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雪歌没说话,这几位皇子都是正和国最尊贵的人,自是没有她能随意插嘴的份儿,这个时候,多说多错,不说才能没错,省得让这位给揪着错处做伐子,再说这位太子爷明显不是在征询她的意思。
听着太子这明显有话外之意的口气,成郡王的眉头皱紧,却是没有接他的话,其他的皇子们也是沉默着,至于他们心里边儿是怎么想的,就没人知道了。
太子瞟了眼江雪歌,那看她的眼神是不屑的,甚至是带着嘲讽,让江雪歌瞬间想起了刚刚太子妃落在她身上的眼神,也是同样的轻蔑!江雪歌撇了撇嘴,他和世子妃看她的眼神就好像是路边捡来的一样!她的身份很不堪么?配不上北风烈么?
江雪歌回完了话,正想往北风烈走去,这位太子爷却是忽然说了一句让她汗毛竖的话,“小烈儿,你向来是最有主见的人儿,这事儿你怎么看呢?”
江雪歌脚下一晃,差点儿坐地上去,幸好拽住了旁边丫鬟的手站稳了,抬眼看向北风烈,果然,某人的脸正白里透着红,红里转着黑!
江雪歌想笑又不敢笑,太子,您这声小烈儿可真是让人肝儿颤啊,这称呼,这语气,可真是暧昧得让人想扁他一顿。
二皇子首先便忍不住了,“太子殿下慎言,弟妹在这儿呢。”
啊?其实江雪歌很想说她无所谓啊,你们继续,反正太子恶心的又不是她一个人!
没想到太子听了这话,立时便横了江雪歌一眼,那有些狭长的凤目中划过一丝嘲讽,“男人说话的时候,哪里有女人说话的份儿?她只要好好的侍奉我们小烈儿就成了!”
江雪歌身上的鸡皮掉了一地,嘴角更是忍得好辛苦啊,她真的好想笑啊!太子你到底与北风烈是什么关系啊?“我们小烈儿!”江雪歌努力再努力,头就差没有埋到胸口去了,然后对着太子的方向屈膝,死死的抿着唇,生怕一张嘴,那笑就从里边儿给漏出来!
北风烈没有开口,只淡淡的瞧了太子一眼,那双冷若冰霜的眸子里透着凛冽的寒意,吓得太子登时往后退了一步,北风烈冷哼一声,这才将那冰冷的视线转到了别处去。
太子暗自松了一口气,却又立时觉得面上有些挂不住,瞧着旁边兄弟们那想笑又不敢笑的样子,太子心中对北风烈的强势恨得咬牙切齿,哼,总有一天,他会将这个不识抬举的表弟狠狠的压在他的跨下痛苦求饶!
没过多一会儿,太医退出来回了耀晖的病情,便被下人带出去领赏去了,而成郡王妃这时候也抱着换好衣服上了药的小家伙出来跟江雪歌道谢。
又说了一些无关痛痒的话,北风烈便与成郡王请辞,成郡王与成郡王妃一个劲的挽留,无奈北风烈道家中还有事需处理,成郡王与王妃也只好放人,但是两人却亲自将北风烈和江雪歌送出了门,成郡王妃感激江雪歌,更是位着江雪歌的手依依惜别,说是以后要常来走动,搞得似她们有多熟似的。
江雪歌微笑着点头,却一言不发,这里可是是非之地,她虽对朝中的局势不是很了解,但却深知以着北风烈所处的位置与手中的权势,她若是与这些皇子皇妃们走得太近,定是会为北风烈招惹来猜忌与祸事。
北风烈的脸色有些难看,许是还因着刚刚太子那亲热的“兄友弟恭”,江雪歌心中发笑,不过面上却是不敢表露出来,便是拉着北风烈道:“爷不是说要带婢妾去吃顿好的么?”
北风烈吁了口气,便是直接吩咐车夫,“去南街口。”
江雪歌笑眯眯的挽着北风烈的胳膊,北风烈则是搂过她坐在自己的腿上,将头依在她的肩上,却是皱眉道:“怎么不是药香了?一股子的花香……这是什么花?”
江雪歌怔了怔,抬起手闻了闻,确实是没有药香味儿了,却是有一股淡淡的花香,闻着有些像……彼岸花的味道!
江雪歌有些心虚的瞧了北风烈一眼,便打着哈哈道:“……哦,后院儿开了许多的花,我闻着味道不错,便使人摘了些来熏衣服,爷觉得好闻不?”
