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主,接下来……”
管家凑近东方闻身边,一双眼睛里闪着精光,如毒蛇一般,紧盯着慕容安定和池安宁的背影不放。舒骺豞匫
“那婬|妇找到没有?”
东方闻端起一边的茶碗,大口喝了一口,怒气冲冲地问道。
“还没有,不过那竹楼被烧了,可能就是他们几人干的。邋”
管家垂下眼帘,低声说道。
东方闻把茶碗重重一碰,咬牙说道:
“这些人一定是为了地库宝藏而来,那钥匙丢了这么久,再不找到,只恐生变,还是赶紧想办法打发这些人走,以免圣女发怒。升”
“不如……”
管家凑在13-看-网了几句什么,东方闻便猛地扭头看向他,半晌,恶狠狠地笑了起来。
“你这狗东西,心肠倒真狠毒。”
“嘿嘿。”
管家一笑,抱拳说道:
“那小人这就去办?”
东方闻挥挥手,目光转身小湖,远远看去,那湖就像一块温润的玉石,镶嵌在天地之间,半晌之后,才低声说道:
“去吧,办成了,我一定在圣女面前替你说几句好话,让你早日摆月兑奴籍。”
“是。”
管家行了个礼,转身离开。
东方闻闭上了眼睛,往后一靠,开始摇晃起双脚。
浓血般的残阳慢慢暗去,黑幕如潮,悄无声息淹没而来。
小湖里已有小船驶出,精壮的渔民月兑了上衣,一跃而下,去水里捉鱼领赏。篝火熊熊燃起,烧透半边天,歌舞已起,简单的乐器,小鼓、小锣、笛子、胡琴……奏成丰收的梦想。
慕容安定和池安宁一前一后站在人群里,这是他们二人第一次亲眼看到平凡百姓们的生活,一条鱼,一只野兔,一捧稻米,一只竹笛,便能让他们的生活快活起来。
这也是慕容安定所想做到的,每一个百姓都能过上衣食无忧的生活,有米吃,有闲银。
他父亲慕容烈在位二十多年,也未能达成这个目标,慕容安定希望可以有某一天,大吴国的天下能夜不闭户,路不拾遗。
“主子,权小姐不肯来。”
年易大步过来,在慕容安定耳边小声说道。
“你保护她,亲自过去。”
慕容安定低声说了句,年易向祀人和另一名侍卫交待好,大步跑开。
“来,二位公子,喝一碗,这是我们自家酿的米酒,味道可好呢,还望二位公子不要嫌弃。”
一位老伯乐呵呵地端着两只粗瓷碗过来,碗里装着香醇的米酒。
“谢谢。”
池安宁大方接过,仰头喝下。
祀人想阻止慕容安定,可是他见池安宁已经喝下,自然不会露怯,也一脸笑意,接过了老伯手里的瓷碗,一口饮尽。
粮食酒,自然比不上宫廷御酒,但是有种天然的粮食醇香。慕容安定放下瓷碗,笑着向老伯道谢。
“呵呵,二位公子若有兴趣,可以和我们一起去湖中捕鱼。”
老伯又指向湖中央,笑着说道:
“每月月圆之时,湖中都会有肥鱼浮到湖面,若能捉到肥鱼,便能得到两百金的赏金。”
“呵,我们就不和大家来抢这赏金了,祝老伯您好运气。”
慕容安定向他抱了抱拳,老伯嘿嘿一笑,也不勉强,转身走开。
“酒中有药。”
池安宁打开骨扇,轻轻摇了摇,淡定地说道。
“什么?你为何不早说。”
慕容安定一楞,池安宁百毒不侵,即使中毒,也能自行解除,他可不行!
“小弟你尝尝人间各味也是好事。”
池安宁唇角扬起,居然有几分促狭的感觉。
“算你狠。”
慕容安定瞪他一眼,暗中运功,果然有股热量在血管中加速涌动,几分躁热慢慢升起。
“这是什么药?”
他调息一会,忍不住问。
“嗯五,可能是鞭之类的,有可能是驴|鞭,也有可能是鹿|鞭,很补。”
池安宁轻描淡写一句说出,慕容安定的脸都绿了,他们正值壮年,这大补的酒会流鼻血的好不好!
“我生下来体质弱,这酒对我来说挺好。”
池安宁又轻咳一声,以扇掩唇,暗笑着,慢步往小湖边走去。
“你……有没有解药?”
慕容安定又吃了个哑巴亏,别忘了他修炼的可是至阳至霸的内功,慕容烈从小是把他当小霸王培养的,所以上火这玩艺儿于他来说虽不是病痛,可要让他当众流鼻血,却是一件大大丢脸的事。
“没有。”
池安宁摇头,扭头看来,一脸坏笑。
“那把你的蟾蜍丹给我吃。”
慕容安定黑着脸向他伸手,池安宁连忙捂住了腰上的锦袋,骨扇指向小湖,
“吃药,还不如下水去游泳,既泡了冷水澡,又消耗了精力,否则……你只能去找个地方,找个姑娘,或者用你的手来解决。”
“池安宁啊,真想不到!”
慕容安定气得够呛,可又办法,只能依着他所说,大步往湖畔走去,身形敏捷跃起,落上一艘已然摇出十几米的小船,惹来一阵喝彩和惊呼声。
“好功夫。”
有人在池安宁身边拍手,有人大喝,有人惊叹。
“主子!”
