的说着,“小生初见小姐时便觉得似曾相识,想来咱们定是前身有缘,今生再续……”
江雪歌心中原有的那一点点紧张顿时被他这句话给冲淡了,瞧着他那双干净得尤如天使般的凤眼,江雪歌随口便说道:“不可能,那一定是你的错觉,我前世不在这里,更没有见过你,怎么可能会与你有前缘!”
少年正叨叨的嘴角僵了一秒,但语气依然是丝毫未受她打击一般,妖娆无比的笑意挂在脸上,“这样么,原来小姐还记得自己的前世之事,想来道法自是相当的精通,不过,小生见到小姐真的是感到非常的亲近,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缘份么?”
江雪歌嘴角抽了抽,觉得和这少年绕那些弯弯道道实在是累,便是毫不客气的拆了他的台,“那个……嗯,小生,你能笑得再假点么?哦哦,其实我不介意你笑得再假点的,谢谢!”
那少年被如此直白的话语说着,却丝毫不生气,反而仍是笑得无比热情的道:“小姐真是冤枉小生了,怎么会这般的误会小生呢?如若不是缘份使然,我又怎么会三更半夜的跑到这里来与小姐说这些呢?”
江雪歌虽然知道这个少年的本质是危险的,可是与他说话感觉很轻松,竟是有种回到了前世与朋友聊天时的感觉,只停顿了几秒,便索性开诚布公的道:“我可没有误会,我说……你的真身是彼岸花吧!嗯,而且是花株,不是叶子……”
少年:“……”
江雪歌好笑的看着那个呆若木鸡的少年,似笑非笑的接着说道:“你来这里也不是觉得你和我有缘,而是嗅出了我身上与常人所不同的异常罢了,进来查探嘛,却是想要……吃了我吧?”
少年:“……”
江雪歌:“话说,我还从来没有见过真正的妖呢,你是第一个,唔,这红头发真好看,真想也去染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