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孕……颜千夏被这个事实打击得失去了方向,她紧闭着眼睛,忍着又一波袭上来的酸吐感,她不想在慕容烈面前表现出来,不能让他识破。
慕容烈的手指慢慢松开了,不露声色地掀开了车帘,低声说道:“停。”
马车稳稳停下,慕容烈扶她坐好,自己下了马车。颜千夏全身都放松下来,那强烈的吐感是怎么都忍不住了,她抓起了坐垫,用刀子划开,直接冲着棉花吐了起来。
慕容烈只跟着马车慢慢走着,像她这样性子的女人,他还是第一次遇上,不撞南墙不回头,不到极痛不放手,犟得可以。
她既不愿明说,他也不想勉强,他要看看,她会怎么对待这个孩儿,若她真狠心到……慕容烈幽黑的双瞳蓦的一缩,脸色就难看起来惚。
马车走得很慢,慕容烈先行策马进了宫。
身边的铁血侍卫都能生异心,他得重新审视一下这些人。还有,他想给颜千夏留点空间,让她好好想想。
颜千夏回了宫,九音正守在宫门口,见她回来,连忙带人迎过来温。
“娘娘,你脸色不太好。”九音扶住了她的手,担忧地问道。
“嗯,我睡会儿,你们都别进来。”颜千夏低声说了一句,推开她,迈过了高高的门槛,直奔她放药膏的地方。打开小包袱,药膏就压在几件衣裳下面,她飞快地撕开来,闻了闻,脸色顿时涨红了。她晕了头了,居然没发现其中有异,绝对有假药!该死的,黑心的药铺,居然敢卖假药!等她有机会,一定回去揍死那老头儿。
可现在怎么办?颜千夏颓然地坐下,她根本没想过要当妈妈,这个世界这么可怕,如果那些人要害她的孩子怎么办?还有,她中过毒,中过情蛊,会不会影响到孩子?
颜千夏心里乱极了,她失去了方寸,不知道如何选,才是正确的。
还有,这孩子到底算是颜千夏的,还是算她年舒舒的?
胡思乱想着,那雨,又淅淅沥沥下了起来,从屋瓦上成串滴下来,流过坎沟,在门口的天井里汇集,朵朵白芍药的花瓣落在水面上,被雨水打得飘摇不定。
“娘娘,用膳了。”九音走了进来,手里端着一只黑漆描金线的托盘,盘中有三盘菜,一碗热腾腾的饭,还有一支新采的芍药花儿。
颜千夏抬眼看她时,九音忍不住哆嗦了一下,此时颜千夏的眼神很具攻击性,像刀子一样,九音嗫嚅着把食盘放下,有些手脚无措地低下了头,小声说道:“奴才采了朵花儿,想让娘娘高兴一下,你以前就爱戴在头发上。”
她从来不得宠的公主,懂得看人眼色,只去驸马府里过了几天安静的好日子,现在她是阶下囚,更要仰人鼻息生活。所以颜千夏一冷下脸,九音就觉得末日到了。
颜千夏看向盘里的菜,有一盘是猪脚,那油腻味儿又让她反胃了,她用帕子掩住嘴,强行忍了忍,还是没忍住。
“娘娘,你怎么了?”九音连忙倒水,颜千夏漱了口,小小声地问道:
“你有孩子吗?”
“有。”九音点头,眼眶又红了,“就是不知道孩子现在好不好,宫破的时候,孩子和女乃娘混出了宫。”
颜千夏挥了挥手,有些疲惫地说道:“你们下去吧,我静会儿。”
九音领着人退了下去,颜千夏盯着菜看了半天,从怀里拿着银针试过了,这才无精打彩吃了几口。白色芍药花湿漉漉地卧在黑色的漆盘里,虽是白色,却在烛光下无端有种极妖艳的美。
颜千夏拿起了芍药花轻嗅了一下,然后举在烛前看着,手指一片片地扯下丝柔的花瓣……要……不要……要……
花瓣散了一桌,颜千夏盯着最后一片,喃喃念着:不要……
你能狠心不要吗?颜千夏苦笑了一下,她可记得很清,上辈子她最想干的事,就是给轩城生个孩子。
结果轩城早就做了父亲,孩子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