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哥儿安插在江雪歌另外五家铺子里的人。在里边模底了一个多月,这才传回了那几家铺子的销售盈利信息,按照铺子现在的经营状况来讲,一个铺子每个季度最少的盈利都在六百两以上,可无论是何德才还是杨喜六,每年都只给江家交一千两的利润,而剩下的钱都被他俩给私吞了去,这么大笔的贪污却是让江雪歌恼怒不已。
这两人的胆子也真是大,吞的可不是小数,而这铺子到了他们两人手里已经有了十多年的时间,按着这个利润,这十几年贪下来,他二人的荷包可是能赚得满满的!
江雪歌把陈妈妈叫了来,把大概的情况跟她说了一下,“如今咱们在王府中生活,旁日里的日常开销也是不小,陈哥儿现在管着的火锅店生意虽说不错,可咱们也不能光指着这一家店子过日子,另外五家铺子上的事却是该想个辙了。”
陈妈妈点点头,江雪歌又让灵儿把帐册拿来,“我的例钱是每月三十两,这点儿钱远远不够咱们日常开销,那几家铺子如今虽是每年上两千两银子的利钱,可既是那两个掌柜已是早有了私心,我们也不能不防备上一手,免得到时候他们贪得狠了,咱们就是连那每年的两千两利钱银子也甭想得着。”
双儿心中有些不忿,在一旁皱着眉头道:“您如今也是世子爷的侧妃,他们还敢这般张扬?”
“人的心总是贪不够的,他们都这般吞了十几年了,个中的甜头早就迷了他们的眼,如若不是我入了王府,怕是他们只会越给越少,如今铺子里的事都是他们在经手,欺着我不知铺子中的情况,又不能随意的出去,他们更加有持无恐,从简入奢易,从奢入简难,他们自是不会因为我的身份改变了就乖乖送上钱来的。”人都是越贪胆越大,何况贪了十几年都没出过事,他们的胆子只会更肥不会缩小,哪里还会愿意将怀中早捂热了的钱拿出来?
灵儿却是不以为然的道:“他们这是奴大欺主,就该报了官府将他们全都给抓起来吃牢饭,还要让他们把这十几年吞下去的钱全都吐出来!”
江雪歌翻着帐册摇摇头,“咱们得想另外的法子才行,若是将他们逼急了,他们将钱全部转移,说是没了,就算官府将他二人给收了监,那些钱不还是在他们的手里么,到时候,咱们虽说是出了口恶气,可那十几年亏出去的银钱也别想拿回来了,倒是有些得不偿失,白白便宜了他们。”
江雪歌现在手里头虽说还算宽余不紧巴,可入王府后这一个来月的开销就将近有四百两,虽说这与她初入王府需要打点的人和事儿多一些有关系,可这花钱如流水的开销还是让江雪歌有些吃不消,这时日若是长了,用到钱的地方更是多,自己手里头若是不多点余钱,怕是应付不过去,府中的人都是势利小人,没有钱就是奴才也给你脸子看,江雪歌虽说背后还有江府做支撑,但江雪歌却不想让江府以此为胁之,此事还是得她自己来想法子才行。
陈妈妈几人对此都爱莫能助,让她们打理个日常锁事还成,可若是说起生意来她们几人却都是一窍不通。
江雪歌撂了帐册也是头疼,想了半晌后,心中慢慢的有了个主意,只是还需要多斟酌斟酌才能实行,便是看向陈妈妈道:“妈妈您放心,没有百分百的把握,我断不会动他们的,回头您让人给陈哥儿捎个信儿,就说事情我知道了,让他先别轻举妄动,好好的守着火锅店子就成,待我都筹备好了,自会告诉他该如何行事。”
陈妈妈点点头,叹了口气便是道:“江主子说得是,王府进出都甚严,即便咱们有心却也不好行事,那两位大掌柜暂时动不得,陈哥儿那边我会让人知会他的。”
江雪歌点点头,便不再多说什么,而这个时候,三个侍妾已是过来请安了。
冯氏与另外两个侍妾每日都到“碧玉园”中去给张君好请安,回来后就会到江雪歌这里来坐上一会儿说上几句闲话,不是抱怨杨嬷嬷旁日里的恶行,就是说上两句怀着身孕的顾氏如今是如何如何的娇贵,竟是她们三人想去探探她的身子聊个天什么的,世子妃也不允。
江雪歌自是知道张君好在紧张着什么,在顾氏生下孩子之前,是不能让她出事的,张君好自己生不出来,自是将全部的指望都盯在了顾氏的身上……
而杨嬷嬷的事,江雪歌知道得可是比这三妾要清楚得多,自是不会发表什么意见,对她三人的说词,也只是只听不答,偶而说上两句也都是说一些可有可无的话罢了,倒是让这三人满肚子的坏水没有办法施展出来。
“江主子,今儿贱妾去给世子妃请安的路上,回来的路上瞧见了一个人,您猜猜是谁?”冯氏脸上带着幸灾乐祸的笑,一副贼精精的模样。
吕氏与孔氏面上也是一副差不多的神色,都巴巴的瞧着江雪歌看她是否能猜得出来,江雪歌瞧着这三人兴致如此的高,便是道,“谁啊?难不成是世子爷?”