北风烈皱皱眉,“还行,不难闻。”
江雪歌挑了挑眉头,这男人可真奇怪,喜欢闻药香。
约模着过了半个时辰,马车在一个拐角处突然停了下来,北风烈掀了帘子,江雪歌瞧着拐角那边有一处三层的酒楼,上方题有“醉仙楼”三字。
“醉仙楼”乃是京都城里最大的一家酒楼,旁日里进出这里的都是些达官贵人,一桌普通的酒菜她要三十两银子以上,普通的百姓根本就吃不起,以前她也是听说过这个地方,好像是哪位皇亲的产业,却是没想到北风烈这么大方,竟是选了这地方来请她。
前方除了醉仙楼,旁边已是没了路,但她们的马车却是停滞不前,北风烈问着前方何事,侍卫连忙过来回话道:“回世子爷的话,前方左相府的马车在前面!”
江雪歌心中一紧,那不是张君好的娘家么!
北风烈闻言,眉头当即便拧了起来,随即便是将北一唤了过来,在他的耳边低声吩咐了几句,北一便是领命匆匆而去。
江雪歌安静的坐在马车里瞧着,没有多问半句,前方左相府的人定是瞧见了镇南王府的专属马车,却仍停滞在前面,显然是故意为之了。江雪歌虽然知道北风烈与左相府明枪暗战是政敌,可真的遇上却又是另外一回事,究竟北风烈是面子上一团和气,还是要针锋相对就不得而知了。
没过多一会儿,前方便是出来一个人,朝着左相府的马车就是嚷嚷着道:“哪个缺心眼儿的人把马车挡在爷家的大门口?耽误了爷做生意,你们赔银子不成?赶紧给我弄走,否则爷就给你拆了!”
相府马车上的小厮瞧着那人,立即上前作揖,低声的说着什么,江雪歌瞧着那个锦衣华服的年轻人,却是不知道这人是什么来头,不过,能驳了相府面子的人,想必也是个来头不小的人物,江雪歌看向北风烈,显然这是他安排的,看来北风烈对左相府的不满已经上升到了连面子上的事儿都不愿意圆了。
“少跟爷扯这些有的没的,我才懒得管你是哪家的,碍着了爷做生意就是不行,快点给我弄走,否则可别怪爷我不客气!”
那小厮一瞧那个年轻人的做派气势,便知人家根本就不卖左相府的面子了,便是只好灰溜溜的赶着马车驶走了。
北风烈不屑地哼了哼,便是退回到了马车上去,车夫扬起鞭子将马车直接驶到了醉仙楼的正门口,北风烈当先下了马车,然后伸手小心地把江雪歌给扶了下来。
江雪歌一下车,就瞧见了那个华服的年轻人站在那里笑眯眯的看着自己,北风烈瞪了那年轻人一眼,便是给江雪歌引见道:“这是忠孝候府的小公爷——苏墨。”
忠孝候府不是太后娘家的人么?怪不得这般的张扬!江雪歌上前去行了福礼:“见过小公爷。”
苏墨长得很帅气,尤其是脸上那一双桃花眼,一眯起来,端的是风情无限,瞧着也就是十七八岁的模样,若是再长大些,怕是不知要迷死多少千金小姐。
他的打扮很招摇,浑身上下的行头无一不是贵重的物件,让人看着都觉得有些晃眼,江雪歌瞧着他那副贵公子哥儿的模样,却是怎么也和刚刚那站在门口扯着脖子吼左相府马车的人联系在一起。
“给小嫂子请安了!”苏墨一脸的笑回了礼,嘴就根抹了蜜似的,“早就听二哥提起过小嫂子多次了,可却一直无缘得见,刚刚得了消息小嫂子要来,弟弟便一直在这儿等着,今儿您可得赏弟弟一份脸面,帮弟弟好好尝几个新菜?”
这苏墨瞧着就是个自来熟的,一点儿也不把他自己当外人,不过他说话倒是让人觉得很亲近,江雪歌只是笑着道:“小公爷的招待可不是谁都能有的,我今儿可是有口福了。”
北风烈在一旁笑着道:“一会儿你可别跟他客气,什么贵,什么好吃,你就点什么,反正他不缺这点儿银子。”
苏墨苦着脸指着北风烈嚷道:“我的好二哥,弟弟我这赚的可是血汗钱啊,你也太黑了……”说着,又转过头来看着江雪歌,脸上立时又扬起满脸的笑,“……不过,若是小嫂子的话就不一样了,就是天天来吃最好的,弟弟也是欢迎得很!”