祀人也想跃起,却被池安宁摁住。
“你去盯着庄主,让宝儿她们自己小心。”
祀人犹豫了一下,可是池安宁是大皇子,他在慕容安定身边比他们在这里更有作用,所以便依言去办。
池安宁随着身后的几个渔民,上了一艘小船,坐在船舷上,听着浆划破湖面,水声哗啦啦响着,浪涛轻拍,这让他开始思念池映梓和阿芷姑姑,还有海上那个家,蓝鸢宫,每个姐妹……
“哗啦啦。”
前面水花声陡然大了,慕容安定和几个渔民跃进水中,池安宁的眼角又有了笑意。
这个弟弟,虽然身为皇帝,却不失为人之纯朴,待人真诚,心怀天下,丝毫没有他上岸后看到的有些人身上的奢糜恶习。
“师爷,下来。”
突然,一只手从水面伸出来,猛地抓住池安宁的脚踝,一用力,把他拉进了水里。
哗……
水声散开,池安宁浮出来,瞪着慕容安定,一脸铁青。
“你怎么能这样,蟾蜍丹是不能见接地水的!”
“我管你。”
慕容安定冷笑,他现在热得够呛,真想找个女人去狠狠发泄一回,池安宁居然拿这事来戏弄他,哪里像个兄长?是可忍,孰不可忍,他必须得报复回来!
“懒得和你说。”
池安宁恼了,这关乎义父身体,他自然更看重,他从水面跳起,落回小船,一模腰带,那香囊居然已经不在了,可能滑进了湖中。
“你若不给我找回来,我可不客气。”
他扭头看向慕容安定,气冲冲责备。
“呵,那我可真要看看,你如何对我不客气。”
慕容安定瞟他一眼,自顾自地沉进水中,像蛟龙一样在水里游行。
池安宁只好再次跃进水中,一直往下潜,想找到锦囊。可反复好几次也没能找到阿芷姑姑给自己绣的香袋。
才浮出水面时,突然有两只手紧紧抓住他的脚踝,用力地把他往水底拖,他拧了眉,以为这是慕容安定的恶作剧,双腿用力弹了弹,心里正烦闷的他,没去理会水底的人。
那双手撒开,又再次抓上来,这一回的力量更大,咬到他的腿骨上,疼痛难忍,他迅速反应过来,这次抓他的不是手,而是嘴!他在水里一个翻滚,看清了渔民嘴里所谓的肥鱼……
池安宁突然想骂人,分明是悄悄潜来的鳄鱼!
他能海中徒手搏鲨,自然不怕这鳄鱼,只是慕容安定生活在宫中,不知熟不熟悉水性?他猛地想到第一次抓他的手,莫不是慕容安定向他求救?
巨大的恐慌涌上心头,他不再掩饰武功,一掌劈在凶猛袭来的鳄鱼的头顶,头骨碎裂的声音响过,大团的鲜血泅开,紧接着便是四处响起的惊恐的尖叫声,又有七只鳄鱼扑了过来,有渔民被咬中,胳膊大腿被撕开,血腥味儿又腥又臭地散开,让人想吐。
池安宁无暇顾及他人,一个倒栽,潜进深水,想去找慕容安定。
此时的他紧张得连呼吸都快停住了,若弟弟出事,他如何向未见面的父母交待?又如何对得起待他热情真诚的弟弟?
鳄鱼紧随而至,扑来撕咬他,衣衫被扯开,腿被咬上,血染碧湖。
池安宁一摁腰上的腰带,一柄细长软剑弹出,剑分湖水,刺中正咬着他腿的鳄鱼的眼睛,狠狠贯|穿,又抽回,狠狠挥下,剑光闪过,另一条鳄鱼的头身就分了家。
“安定。”
他抽身回来,继续往水里潜。
“安定,回答我。”
黑漆漆的湖水里,有鳄鱼的断肢,有渔民的尸|体,他抓住一具被撕裂的身体,身体上的衣衫虽破,又被血浸过,但是依然认得出是产自南方的织锦。他心跳加剧,几乎没狂吼出来,愤怒之中,一身强劲内力陡然暴发,震得还在追咬他的鳄鱼都翻了个边,他挥掌砍下,一阵掌风扫过,终于把袭击他的鳄鱼都送去了地狱。
一艘小船靠近,宝儿焦急的声音从上面传来。
“大公子,上来吧。”
“上什么?还不下来找人!”
池安宁怒斥一声,宝儿和珍儿一听,连忙跃下水来,和他一起往水中潜去。宝儿随身携带着明珠,在水下可以照明,幽幽冷光照亮水中之惨状。
像这种湖,是不可能滋生这种凶猛水兽的,一定有人故意趁夜色放进凶鳄,想谋人性命!
池安宁在水中渐渐冷静,他和慕容安定有心灵感应,可现在他一点有关慕容安定的感觉都感应不到,说明慕容安定并不在湖中,说不定他已落进敌人的手中。
池安宁浮出水面,掬了把水,狠狠揉了揉脸,开始后悔和慕容安定开那样的玩笑,捉弄他。
其实那碗酒不过是普通的鹿鞭酒,鞭的用量并不足,可能暂时会让慕容安定气血躁旺,可绝不会产生情|欲增长的效果,而慕容安定生长富贵之中,所喝之酒都是佳酿,又不像他从小遍尝人间药物,所以并喝不出方才那碗酒中的乾坤,又十分信他,这才依他所言,来湖中捉鱼,这才受了暗算,生死不明。
池安宁自责得只想狠揍自己一顿,他上了小船,用力扯开了衣衫,颓然坐下。
“少主,您流血了。”
珍儿跪在他腿边,看着他身上血肉模糊的伤口,心痛得直落泪。
“不用。”
池安宁推开珍儿的手,拒绝上药,他要留着这痛惩罚自己,警示自己,在身处险境的时候,有些玩笑是开不得的!
“少主不必担心,您和小主子有感应,若他真遇上危险,您一定感觉得到,您得治好伤,才有精力去救小主子。”
宝儿从珍儿手里接过了药膏,跪在他的腿边,轻声安慰。