冯氏顿时一副没趣的模样道:“江主子您这是故意调侃咱们吧,如若是爷的话,咱们还能说话这般的不恭敬?”
“瞧你这张小嘴,我说一句,你倒是有十句来回,再说了,这府里头除了世子爷,谁还让能你们三个都惦记着?”江雪歌也是调侃了几句,不过话里却是丝毫不带任何的醋意,这几个女人要的是北风烈的宠爱,而她要的却是北风烈的信任,虽然北风烈对她或许真有几分情谊在,可她自己也只是稍微动了一点点心而已,头几日是她自己没想明白,现在再想想,却是醒过神来。
什么事都是公平的,不能因为北风烈心中有着别的女人,她就对北风烈有怨,毕竟她自己不也是没将心全交付出去么!平心静气来说,北风烈待她也不差,也没有做过什么伤害过她的事,对目前的情况来说,她与北风烈最好的相处方式便是互惠互利,不谈情爱,否则一旦自己陷了下去,没了自我,到最后,也只有被利用完丢弃的份了!
吕氏意味深长的瞧了江雪歌一眼,便是用扇子掩了小嘴笑道:“瞧江主子这话说得,难道这府里就咱们惦记世子爷么?难道江主子心里边就不惦记爷了?可没得光拿咱们三人来打趣的事,江主子如此排揎人,咱们可是不依的!”
江雪歌白了吕氏一眼道:“瞧瞧,瞧瞧,你们这一个个的,嘴都厉害得很呢,不过是说了你们两句,你们竟是连我也打趣上了……好了好了,不扯那些有的没的了,快说说你们到底看到了谁吧,我现在倒真是有些好奇,谁会让你们三人都这般的上心?”
江雪歌嘴上这般说着,不过心里边已是隐隐猜到这三个人说的或许就是杨嬷嬷,这老婆子这些时日可没少跟这三个侍妾你来我往的斗得不可开交。
“还能有谁啊,就是后院那成天让人消停不了的杨嬷嬷呗!”冯氏提起那个老婆子便是一脸的不屑,“咱们三人刚刚从‘碧玉园’中请安出来,便瞧见那老婆子在院子外面鬼鬼祟祟的探头探脑,也不知道想要做什么坏事儿,一见着咱们三个出来,她就像是见着了鬼似的,吓得一溜烟儿的就跑没了影儿,还差点儿摔了一跤,那样子可着实是丑恶得很……瞧着她那副做贼心虚的模样,想来,定是又有了什么坏心思想害人了!”
“就是啊,院子里的丫鬟们每月不就指着这点月例银子过活么,可好容易盼到了发放月例的日子,却被杨嬷嬷给寻着各种借口的左扣右扣,等到发到自个儿手里的时候哪里还剩多少?人家小丫鬟可还盼着这点例钱银子养家呢,被她这样一整,也就只剩买朵绢花的钱了……说到底,这些钱还不是都被她给私吞了去,那些丫鬟们心中不忿,便是都来找贱妾诉苦,可贱妾又有什么法子?瞧着丫鬟们也是可怜得很,也只得拿了自己的体己钱来补贴她们一下,可这补贴也不是长远之计,贱妾这也不能总为杨嬷嬷克扣下的银子填份子啊,没有这个理儿不是?再说了,这种事儿若是传了出去,还不得让旁人说王府苛待下人……”孔氏这话说得甚是不忿,不过她那双柔美的大眼睛却是一直瞟着江雪歌。
“她不是李侧妃跟前得利的人么?丫鬟们手里这点儿小钱她也瞧得上?真是连那张老脸都不要了,听着都觉得丢人!”吕氏在一旁也是一副嘲讽的模样。
江雪歌心里一听便知是怎么回事,也不知这杨嬷嬷的儿子是被冯氏给阴了一把,还是被北风烈给拖下了水,反正现在杨嬷嬷为了救她儿子出大牢来,想着法儿的到处去找钱筹钱,只可惜她不敢去触李侧妃的霉头,求江雪歌也是什么都没有求来,不过江雪歌却是给她提了个暗醒,去求宁氏和张君好!