江雪歌掩了嘴笑,北风烈便是一巴掌拍在苏墨的头上,“油嘴滑舌。”说着便是又转向江雪歌,道:“你先进去,我跟苏墨谈点儿事,一会儿就上来找你。”
江雪歌笑着点点头,苏墨立即唤了一个小厮过来,那小厮自是熟知北风烈的,瞧着自家主子对江雪歌都那般的客气,那小厮自是不敢怠慢了,立即扬着满脸的笑把江雪歌给迎了进去。
江雪歌带着四婢和侍卫先行上了楼上的包间。
“江主子吉祥,这间是世子爷独用的雅间,您先请歇着!”引路的小厮把江雪歌等人带到了楼上一间装璜豪华的大包间前,便是停了下来,北二带着北三进去检查了一番之后,这才请江雪歌进了包间。
包间里已经备上了龙井茶和一些糕点炸果之类的小吃食,江雪歌瞧了一眼,还真是有些饿了,便是让灵儿给她取了一小碟的干果先吃着。
正吃着,门口忽然传来争吵的声音,江雪歌侧耳听着,却是有人与侍卫吵了起来。
不大一会儿,便有人撂了帘子进来,北二挡在那人前面,想阻她,却是因着她是个姑娘家,又不好伸手去拉,便是被这个姑娘给闯了进去。
江雪歌瞧着眼前这个年纪不大的姑娘,皱起了眉头。
四婢立时站在了江雪歌的跟前,似是一旦出现危险便立刻上前。
那姑娘瞧着也就十七八岁的模样,身着一身紫纱富贵牡丹长裙,头上金翠珠钗,脖子上珍珠项链,手腕上一边是两只金丝扭丝镯子,一边是一只玻璃种的飘花绿翡翠,一身光鲜亮丽的打扮,瞧着便是个富贵人家的小姐。
她昂着头看向江雪歌,目光不屑的上下打量着,随即便是不客气的坐了下来,口气更是不客气的骂道:“你就是那个不要脸的狐媚子?”
江雪歌月复腓:你才是不要脸的狐媚子,你全家都是不要脸的狐媚子!
北二耳听这女子那粗鄙的话,当即眉头便皱了起来,江雪歌现在可是他的主子,哪里能容得她这般的欺辱于江雪歌?而旁边的北三北四北五也面现怒容,几人立时便欲上前阻拦……
江雪歌却是云淡风轻的摆了摆手阻止了他们,她倒是要瞧瞧这是哪方来的大人物,竟是敢这般的张扬生事!
江雪歌的脸上一片淡然,便是似笑非笑的睨着眼前的女子:“不知这位是哪家的小姐?”
“哼,我叫张君美!你这个不要脸的贱人,居然见着我来了还坐着,还不快给我行礼!”那女子挑着眉毛,目光中满是轻蔑和张扬,高人一等似的斜视着江雪歌。
张君美?难道说刚刚左相府的马车是她的?听着名字似是那张君好的姐妹。
可江雪歌却是不将她这份做派放在眼里,对她的挑衅更是不屑一顾,动都未动一下,只慢腾腾的端起茶水来轻抿了一口,看都不看她一眼的回道:“张君美?不认识,更没有听说过,是哪里来的阿猫还是阿狗?”
四婢自是从她的名字反应过来,双儿瞧着江雪歌的做派,便是有眼色的上前,斥道:“北二,你是怎么做事的,怎么也不问清楚了就乱放些狗进来乱咬人,这若是冲撞了江主子,你就是有十颗脑袋也不够砍的,还不快撵出去!省得污了江主子的眼!”
江雪歌淡淡的瞄了双儿一眼,暗中给她竖起了大拇指,有眼力劲儿,够胆!
北二脸上一红,也自知失职,便是当即躬身请罪,随即便是不客气的要将张君美给赶出去。
张君好却是在家跋扈惯了的,哪里容得江雪歌不将她放在眼里,更是愤恨一个丫鬟也敢对她出言不逊,不等北二上前,张君美便是冲到双儿跟前扬手便要打,却不料,江雪歌当即站起,挥手便毫不客气的甩了她一巴掌。
“啪!”的一声,清脆又响亮!
“你……你这个不要脸的竟敢打我?你以为你是谁?你不过是个低贱的商女!不止敢跟我顶嘴,还敢动手,我看你是不想活了……”张君美捂着脸不敢置信的瞧着江雪歌,那副样子似是要把江雪歌给吃了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