听冯氏这么一说,江雪歌倒是觉得这杨嬷嬷的心思可真是深呢,自己没有借她钱,许是被她给恨上了,她深知自己跟张君好有矛盾,而一旦张君好肯出钱帮她,她除了李侧妃,便又靠上了张君好这棵大树,还能以权谋私,整治整个沁雪园中的人,一是能给李侧妃当眼线,二又能给自己和张君好出口气,这结果,可是比去求宁氏要来得划算得多呢,不过,她可没有那么好的心,分真给她指明道路,这个时候,谁沾上她,谁就得不了好。
“听说他儿子打伤了人被抓进京都府尹大牢了,许是因为这个才急着弄钱吧,李侧妃旁日里对下人们向来都是宽松得很,可她为何却没有去找李侧妃求上一求呢?”江雪歌这话却是明知故问了。
冯氏不屑的轻哼一声,便是道:“听说她儿子是因为在万花楼跟别人抢姑娘,才犯下了事儿,这可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儿,她哪里还有脸去敢去求李侧妃?还不得被骂死?此事她不敢去求李侧妃的另一个原因,便是她儿子那应着采买的肥差,若是她自己凑够了钱将她儿子给赎出来,她儿子回来后自是仍然可以任着原先的差事,可若是她去求了李侧妃,那好差事儿还是不是由她儿子来做,那可就不好说了!”
“这些事儿咱们还是少理会一些为好,若是管得多了,反倒是会让李侧妃多想,她自个儿的奴婢不去求她?却来求咱们?这不是拂了李侧妃的脸面么?”江雪歌这话的意思,大家都懂,反正本来就没打算过借钱给杨嬷嬷,且巴不得杨嬷嬷不得好,哪里还会去多管闲事?不过李侧妃那儿还是得顾忌着点,别让这杨嬷嬷求到自个儿的头上来,旁日里绕着她点走才是正理儿。
三个侍妾也是都心中有数,便是不再扯着这个话题。
而江雪歌自杨嬷嬷来求过一次后,便一直躲着她,即便是她有事来回,也让绮纹等人将她堵了,江雪歌可不信杨嬷嬷儿子出事李侧妃会不知道,她没吭一声想来也是深知杨嬷嬷的为人,二来也许也是在瞧着这杨嬷嬷出了事后会投靠向谁?那才是根本所在,不过就是几百两银子就能将她儿子保出来的事儿,别说这点钱在李侧妃手里算不上钱,即便是在冯氏几个小妾的眼里,也都是不当回事的。
虽然不过是举手之劳的小事罢了,可关键就在于谁会出手搭了这个茬!
谁揽了杨嬷嬷这个事儿非但不会让李侧妃觉得亲近,反而还会因此而惹恼了李侧妃,且说不定还会因此惹上一身骚,这种费力不讨好的事漫说江雪歌不会做,就是冯氏几个小妾也绝对不会做的,而宁氏做为李侧妃的儿媳,自是不会给自己的婆婆添堵,因此宁氏也不可能理会这个杨嬷嬷的,如今,就瞧着张君好有没有这份心思了。
三个侍妾走后,双儿这才到江雪歌跟前来回话,“杨嬷嬷今儿去了世子妃的院子,瞧那模样许是得手了,回来的时候眉开眼笑的,连厨房里打杂的丫鬟碎了一个碗,她都没有骂,只是罚了银子而已,瞧着似是心情极好,也没了以往的苛刻!”
江雪歌心中冷笑不已,想不到这张君好还真敢应了这杨嬷嬷,看来张君好为了对付自己可真是什么都顾不得了,想来自己这边也得防备着点,这杨嬷嬷心思坏透了,再加上个张君好,指不定会弄出个什么阴损的事儿来!
“你们最近都多注意着点儿,日常吃食用品什么的都瞧着点儿,屋里有绮纹与入画守着,外人也进不来,就怕她捉了什么旁的把柄来作伐子,你们自己也注意着些,别让她拿着了错处让你们吃苦头。”江雪歌不得不跟自己最亲近的几个人提个醒,毕竟她让张君好损失了两个大丫鬟,张君好心里边定是咬着牙,想将这个场子给找回来。
正说着,却是院子里传来一阵暄哗,江雪歌让朵儿出去瞧瞧,朵儿回来却道是回家省亲的罗嬷嬷回来了,可惜这才刚进门就与杨嬷嬷那个刺儿头对上了。
江雪歌使了双儿与陆儿两人出去象征似的拦了拦,而自己则是坐了窗户边儿上侧耳听着。
杨嬷嬷指责罗嬷嬷省亲的假多超出了两天,是坏了府中的规矩,可罗嬷嬷却是冷笑着顶了回去,“坏不坏规矩还轮不到你这个后院的管事嬷嬷来说三道四,做好你自己的本份才是正理儿。”
杨嬷嬷这些天被江雪歌故意放水而惯出了脾气,都当沁雪园中的人是好欺负的,立时便恼了顶回去,“你当你是谁?坏了规矩还不准人说道,就没见过你这般拿大的奴才,连自己都管不好自己,又怎么能做得好大管事嬷嬷?就你这样儿的,还不得教坏了下面的奴婢们?还不得连累了主子得个驭下不严的名声?”
罗嬷嬷让三等丫鬟锦儿和悦儿将行礼给送回了房,也是跟这杨嬷嬷对着理上了,“哟,这才几日没有回来呀,这院子里何时多了个主子都不知道呢?杨嬷嬷,你可是将自己看得太高了点?竟是管起了外院儿的事儿了?”
杨嬷嬷被罗嬷嬷这话给噎得说不出话来,心中自是不忿的,这沁雪园中就连江雪歌这个世子侧妃都要给她几分薄面,何况是这个沁雪园的总管事嬷嬷?她可是李侧妃派过来的人,谁不给她几分脸面?谁不看着她的脸色来做事?
杨嬷嬷这般想着,便是仍摆着那副不可一世的架子,当即就要给罗嬷嬷顶回去,却不想,罗嬷嬷却是未再理会她,反而瞧着双儿开口问道:“几日不见双儿姑娘,可是越发的水灵了,对了,江主子可在屋中?”
双儿给罗嬷嬷福了福身,便是笑着回道:“罗嬷嬷妙赞了,江主子此时正在屋中歇着,这就给您通传一声。”
罗嬷嬷回了礼,便随着双儿朝着主屋行去,临走之时瞧着杨嬷嬷还一副不依不饶的模样,便是冷着脸子道:“没事做了?还杵在这里做什么?李侧妃派你过来是做事的,不是让你来养老的,前院儿什么时候轮到你来管事儿了?要耍威风回你的后院儿耍去!成天往前院儿跑还有没有规矩?还不快回你的后院儿去!”
说完,罗嬷嬷便不再理会她,直接就往江雪歌的主屋走去,把嚣张惯了的罗嬷嬷给气得在原地直跺脚。
江雪歌听着罗嬷嬷进来,便是回了主位上坐着,然后绮纹打了帘子将罗嬷嬷迎了进来,罗嬷嬷连忙给江雪歌行了礼,“请江主子安。”
江雪歌瞧着罗嬷嬷也是满脸的笑意,道:“罗嬷嬷一路周车劳顿,定是累着了,这些时日也没什么正经的事要忙,嬷嬷就先歇上两日,院子里的事儿就先放一放,待养好了精神再做也不迟。”
罗嬷嬷一听江雪歌这话,便知刚刚院子里头的那番争吵江雪歌定是听见了的,可她却一副不知道的模样,还让她先休息莫管事儿,罗嬷嬷心思百转,心里便有了计较,“老奴谢过江主子的恩典,有您这样体恤奴才的主子实在是老奴的福份。”
“您歇着的这些天院子里的事儿倒是不少,回头让双儿和陆儿一一跟您回了,省得到时候嬷嬷不清楚不好管事儿。”江雪歌这般说着,罗嬷嬷也是听明白过来,江雪歌不是要夺她的权,而是心中定是有着一番打算才是,否则也不会让双儿和陆儿给她讲这几日院中发生的事了。
有些事江雪歌这个做主子的不方便说,也只有让双儿和陆儿在中间做个传话筒,这样,即是不会伤了主子的体面,也免得有些事让罗嬷嬷觉得尴尬。
江雪歌给双儿和陆儿使了个眼色,两人便随着罗嬷嬷下去了,而没过多久,随着罗嬷嬷回家省亲的锦儿便是前来回话,“罗嬷嬷这些日子并未去其他的地方,而是在京都的一个小院子里住了下来,瞧着应该是她的老宅子,旁日里也很少跟领居们多来少往,偶尔倒是会带着奴婢和悦儿出去转上一转,而这几日,罗嬷嬷的院子里也只有一个年岁与她相仿的妇人来过一次,但也是避开了奴婢们说的话,奴婢和悦儿两人离得远,并不知道她们说了些什么。”
说到这里,锦儿的脸上多了几分愧色,“奴婢辜负江主子了。”
“这怪不得你,她若是不想让你们听见,你就是削尖了脑袋也不可能听得到的。”锦儿查探不到什么,江雪歌倒是一点也不意外,罗嬷嬷那么谨慎的一个人,锦儿这个有点小心思的小丫鬟是斗不过的。
锦儿脸上的愧色稍微显得好了些,便是道:“谢江主子不怪之恩,不过,奴婢虽然没有听见她们到底说了些什么,可是那位妇儿瞧着说话行事都不像是寻常之人,举手投足间无不透着一股子的尊贵与气派,瞧着便是指使人使惯了的,一口的官腔,听着倒是好听得很。”
“官腔?还有什么?那妇人是自己一个人呢还是身边跟着随从?那随从又有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江雪歌虽不知罗嬷嬷去见的是什么人,不过一听锦儿之言,却也知这妇人不是个简单的人物。
锦儿低头仔仔细细的想了半晌,这才回道:“那妇人身边儿带了两名年纪不小的丫鬟,瞧人的目光凌厉得很,而且也不理人,而另个还跟着两名随从,年纪约模着三十岁左右,看那模样跟咱们王府中的侍卫差不多,那眼神都凶得很。”
江雪歌眉头一跳,忙问道:“那妇人和她身旁的丫鬟穿着如何?可有什么特别之处?”
“普通官家妇人的打扮,但是瞧着却很低调,身上也并没有太贵重的首饰。”锦儿想了想有些拿捏不准,便是道:“奴婢眼力有限,也有些吃不准。”
江雪歌点了点头,便是道:“嗯,这一趟你做得很好,倒是辛苦你了,往后跟罗嬷嬷也多亲近亲近,你和悦儿是罗嬷嬷举荐做的三等丫鬟,要有知遇之恩。”
锦儿自是笑着应了下来,她的姐姐才是秦侧妃院子里的粗使丫鬟,而她已经在江主子这里做到了三等丫鬟,不但月例银子拿得多,而且还得了江主子的赞赏,自己在家里也是能说上几句话了,虽然江雪歌说罗嬷嬷对她有知遇之恩,但是锦儿心知这一次是江雪歌对她的试探和考验,便是笑着回道:“罗嬷嬷对奴婢有知遇之恩,奴婢定当尽心孝敬,江主子对奴婢有提拔之恩,奴婢一定不会辜负江主子所望。”
江雪歌满意的笑了笑,便让她下去了,心里边儿却是琢磨起了这罗嬷嬷来。
按着锦儿所说,罗嬷嬷根本就没有探亲访友,而且还故意的晚回了两日,这又是为什么呢?而锦儿所说那前来拜访的妇人不是普通的人家,身边还带着侍卫……莫非是皇家的人?
可皇家的人除了宫中的那些个主子,宫外也就只有镇南王府才配有侍卫!难道那妇人是从宫里出来的?那宫中又是哪一位对自己如此的关注,竟将人都安排到了她的院子里来了?
不过,瞧着这罗嬷嬷也是从没有做过什么不利于她的事,那么,这罗嬷嬷背后之人,到底是谁呢?
“你们这些人类每天都玩这些见不得人的阴谋手段,难道不累么?我倒是瞧着都累了!”一个低哑的声音自江雪歌的脑海里响起,江雪歌一怔,便是在屋中看过去,却是除了灵儿与朵儿却没有旁人……
“你那双招子是白长了,看这里,哎呀,看哪儿呢?哎呀,笨蛋……看窗子边儿……”低哑的声音不耐烦的提醒着。
江雪歌心头低骂了一声,你是妖,谁知道你在哪儿啊,听着提示,便是回过头去,一眼,便瞧见了在窗户外面正开得艳丽的一株妖红,正在微微的风里左右摇摆着,似是在嘲笑她的迟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